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从仰慕变成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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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睛，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瞳眸中，两朵异常妖艳的花正在缓缓绽放，而那花蕊之上，居然燃烧着两团黑色的火焰。这两团黑色火焰仿佛地狱中的鬼火，带着惊涛骇浪的风暴，但她却没有在这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剪影。
这样的慕景宸似乎随时都能吞噬人的灵魂，让她闻风丧胆，林可莉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
看见慕景宸眼眸黯下去，王书就知道慕景宸生气了，而且还是暴怒。
果然，这么居高临下地逼视了林可莉几秒钟之后，慕景宸异常冷冽地开口了：“我不知道谁是林可馨，但在我眼里，刚才那个女孩比你好一万倍。林可莉小姐，就算你把全身都贴满黄金和钻石，你也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说完这句，再也不理羞愤得都快死掉的林可莉、林正国和张娜，以及一屋子目瞪口呆的记者，慕景宸伸手推开门，扬长而去……
夏温怡回来的时候林可馨已经睡下了，她贼兮兮地爬上床，把头伸过来，看见林可馨的眼皮在抖，大喊一声“狼来了”，就把冷冰冰的手伸进了被窝。
林可馨从林氏别墅回来之后心里乱糟糟的，最近生了太多的事情，似乎从接到齐辉二百万的敲诈电话开始，她就走进了死胡同里，不管怎么绕，始终逃不出来。
与地下医院进行交易，和不认识的客户缠棉，亲眼看见慕景宸和何灵郎才女貌，去红番区娱乐城送钱，被齐辉出卖差点被轮，被从天而降的徐子阳英雄救美，和徐子阳生关系，在医院遇到张娜，以及今晚慕景宸和林可莉之间似有似无，看起来既冷淡，又藕断丝连的关系。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生得猝不及防，让她应接不暇，她觉得好累。
自从出院以后，林可馨就没有离开过夏温怡的宿舍，整整一星期，她以生病为借口逃避和慕景宸签订离婚协议书，同时也逃避着上班面对徐子阳的尴尬。
林可馨知道逃避不好，要么快刀斩乱麻彻底从这些乌七八糟的关系中走出来，要么退一步，不管在慕景宸面前，还是在徐子阳面前，都装死，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生，继续忍辱负重地生活。反正不管是进还是退，都比原地踏步要好。
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逃避没有用，明明知道该来的总要来，逃是逃不掉的，但当你面临选择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会逃避。
所以，回来之后，林可馨像往常一样把手机关机，简单洗漱一下就睡了，连夏温怡开门进来，她都像蜗牛一样装睡，一动不动。
但夏温怡实在太了解她了，两个女孩好得像彼此的影子。不过瞧一眼，夏温怡就知道她是真睡还是装睡。而不过一个动作，林可馨也能被夏温怡逗乐。
“好了夏夏！”林可馨终于笑出声，手忙脚乱去推夏温怡的手：“快把手拿出来，太凉了。”
“就不拿出来！”嬉皮笑脸地倒在林可馨身上，夏温怡又把另一只手伸进去：“这一身细皮嫩肉，摸着真舒服。丫儿？慕景宸喜欢摸你哪儿？这里？还是这里啊？”
“哎……你往哪儿摸？哈哈哈哈……夏夏，太痒了……”
两个女孩在床上滚成一团，闹了好久，夏温怡才在林可馨身边躺下来，目光清澈地望着房梁，低声说：“丫儿？如果有机会，可以接近你爱了好多年的那个人，你会不会去争取？”
夏温怡喜欢何清远是这么多年两个女孩除了圈粉慕景宸之外，谈论的最多的话题。和对慕景宸的喜欢不一样，夏温怡对何清远的喜欢是自内心的，是一种仰慕，是世上最苦的暗恋。
高中分文理科时，林可馨和夏温怡才走到一起，两个女孩性格不同，理想不同，爱好也不同，但却好得像一个人。那时候夏温怡就有个理想，考取江城大学学医。因为她非常崇拜，非常喜欢的人，就毕业于江城大学。
其实那时候夏温怡对何清远的迷恋还没有那么深，单纯只是偶像上过的大学她也要上，她要去偶像坐过的座位坐一下，要去偶像走过的校园小路走一走，要去偶像住过的宿舍看一看，还要去偶像打过饭的食堂去吃吃饭。夏温怡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见到何清远，不是报纸、杂志上那个被光环环绕的高大上，而是活的。
何清远在国外修完博士回到江城时，夏温怡和林可馨刚考进江城大学。明明何清远只比夏温怡大三四岁，明明还那样年轻，却不仅仅拥有博士的高学历，还有着令所有人都仰视的实力。
回国不到两个月，何清远就突破了国内医学界的几个大难题，同时，他的学术论文也在国际上获得了大奖。所以，一夜成名，被冠以“江城市医院第一把刀”的何清远，以外教的身份，在江城大学任教，还在江城大学拥有一套只有教授才能有的宿舍公寓。
那时候何清远教的课程并不多，但他的每一堂课，夏温怡都会参加。
就是在那时，林可馨每周都会被夏温怡抓包两次，陪着夏温怡去上那些莫名其妙、比天书还要难懂的医学课，也陪着夏温怡天天跑去何清远的宿舍楼下蹲守，只为远远看上何清远一眼。
去了很多次，夏温怡一次也没勾搭上何清远，她们俩却认识了学校的另一位花样美男教授——文轩。
文轩和何清远曾经是大学同学，也是舍友，除了没有何清远那么强大的家庭背景之外，其他方面文轩和何清远都不分伯仲。可正因为没有了庞大复杂的家庭背景，文轩很快就和夏温怡、林可馨混熟了，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夏温怡还硬拉着林可馨连文轩教授的课程一并选修了。
那时候，林可馨和文轩没少帮夏温怡出谋划策，也没少充当背景板将夏温怡和何清远往一起凑。可是，老天爷好像特别喜欢捉弄感情专一的人，直到夏温怡大学毕业，她也没机会跟何清远表白，就连跟何清远说话的次数，都能用一只手数过来。
尽管老天爷不开眼，夏温怡的感情却在一点点升温。为了何清远，夏温怡央求文轩帮忙，进市医院当了一名护士。可真正进来之后，夏温怡才知道，市医院那么大，她一个小护士，怎么可能跟高高在上的何清远搭上关系？
那一年，林可馨家里生变故，她的生命中只剩下了两件事，第一件，救治小念，想办法还给小念一张脸。第二件，不要让小念知道是她出的钱。
那一年，夏温怡的生命里也只剩下了两件事，第一件，代替林可馨照顾小念。第二件，悄悄喜欢何清远，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只看着他就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距离的拉近，夏温怡和何清远的关系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变得更加难以启齿。
都说仰慕和暗恋是最苦的爱情，夏温怡却不声不响将这么苦的爱情独自进行了六年。
六年弹指一挥间，崇拜变成仰慕，仰慕变成痴迷，痴迷变成守望。这六年里，林可馨不止一次听到夏温怡没心没肺地谈论何清远，就像她们谈论慕景宸一样。但林可馨知道，夏温怡对何清远的感情，是这世上任何东西都不能相提并论的。只是，夏温怡每回都点到为止，从来不谈将来。所以，林可馨也从来不问她和何清远的未来。
现在，夏温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林可馨吓了一大跳。
“夏夏？”用手紧紧握住夏温怡的肩膀，她激动地说：“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向何清远表白了？”
“你那么激动干吗？”夏温怡勾勾唇角：“我没表白！”
“为什么？”
清澈的瞳眸中滑过一道波动的水光，夏温怡的声音有点朦胧：“丫儿？你知道的，以前是我年龄太小缺乏勇气，也没有机会跟他表白。现在是看透了人情冷暖，知道世态炎凉，也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所以，没有必再要去表白了，反正，就算表白了也不会有结果。”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有结果？”
“嗤……”夏温怡笑了，笑得有点苦涩：“傻妞妞！你当他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他吗？他和文主任的关系那么好，六年了，就算不是通过我的嘴，他也该从别人那里听说了吧？”
“可你不是一直都爱着他吗？”
“爱啊！我没说我不爱他！”将脸埋进林可馨的肩窝里，夏温怡轻声说：“丫儿？爱会变成一种习惯，我想，我大概会爱他一辈子。不过，这么远远地望着，看久了，也成了一种习惯，都懒得去改变了。”
“夏夏？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就是觉得遗憾，才更犹豫不决。”夏温怡迟疑一下：“明晚他家要举办一场Party，文主任问我想不想参加，丫儿？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明晚？又是舞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