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就是包庇她（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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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眼睛和镜头再次对准慕景宸，有些心急的记者已经按耐不住，开始“咔嚓咔嚓”对着慕景宸乱拍，想最早一个记录下慕景宸亮分的精彩瞬间。
慕景宸的视线缓缓滑过人群，最后，停留在角落里那个因为紧张、担心、渴望、期盼而变得毫无血色的精致小脸上。
他的眼底快速掠过一抹心疼，轻轻张开了嘴巴。
“我和诸位记者有着同样的疑惑，我想先问问三位打五分的评委。”轻轻收回目光，慕景宸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您三位为什么给林可馨小姐打五分？”
三个评委中有两个是国内知名设计大咖，另一位是国际评委，就是刚才慕景宸想吐口水的其中一名外国人。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达到共识后，国际评委拿起麦克风，大大方方地说：“作为一名崇尚自然的普通人，我很欣赏林可馨小姐的设计理念，也非常非常喜欢她，她很漂亮，很性感，也很柔美。如果她没有男朋友的话，我很想追求她。”
慕景宸的脸一下子黑了。
王书看见慕景宸猛地攥住了签字笔，像是下一秒要将签字笔砸到评委头上，赶紧俯身上前，凑到慕景宸耳边悄声说：“老板？评委在夸太太漂亮，太太今天确实很漂亮，我……”
刀子眼嗖地一下从国际评委脸上移到了王书脸上，王书吓得浑身一抖，赶紧坐回去。
我去！以后再也不江湖救急了，就让这个脑筋不正常的男人打破全世界男人的头好了。
国际评委的话引来了现场一片善意的笑声，没有人注意到王书和慕景宸的互动，但林可馨注意到了。
她心惊肉跳地望了评委一眼，看见评委正在冲她递飞吻，便用公式化的礼貌笑容笑了下，并点了点头。
她这个动作，立刻将慕景宸的刀子眼引了过来。
林可馨吓得一哆嗦，赶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盯着自己的双手，谁都不敢再看。
国际评委收到林可馨的笑容后很满意，他继续说：“之所以给林可馨小姐五分，是因为我个人非常欣赏她，但作为一名专业人士，我不得不说，她的水平很烂。所以，我把感情和理智各打一个折扣，给她五分。欢迎林可馨小姐以后能来美国学习，如果她愿意，我会作为她的导师很荣幸地带领她走上专业设计师的道路，我相信，要不了几年，林可馨小姐就会成为中国设计界的一颗新星，到那时，我一定会给她十分满分，谢谢！”
随着国际评委的话音落下，现场沉默了一秒钟，然后爆出热烈的掌声。
林可馨突然有点感动。
国际评委说得没错，她的水平很烂，她不专业，所以，不管她的理念多好，她的构思多么感人，在现实中，都处于劣势。她未来的路还很长，总有一天，她一定会站在舞台上，光明正大的夺标，而不是躲在慕景宸的羽翼之下，等待他一次次的救援和包庇。
慕景宸在掌声快要消失的时候，才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黑着脸冲国际评委说了声“谢谢”。
接着，他看向打一分的评委：“请问，您为什么给林可馨小姐的策划方案打一分？”
评委见过许许多多大场面，可是，被慕景宸这样咄咄逼人地礼貌询问，他还是有点紧张。尤其是在刚才国际评委那番幽默又真挚的回答之后，他感到亚历山大。
清清嗓子，他说：“给林可馨小姐一分，是因为她在哗众取宠。我们不应该忘记，这是‘绿色庄园’的招标会现场，不是娱乐节目的现场秀，她缺乏最基本的专业和严谨，甚至不敬业。不过，我承认，她的哗众取宠很成功，而且，她的口才非常好，很镇定，也很漂亮。谢谢！”
这位评委的话刚说完，另一位国际评委，就是慕景宸之前想吐口水的另一人，也是七位评委中，唯一一个给林可馨打十分的评委就忍不住皱眉问：“请问林可馨小姐哪里不敬业了？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慕景宸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慕景宸看向打零分的评委：“请问您，为什么给林可馨小姐零分？”
这名评委和刚才那个打一分的评委不一样，不管是表情、神态，还是眼神，他都很淡定。而且很显然，他不害怕慕景宸。
所以，冲慕景宸微微一笑，他字字玑珠道：“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目共睹，林可馨小姐是个外行，她根本就不懂设计。她所谓的策划方案更像是小孩子扮家家的东拼西凑，实在太儿戏了。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招标，是从优秀的设计师中选择最好的方案，让这几十亿的投资挥出最大的价值。几十亿？不是开玩笑，也不能天马行空地胡说八道。我个人觉得，林可馨小姐更适合开办一个小型农家乐，那样，她的才华，她的理念，还有她打动人心的言语方式，都更有用武之地。谢谢！”
如果说刚才给一分的评委太古板、太严谨，那么，这位评委说的无疑是现实。
没错，几十亿的投资，随便划走一块蛋糕都是上亿，将这么大的投资轻而易举交给一个完全不懂行，只凭借想象就在这里大放厥词的小姑娘，是不是太草率了？
现场因为这名评委的点评安静下来，有些记者注意到话题的主角是林可馨，终于调转镜头，对准林可馨拍摄起来。
林可馨没有看其他人，她的视线牢牢胶着在这名评委的身上，目光明亮，带着显而易见的钦佩。
评委的话虽然毫不留情，但无疑是中肯的，他没有随大流，也没有哗众取宠，更没有否决她，评委只是叙述了一个事实，她是外行。
她本来就是外行，为什么还要害怕别人说出来？
察觉到评委将视线转移过来，定定地看向她，林可馨突然站起来，冲这位评委鞠了个躬。
评委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咧嘴一笑，居然竖起大拇指，给了林可馨一个赞。
这个镜头被很多记者捕捉到，一时间，现场又喧闹起来。
慕景宸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作为男人，他很清楚评委给林可馨的这个赞是什么意思。
评委在肯定林可馨的人品，也在肯定林可馨的才华，同时，还在肯定林可馨的美貌和魅力。
话说，他慕景宸的老婆，为什么要别人的点赞？
有没有点赞有什么关系？他喜欢就好。
要不是答应了林可馨，让她考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他脑子吃肿了才会在这里，让这些臭男人对着他的女孩指手画脚、戳戳点点？
“咳咳……”轻咳两声示意乱哄哄的现场安静下来，慕景宸的脸色像刷了锅底灰一样难看。
“最后，我想问问您？”冲打十分的国际评委做了个手势，慕景宸问：“您为什么要给林可馨小姐打满分？”
这位评委大约是个急性子，之前被慕景宸打断话心里十分不满，此时看见慕景宸黑着脸问话，他的语气有点冲，脸色也不大好看。
“为什么？慕？你们都是瞎子吗？林可馨小姐的演说多么迷人？她刚才勾勒出来的‘绿色庄园’多么令人向往，难道您感受不到么？”
评委从座位上站起来：“我不想做太多的点评，我只想说，用手摸着你的良心，好好感受一下，刚才，就在刚才，在林可馨小姐讲解的时候，多少人想到了家，想到了泥土，想到了妈妈，想到了绿色？多少人被她打动了，多少人产生过流泪的冲动？难道你们建造‘绿色庄园’真的只是噱头？如果是那样，慕？我很后悔今天来做这个评委。
我不知道刚才这位先生为什么要说林可馨小姐在哗众取宠，为什么说林可馨小姐不敬业？因为我刚才看见的是一个非常敬业、非常专业的环保主义者，她热爱生命、热爱地球，热爱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她对大自然怀有一种本能的纯净感情。慕？我想问问您，‘绿色庄园’之所以叫‘绿色庄园’，难道不是想让更多的人回归自然，感受绿色？所以，不管你们怎么想，在我心目中，林可馨小姐，是最棒的设计师！”
这位评委情绪有点激动，说得手舞足蹈、吐沫横飞，现场很多人都被他说愣了。
林可馨也被他说愣住。
她突然明白慕景宸这几天的良苦用心了。
专业也好、敬业也好，这些都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来实现。唯有一点，没办法弥补，那就是本心，一种对大自然自内心的爱，一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本能。
用右手比了个“OK”的姿势，她向评委挥挥手，示意自己听懂了，请评委放心。以后不管什么时候，走到哪里，她都会保持自己的本心，都会感激生命，热爱生活，感恩所有的赐予和祝福，以及磨难。
果然，情绪激动的评委在看见她的手势之后，也冲她比了个“OK”，像是某种约定，他又在自己的胸口拍了一下，然后重新坐下，等待慕景宸的最后点评。
六个评委都点评完了，也解释完了，现在，就等慕景宸，等这位真正具有定夺权的高位者给出最后答案，不管是评委还是投标者，或者记者，看着慕景宸的目光中都带着激动。
慕景宸看了眼手里的亮分牌，然后拿起签字笔，毫不犹豫地写下了数字。
然后，他抬起头，缓缓举起亮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