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顺毛第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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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控的公鸭嗓同桌/十月凉唐
江新白和景荔约定好, 早上七点在学校主会场后台见。
他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学校，踩着自行车穿梭过林荫道，路过偌大的田径场。
此时天色已经透亮，光线打在田径场一大片人造草上, 青青葱葱翠绿欲滴的色泽, 显得这里的空气格外活力蓬勃。
“昨个儿怎么没见你——”
“今天天气真不错——”
“哎，我跟你们说——”
……
已经有住在附近的老年人早早就来了, 他们围着田径场的跑道转了一圈又一圈, 边走边伸开双臂, 左手右手交替捶打着后背，嘴巴里闲暇地聊着自己儿女的事业, 鸡毛蒜皮的日常小事，或者先吐槽自己孙儿辈的顽皮事, 再假装淡然实则又掩饰不住高兴和得意地炫耀他们在学校拿了啥啥啥奖、考了班上第几名。
江新白不由想他和景荔老了以后, 会在哪里, 会做什么……
边想着，他路过田径场, 穿梭过教学楼建筑群，来到了届全市高校艺术狂欢节开幕式的主会场——半露天式的星球型体育馆，登上过各种报纸杂志社交头条的“状元星”，建筑体外表整体呈金色，寓意金榜题名。
走进去时已经有工作人员在调试现场效果了, 江新白绕到后台, 看了一眼时间。
还差二十分钟到七点。
他想着景荔起得早可能没时间吃早餐, 所以带了早餐便当盒，他打开一条缝隙，袅袅的热气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温度还是热的。
江新白合上饭盒，紧抿的唇角微微翘起灿烂的弧度。
这让远处的宋樱嫉妒得差点摔了杯子。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按捺下激动又迫不及待的心情，耐心等待着。
江新白边用手机给景荔信息，边看从网上下载的数学题，没有带笔，他就在脑海里凭空演算。
二十分钟过得很快，大部分时候都准点的景荔不仅人没到，出去的几条消息也都没有收到回复，江新白不由皱了皱眉。
十分钟之后他打了一个电话，机械音回复他“对方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江新白表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实际上已经心急如焚，把相同的号码拨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副导演过来催他：“江新白，你和景荔该去换服装了。”
他的目光在候场人群中找了一圈：“咦，你的搭档呢？”
江新白站起身，神色不变地说：“稍等。”
他打算最后再拨两次电话试试。
“对方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嘟嘟嘟——”
关……机？
江新白突然意识到可能生了什么意外，他对副导演说了一声“抱歉”，走到人少的地方，另外打电话给班主任，要了景荔家留在花名册上的号码，应该是家里的座机号。
他拨过去，嘟了格外漫长的七声后，他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虽然只是一闪而逝：“请问是景荔家吗？”
“……”
那头似乎有人接了，但是保持了沉默。
江新白认为对方可能是在戒备他，清了清微哑的喉咙继续说：“我是江新白，是景荔的同班同学，现在有重要的事情想找她。”
“……”
那边依然没有人说话。
江新白心头疑窦顿生，但还是坚持说明了来意：“景荔今天在学校有一个重要的演出……”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头就挂了。
江新白眸光骤凉。
副导演又过来催人了，这次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江新白，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台了，你的搭档呢？！”
江新白摁灭手机屏幕，淡淡道：“人还没来，再等等。”
副导演恼怒至极：“还没来？她以为这是儿戏吗？！”
他拿起对讲机正要报告导演，突然被一道清脆的少女声线打断。
“如果景荔没有来的话，我可以代替她。”
面前的少女身材姣好，不论容貌还是气质，在同龄人中都十分出色，但阅人无数的副导演还是皱着眉问：“你是谁？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代替景荔的，我相信导演宁愿取消了这个节目，也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人上去丢了学校的脸面。”
宋樱微微一笑，笑容甜浓适宜：“我是负责分会场压轴舞的宋樱，曾经观摩过景荔的表演，私下也跟着练习过。有没有这个实力，我会证明给大家看。”
她顿了顿，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江新白：“而且我和江新白是同班同学，合作起来也不会有生疏。”
副导演在节目名单上找到了宋樱的名字，脸色缓和下来：“既然在分会场负责压轴舞，那肯定是没问题了……这件事我先去跟导演说，江新白，你和宋樱在这里磨合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就匆匆走远了。
宋樱看向冷着脸的江新白，笑容刻意淡下来：“你以为景荔还会来？按照她的家世背景，骄纵性格，这样的表演她根本没放在眼中。”
她不动声色地走近了少年一些：“相较这次表演，我相信她更关注狂欢节之后，要赴意大利参加的五月国际拉丁舞赛。”
“前两天我听说了，国赛要提前，很多国际选手这两天都开始了紧锣密鼓的闭关训练。景荔的拉丁舞伴为了准备这次国赛，甚至早早结束了国外的集训回国……”
“所以说，如果你觉得她还会来参加表演，那真是太天真了。”
江新白双手插着口袋，清冷地垂下眼睫，有阴影打在眼底的浅青色上，那是他昨晚练习到一点半留下的痕迹。今晚如果早睡，这点痕迹就会消褪不见。
再打开早餐饭盒，已经没有温暖的水汽溢出来了。
距离约好的七点，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期间，她没有给过任何一通电话、一条短信。
他拿起一个今天特意早起捏的虾仁海苔糯米饭团，平淡地咬了一口，吞咽下肚，凉凉的温度仿佛能隔着食道和胸骨，穿透进心脏。
宋樱看着他的神色，唇边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
景荔从起床就一直在敲门，但是不管是管家、保姆还是女仆，甚至是送她上学的司机，都没有人一个人理会她。
好像别墅里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
——当然景荔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的开场舞表演很重要，景荔跑回床边，从被窝里挖出手机打电话给江新白，想要寻求外援。
但是没有信号，根本打不出去。
她气得直接把手机往被子上摔：“……连信号屏蔽器都开了，关犯人啊？！”
手机电脑都没有网络和信号，所以景荔只能继续敲门，敲累了就把动感劲爆的重金属音乐开到最大声，几乎要把整栋别墅掀翻了顶儿。
快到了九点钟开场舞的时间，保姆才从外面开了锁，从门缝里小心翼翼地叫她：“……小姐，夫人让你下楼。”
景荔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冷笑连连：“时间掐得可真好啊，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保姆虽然看着小姐从小长大，但毕竟是主人家，也怕小姐生气起来的样子。
她噤若寒蝉，很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只远远看到夫人面前有一些照片。”
……照片？
什么照片能把她刺激成这样？
景荔心头漫上不详的预感，连忙推开门匆匆下楼。
周彤雨穿着一身性.感的纯黑珊瑚绒睡衣，困意连连地窝在客厅沙里。
她早上是被景荔吵醒的，脸上还带着些许不耐，但即便如此，还是硬生生地熬到了九点，才把人叫下来摊牌。
想起保姆说的话，景荔往茶几上看，果然有一些照片，不过由于角度原因有些反光，她看得不清楚。
周彤雨也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随手拿起两张怒气冲冲地甩到她脸上：“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景荔抬臂挡住照片刮到脸上，倾身捡起掉在沙上的那张。
看清是什么内容后，她的瞳孔骤缩，一双清媚的眸子因为主人受到惊吓，把轮廓都撑圆了。
片刻后，景荔沉着脸，隐忍着怒气把茶几上的照片都翻了一遍。
不论是在教室里、单车棚、马路边、林荫道，还是电影院、游乐园……
——全部都是她和江新白接吻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