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再给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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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头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林微笙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关致延竟然会在醉酒的时候喊出别的女人的名字。
易水……看来她真的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在她的记忆里，从没有见过关致延为什么事情、什么人这样颓废过。
关致延嘴里不断地喊着易水的名字，沈牧下意识地朝着林微笙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之后，沈牧开口对她说：“他喝多了，你别在意他的话……”
“没关系的。”林微笙笑着摇了摇头，扶着关致延继续往前走。
沈牧一起跟了上去。
进家门之后，林微笙将关致延放到了沙上。
关致延喝得烂醉，躺下之后就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林微笙深吸了一口气，对沈牧说：“沈医生，我们聊几句吧？”
沈牧点了点头。
接着，两个人来到了阳台。
夏天的风从脸前吹过，可是她却没有那种舒服享受的感觉。
“他和易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林微笙这样问沈牧。
“是你醒来的前一年，大概是六月份吧。”沈牧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将实情说给了林微笙。
他没有任何隐瞒。
都到这种时候了，也没有必要隐瞒。
林微笙通过沈牧的说法推断了一下，嗯……好像很久了。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时候爱上易水的？”紧接着，林微笙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这个问题……有点儿难回答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沈牧摇了摇头。
“好，我明白了。”林微笙微笑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追问。
**
从长风别墅出来之后，林微笙将车停在路边，拨通了林司齐的电话。
林司齐没想到林微笙会在这个点儿给他打电话，这个时候国内已经接近凌晨了，她竟然还没睡？
接起电话之后，林司齐问林微笙：“怎么还没睡？”
“哥。”林微笙喊了他一句，然后问他：“你现在联系得上易水吧？”
“……嗯？”林司齐有些惊讶，不明白林微笙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你能让她接个电话吗？”林微笙说，“我想和她聊一聊。”
“……？”林司齐这下是真的惊呆了，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们两个人的身份都很尴尬，这种情况下聊天，真的有些不合适……
“阿笙，你想说什么？”林司齐想了想，还是打算先问她一下。
“我想劝她和致延在一起。”林微笙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致延很爱她。”
林司齐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儿形容林微笙了。
人们都说女人小心眼，他真的想不到世界上竟然会有像林微笙这样的人。
她明明那么爱关致延，现在却要为了让另外一个女人和关致延在一起而当说客。
“阿笙，你到底怎么想的？”林司齐有些无奈。
“让他和别人在一起？”
“哥，我不想看他难过。”林微笙的声音很认真，“况且……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林司齐沉默不语。
那边，林微笙继续说：“他一开始接近易水，也是为了我。准确地说，易水才是这件事情里的受害者……”
“阿笙，你真的……”
太傻了。
后面三个字，他不忍心说出口。
“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林微笙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你帮我把手机给易水吧。”
……
林司齐最终还是没能拗过林微笙，他走出办公室，在易水的办公区找到她。
公司里的人还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分手的消息，看到林司齐过来之后，大家难免起哄。
易水有些茫然，不过还是走到了林司齐面前。
走廊里，林司齐将手机交给了易水。
易水皱眉，疑惑地看着他。
“阿笙的电话，她找你。”林司齐和易水解释了一句。
听到林微笙的名字，易水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接过手机，放到耳边。
“林小姐。”很客气地唤她一声。
“易水，致延他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林微笙说，“沈牧说，他或许活不过今年了。”
“……什么？”
听到林微笙这么说，易水当场就愣住了，像是被施了什么蛊一样，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明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关致延还好好的，怎么才过这么几天，他就这样了？
易水一点儿都没有怀疑林微笙话里的真实程度。
因为她知道，林微笙是不可能拿这种事情骗她的。
正是因为这样，她更加着急了。
“他怎么了？”
“抽烟，酗酒，长此以往，身体状态越来越差。”林微笙说，“他今天晚上又喝得烂醉，醉酒以后还在喊你的名字。”
听到这里，易水捏紧了拳头。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听到这种话，怎么可能不动容。
她是女人，明白女人的自私。
能让林微笙主动打出这通电话，说明关致延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易水，你回来吧。”听筒里，林微笙的声音微微颤，听起来很难过。
“我……”易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
听完林微笙描述关致延的情况，说不担心，是假的。
哪怕只是一个普通朋友，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会担心。
何况，关致延还是她曾经爱过的人。
易水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答应林微笙的要求。
林司齐站在旁边，清楚地看到了易水脸上的难过和担忧。
他能看出来，易水还是在乎关致延的。
之前那些“爱过”的言论，大约只是在嘴硬。
挂上电话以后，林司齐看着易水，微笑了一下。
“决定了？”
易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跟林司齐说过的话都很可笑。
“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道歉。”林司齐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回去就回去吧，算是我给你的特殊待遇。”
易水一脸感激地看着他。
**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又踏进了一个圈套。
而她踏进这个圈套的理由，就是因为她还爱着关致延。
怀孕的时候长途飞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机舱是完全封闭的空间，呆久了以后呼吸都很困难，加上妊娠反应，这一路上，都是煎熬。
易水走得很匆忙，甚至连回家收拾东西的时间都没有，只拿了护照和签证还有身份证就走了。
林司齐开车将她送到了机场。
又是十三个小时的飞行。
**
关致延对于易水回国的事情一无所知。
最近一段时间抽烟酗酒，他的身体状况确实越来越差了。
第二天早晨，头痛欲裂，胃里像是有几把刀在翻滚一样，疼得身体都直不起来。
最后，还是进了医院。检查结果是胃穿孔，经过急救之后，终于缓解了一些。
手术结束以后，主刀的医生反复强调不让他抽烟喝酒。
其实这些道理，他自己都清楚，只可惜，知易行难。
……
关致延手术的时候，林微笙也过来了。
手术结束以后，林微笙来到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关致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是为了她，对吧？”林微笙这样问他。
关致延沉默，没有回答。
他的反应基本上等于默认了。
“没关系，她很快就会来了。”这句话，林微笙是笑着说出来的。
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嫉妒的表情，她也不允许自己那样。
她是个无比骄傲的人，没有办法去乞求他的爱。
“……什么？”关致延微微皱眉，没有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微笙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给了关致延听。
关致延怎么都没有想到，林微笙会这样帮他。
“阿笙……”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
说到底，还是他辜负了她。
“你不用觉得亏欠，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做的。”林微笙朝他笑了一下。
“哦，对了……”她抿了抿嘴唇，“我哥说，易水怀孕了。”
“……”这话一出来，关致延更是惊讶得不行。
“好啦，我帮你把她骗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林微笙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开的。
转过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泪还是落下来了。
有那么一丢丢的辛酸。
**
十三个小时以后，飞机降落在涵江市国际机场。
因为没有托运的行李，所以易水几乎是没有任何等待时间，就直接跑出了机场。
虽然她已经筋疲力尽，但依然强撑着跑了出来。
外面排队打车的人很多，等了半个多小时，她终于上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之后，易水报上了医院的地址。
司机见她气喘吁吁，去的地方又是医院，基本上也猜了个大概。
他没有多问，提高了车速，争取早些到。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出租车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
易水用手机付过车钱以后，就匆匆下车跑进了医院。
长途颠簸，加上睡眠不足，她的脚步已经有些虚了。
……
易水来到沈牧办公室的时候，沈牧正在做今天的工作日志。
看着突然出现的易水，他吓了一跳。
“关致延在哪里？他怎么样了？”易水迫不及待地问沈牧。
她的眼眶很红，脸上写满了担心。
沈牧是聪明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已经猜了个大概。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走到易水面前：“走吧，我带你去病房。”
易水点了点头，跟在沈牧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五分钟之后，易水踏进了关致延的病房。
病房门被打开、看到关致延的那一刻，易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她走到病床前停下来，看着关致延，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沈牧知道他们两个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就很识趣地关门离开了。
关致延看着脸上挂着泪痕的易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哭什么？”
“你……怎么样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易水的声音都在颤。
关致延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易水这下更着急了。
她抓住关致延的手，哭着对他说：“你明明知道抽烟喝酒对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这样，你非得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么？”
她哭得很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傻姑娘。”关致延抱住她，“如果我不这样，你会回来么？”
易水没有接话。
“阿笙骗你的，我只是胃穿孔，做了一个小手术。”关致延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易水。
听完他的话以后，易水果然停止了哭泣。
关致延看着她呆的样子，笑了。
“但是，看到你这样担心我，我很开心。”
“……骗我很有意思么？”易水有些生气了。
她将手从关致延的手中抽回来，脸色很难看。
“那你呢？”关致延坐起来，再次拉住她的手腕，“怀着我的孩子不告诉我，难道不算骗我？”
“……”易水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关致延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很惊讶么？”关致延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你……”易水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这场博弈里，她又输了。
从她决定从洛杉矶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无法撇开爱他的事实。
到现在再解释，她自己都不信。
“给我时间，我会好好补偿你。”关致延抱着她，对她作出承诺。
易水愣了很久，她脑袋里突然闪过林微笙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考虑过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无法放下，不如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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