第六十章 师父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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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那温热的帕子落在师父的脸上,她却觉得自己冒犯了那样俊朗如神的师父。
他的脸煞白如雪,剑眉乌黑入鬓,散落的长落在那红色的袈裟之上,衬托他绝人之姿。
宋茗微看到了他深眠之时那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下一瞬他便会睁开眼来。
宋茗微低着头,帕子顺过他的额头,沿着他的脸庞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师父……”她轻轻喊着。
睡着的人却怎么都不回答。
师父身上淡淡的檀香袭来,宋茗微有些贪婪地吸了吸,眼眶便红了。
那个女僵尸真的如师父所言,她根本斗不过吗?
宋茗微咬着牙,她忽然恨不得自己当即就生出九条尾巴。
九尾狐,生出九尾之后能力自然不容小觑,可偏偏她终止于六条尾巴……
“师父,她为何会缠着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你的体质是不同的?”
她兀自说着。
以往,她为自己感到委屈,庆幸有师父能保护她,照顾她。
而今,却没想到师父与她一般,遭受邪祟侵扰。
宋茗微静静地凝视着他,心仿佛被什么牵扯着疼。
她纤腰娇软,俯身轻轻地靠在了他身上,一如拜师当日,那般心甘情愿。
如此近的距离,她听到了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感受他的温暖,宋茗微轻轻闭上了眼。
“师父,请容许我片刻的冒犯。”
她的黑柔软可怜地贴在了他的胸前,与那红色的袈裟上,仿佛与他的缠绵相结。
“师父,我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师父,你可有想我?”
意识到自己这话,过分了些。宋茗微讷讷地闭上了嘴。
忽然,允稷的眸子瞪大,那张脸变得青黑,宋茗微一惊,忙叫道:“师父,你怎么了?”
却不想,身子被狠狠甩出,脑袋撞在了柱子上。
血流如注!
宋茗微踉跄地站了起来,朝允稷跑了过去。
允稷坐了起来,他的眸子疯狂躁动,暴戾的灵魂仿佛要冲出束缚。
宋茗微见状,紧紧地抱着他,一遍一遍喊着他。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你快醒醒。”
宋茗微被他身上暴动的气息涨地双手麻。
仿佛,下一刻她环住他的双手就会断裂飞去。
宋茗微咬着唇,幽蓝色的尾巴飞扬而出,六条尾巴将他裹紧,他一次又一次地剧烈撞击,让宋茗微再也坚持不住,她往后一倒,浑身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鲜血粘腻,遮住了她的眸子,眼前仿佛是缥缈的血雾。
“呜……”
唇被堵了上去,那温热的唇舌笨拙地描绘着她的,宋茗微的心剧烈跳动,她愕然地浑身僵硬。
一股剧痛仿佛要将她碾压,她却身心剧颤,鼻端酸涩,热泪盈眶。
“师父……”
宋茗微头痛欲裂,阴寒的毒气传遍全身,宋茗微冷地四肢寒颤,她哆哆嗦嗦地起身,将昏倒在她身上的允稷放平躺着,自己坐在一旁,脸色煞白如鬼。
她随手擦干鲜血,打量着师父的容颜。
他的脸色怪异地恢复了健康的红润,宋茗微怔怔看着,想到了之前住持的欲言又止。
难道,她的纯阴之体除了对恶鬼有效,对师父也是大补吗?
宋茗微哆嗦地缩在了一旁,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他的床榻上。
宋茗微到底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
可如若是为了救师父,她可以义无反顾。
她头上冒出了青烟,整个人冻得僵硬。
她坐在了床角,用那六条尾巴将自己狠狠地裹紧,却现终究是杯水车薪。
这便是千年僵尸的尸毒吗?
师父怎么忍受得了?
她的睫毛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最后无力地闭上了眼。
允稷醒了过来,目睹的就是宋茗微歪倒在床角,脸色青紫,一副没了生息的样子。
“茗微!”他起身,将她揽在怀里,右手按在了她的脉相上。
这一查,他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顿时生了一股令人寒颤的怒意。
他将她翻了过来,佛音如成金卷将她环绕起来。
他一言不,双唇念念有词。
宋茗微的身子虚浮于空,她的随风而扬,额角的刘海被吹开,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允稷沉沉地看了一眼,随即就闭目。
宋茗微浑身一痛,她像是被撕扯了一般,一阵热,一阵冷。
她死死地咬紧着唇,浑身一阵剧烈颤抖后,紧接着是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温热。
眼前一片金光,宋茗微抬眼,入目的是环绕在身边的佛印。
师父醒了?
她的唇缓缓勾起,提了半天的心终于安放于原位。
佛印驱散,宋茗微从空中落下,她笑着看向闭眼坐着的允稷。
“师父,你都好了?”
没有回答。
宋茗微挑了下眉,方要凑他近一点,却听得他冷漠的话语。
“你回去吧,往后没什么事就别跑来相国寺。”
宋茗微闻言,身子一僵。
“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为何这般冷漠?
允稷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眸凝视而来,像是闪过了丝丝惊痛,最后都犹如死灰般沉入深潭。
“师父,你是不要我了吗?”
宋茗微犹疑地说出了这句话,心却被自己这话重重一击,疼地无以复加。
允稷没有回答。
宋茗微却倔强地坐在了一旁,道:“我不回去了,如果那女僵尸又来了,你受伤了怎么办?”
允稷拧眉看她。
“你打不过她。”
“我是打不过她,但我可以为师父疗伤啊。”她的脸一红,脑海中浮现了那血雾之中,那笨拙的唇舌。
允稷猛地站了起来,他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宋茗微缓缓推出门外。
宋茗微挣扎着,然而虚弱的她根本无力抵抗。
当门砰地一声将她与他隔离成两个世界。
她拍着门,里头却无声无息。
夏末微凉,阴凉的树荫下,她站了许久许久。
久到天色渐暗,她才踱步离去。
门悠悠打开,男子静默如水的目光略过那高大的香樟树,落在树荫下,微湿的泥土上,那深深的脚印。
住持从树后走出,他摇着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来到了男子身旁。
“你又何须如此?她的命运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纯阴女子,何尝有人能逃得过?”
允稷双手合十,神圣的佛光环绕在他四周。
“她到底是我的徒弟,我要护她周全,哪怕她终有一日,怨我,恨我。这是我答应她的,一辈子都是她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