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两边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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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然，我在，我在，你说。”汪家旺听到周子然微弱的声音，低头耳朵贴近他的嘴。
“没，没事，别，别难过，我，我很高兴，我终于……也，能为，为你，做了件事。”周子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了知觉，并且越来越冷，可是他不难过，虽然还有遗憾，可是他不难过。
因为他终于也勇敢的保护了一回他想要保护的人，他终于不用每次都躲在后面，看着自己想要关心的人满身伤痕的回来，所以，他很高兴。
他果然还是太过废柴了吧，不然，为什么才刚刚决定勇敢就这样了呢，不过他真很高兴啊，这回他当得上男子汉了吧？这回，他很勇敢吧？他刚刚是不是也成了别人的榜样呢？这回没有人在嘲笑他了吧。
不过，“家旺，你，可以，帮我，个忙么，我，还没有，还没有，告诉你们。”周子然努力呼吸了一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通过了那个S级任务，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进特种部队了，我终于不是拖后腿的了。”
周子然后面的话说的顺畅，似乎像是好了一般，不再断断续续。
“对，你可以，你一直都可以跟我们一起的，你好起来，你别说话，很快就有人来救你了。”汪家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救他，怎么让他好起来，他看着后面，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他，他不是叫了护士，急救车，只要是能救他的，快点来啊？
前面的战场被接手了，米苒和莫离也过来站在他们旁边，米苒看着周子然，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像是揪了一团，五味杂陈。
“我还没说我想让你帮的忙呢，咳咳咳”周子然想笑一下，却不停地咳嗽出来，嘴角却有血迹渗出。
“我不帮你，你不会有事的，你好起来，你自己去干，我不要帮你。”汪家旺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耍着赖，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让周子然不要放弃。
可大家心里其实都清楚，来不及了，周子然已经没办法再救了。
“子然！”周子霞的身影赶了过来，却又远远的停下，不敢再向前走一步，就那样远远地看着。
前面的战火声已经渐渐小了，看起来大部队赶过来已经渐渐控制了局面。
周子然朝自己姐姐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然后又抬头对着汪家旺说道：“很简单的，虽然我还有遗憾，我还想哪天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还想要变成像你一样的男子汉，可是还有一件事是我现在最想干的。咳咳，就是，告诉，师傅，咳咳，我通过，通了她的考核，还有，还有之前的事，咳咳，我还没跟她说过，咳，对不起。”
“她不会怪你的，她从来没怪过你，不然也不会那样尽心的教你。虽然这句话不该我来说，但我想小陌在的话也一定会这样告诉你。你通过，通过了她的考核，其实她早就知道你可以的。你是我们的队友，永远都是。”米苒看着他，微红了眼睛，却笑着跟他这样说着，她想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应该不是眼泪，而是认可和肯定吧，他一直努力期盼得到的。
“谢谢你”周子然看着米苒，似乎很开心，然后看着还有些不肯走近的姐姐，张口刚想说话，却剧烈的咳嗽开来。
周子霞吓得再也不顾什么，直接就走到周子然身边，拉着他的手，跪在他身旁，却说不出话。
“姐…姐…我，很高兴，真的，好高兴……我知道，我又让你难过了，可是，你会为我感到自豪的吧……”像是一句未说完的话，周子然最后留下的就这样狡猾的一句话，让人连埋怨都不知道该如何埋怨。
“子然……”汪家旺低低念着周子然的名字，生平第一次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眼前，这种感觉糟透了，让自己当初下定的那些决心，想当然说的那些话，都显得可笑，不堪一击。
可却正因为这样，他不能放弃，不能允许自己放弃，他会带着周子然的梦一起努力，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想通。
战场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那些黑衣人退了，周子然也走了，司陌还没有回来。
司陌抱着江南，静静地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讲着她的过去，她和韩宇的过去。
她曾试图让江南尽量少说话，保持体力，可是江南只是笑着说她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所以她想告诉司陌她的过去，那个曾经被她遗忘的过去。
司陌朝着那间刚开始进来的时候现的那间昏暗，无光的房间走去，走得有些慢，因为要躲避到处乱窜的人，随时会坍塌的房顶，还想要让江南能稳稳地在她怀里，不会受伤。
江南避开了那些她受到折磨的片段，只讲那些开心的，好的，其余的一概略过。
她说她是孤儿，她说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她说那个人叫韩宇是她之后才知道的，她说韩宇会给她讲很多故事，她说她们曾经约定要去那故事里说的水江以南，她说她现在才知道韩宇给她起的名字原来那么好听。
江南，江南，水江之南。
她说永远都想要叫江南，她说她喜欢这个名字，她说……
司陌默默地听着，听着这个明明很聪明的女孩子，总是愿意用自己的热情和善意去接纳别人，总是用微笑去让人忘记痛苦，她想她知道为什么韩宇愿意用一切去换江南的幸福，愿意牺牲一切去守护江南，因为江南值得。
她总是这样，明明敏感，明明知道，明明都清楚，却大大咧咧的笑着，跟你说没关系，跟你说她喜欢你，有你在她很开心，无论你的身份，你的背景，你的黑暗，你的，肮脏。
站在那扇他们曾经第一次相遇的门前，司陌推开门，没有关上，她知道这样刺眼的光会让里面那个男人睁不看眼睛。
就像江南说的，第一次遇到他时的样子。
她抱着江南一步步走向已经半截身子埋在废墟的男人，然后按照江南说的将她缓缓地放在离韩宇最近的位置。
看着江南拉起韩宇的手，看着江南跟韩宇说出那些话，然后两人的样子。
她慢慢退出那个房间，却将门关紧，那里面是属于他们的地方，她想对于韩宇来说，就算是身处黑暗，在江南的身边也是明亮的吧。
希望来世，两人可以幸福，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