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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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黎跟着那几个人还未走远, 便听到身后传来巨响。
他脑内轰然一声, 来不及多想,飞奔而去, 但是已经晚了, 山洞已被炸毁, 碎石堆积, 草木倾倒, 入口处被堵地死死的。
“卫展!”他连呼数声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那四人也听到了声响,即使看到了褚黎也顾不上管他了, 先想到的是自家大人,直接扑到碎石上,大喊, “大人!大人!”四个人,声音此起彼伏, 聒噪入耳。
“住嘴!”褚黎冷厉的目光刺向他们, 明明心如石捣, 竟表现出了异常的平静,“山洞还有其他的入口吗?”
四人骤然收声,以为褚黎要害他们大人, 缩成一团, “你……你想做什么?”
“救人!”
“你会这么好心?”四人露出怀疑的表情,“我们大人被困在了山洞中, 你肯定恨不得我们大人死呢, 怎么可能会救他。”
“我朋友也在山洞中。”
“什么?”这四人此时才反应过来, “你……你……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褚黎心中急躁,“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入口?”
这四人虽然傻可也分得清状况,现在他们好像有可以谈条件的砝码,于是开始仗着自身的砝码跟褚黎谈条件,“你……你先说……怎么找到这里的。”
褚黎性急,但是此时问他们是最好的办法,只能压下去怒火,“跟着你们来的。”
“啊!”四人没想到竟是自己暴露了自家大人的所在地,脸上都是懊悔。
“我们果然傻,大人总说我们傻,果然没错。”
褚黎没时间听他们的懊悔,直接逼问,“另一个入口在哪?”
四人摇头,“没……没其他入口。”
“你们!”褚黎气结,磨蹭半天竟然没有其他入口,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恨不得将他们打得亲娘都不认得。
四人感受到了褚黎的怒气,抱做一团,“我们没有骗你,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我们对这座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个山洞的确只有一个入口。”
褚黎深吸一口气,没有别的入口,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
“滚开。”
四人慌忙让出路来,蹲在一旁默默哭泣,嘴里不断叫着大人。
褚黎被他们哭得心烦意燥,“想救你们大人就搬出一个入口来,大的我来搬,小的你们来搬。”
四人停止了哭泣,看着几乎与褚黎齐肩的大石块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这么大的石块,即使……”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
褚黎竟然一个人推动了石块。
四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点了点头也加入到了搬石头的队伍中。
好在炸药埋的不多,只要能够搬掉大石块路差不多就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
“终……终于快了!”四人手舞足蹈。
已经可以从缝隙中看到里面了,只要把堵着洞口的大石块搬掉就能把洞口清理出来了。
褚黎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怕搬着搬着看到卫展的尸体压在下面。
“快点。”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传来,脚下的岩石晃动,山洞再次坍塌。
好不容易见到的曙光又没了。
褚黎咬牙,脸色难看,这声巨响是从山洞里面传来的,是里面生了爆炸。
这四人脸上的高兴还没下去便僵住了,“大……大人。”
·
山洞之内唯一的光就是魏涟手中夜明珠,他不断靠近喻衍,带着无尽的疯狂,“今天我们就死在一起吧,埋身在不知名的山中,永远孤寂下去,我们会被永远忘记,再也不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永远孤寂下去?”喻衍摇头轻笑,“你是不是在这山中十几年都没有出去过了,就连百里外的那个镇子也没有去过?”
“那又如何?我去了又会怎样?我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等你来,山下的那些人如何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怪不得。”喻衍叹气,“你将自己困在了这里,可知这天下已经大变?你真该去出去看看了,现在喻子展着三个字比二十年前更被人所知,就算我现在死了对这个事实也毫无影响。”
“你胡说。”魏涟格外激动,“他说你已经褪尽光华,你在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你若不信我可以到镇子里去看看,到时就会现不是我骗你,而是你口中的‘他’在骗你。”
“我不信!”他一瘸一拐地往山洞里面跑去,喻衍追上去,但魏涟早就有了准备,石壁上射出的箭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腿脚不便喻衍本可以马上追上,但被箭挡住了,遥遥落在后面。
好在路不长,一路通到里面,待他追上的时候,魏涟拿着火把正等着他进来。
这应该就是山洞深处了,石壁旁堆的都是火药,要是同时点燃,整个山洞都能炸飞了。
“不能信你说的话,你的话从来都不能信。”他拒绝再听喻衍说任何话,因为害怕会真的信他,被他说动了。
这些火药的药碾子是连着的,火药头在魏涟脚边,只要他点燃药碾子,火药将会相继爆炸,恐怕会把他们炸的渣都不剩。
“我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在喻衍进来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地点着了火,药碾不算很长,马上将会引爆所有炸药。
电光火石之间,喻衍当机立断,想都没想冲向最先爆炸的火药,使尽全身力气将火药踢向外面。
药碾子断了,火药顺着他们进来的路滑行,到中间的时候轰然爆炸,脚下的岩石晃了晃,头顶落下一些碎石,但总算没有引起大规模爆炸。
在魏涟反应过来之前,喻衍马上又把他手中的火把抢了过来,将他双手缚在背后才放心了。
“混蛋!放开我!”论武力,一百个魏涟也不是喻衍的对手。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钻牛角尖。”喻衍对他也很无奈,他最怕与这种人交流,但偏偏还得从他口中知道一些东西。
“我对天誓,我绝没有骗你。事实不仅像我说的那样,还恐怕还会让你更加难以接受。”
魏涟不断挣扎,“我不信,绝不信你说的,你都是在骗我。”
“你信与不信我都要说,你听好了。”
“山下不远处的山镇不仅建有我的庙,而且建庙的钱都来自你每年给山民的钱。”
“怎么可能……”魏涟终于不再挣扎了,“他明明说世间只有我还记得你,只有我才能杀了你。”
“他不会骗我的,”魏涟摇头,想要说服自己,“他说你还活着你便活着,他说你会在今日以新娘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你便真的出现在了我面前,他说的一切都应验了。”
“你信别人的话不如信自己的眼睛,你若怀疑,可以亲眼到镇子里去看事实究竟如何。”喻衍感叹,“这么多年,你将自己困在这山中,不见天日,难道就不想去外面走走吗?”
喻衍心想,十几年只在这山中,就算正常人也要逼出癔症了,何况魏涟一个病秧子。
让他信自己就得给点甜头,喻衍挽起他的头,十分温柔,“当年秦妃艳惊魏国,至今你身上还可看出她的风采,你现在这样秦妃知道了该有多伤心。”他们是相似的,所以他知道魏涟的死穴。
“你恨我也好,想要杀我也罢,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实在不该。”他说的情意绵绵,像是魏涟的亲近之人一样。
魏涟微怔,态度果然软了下来,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声音都软了,还带着点哭腔,“那时你若不那么倨傲,待我也是这般,如今我们也不会这样相对。”
那时他对喻衍的憧憬是真的,想与他结交也是真的,他眼看着喻衍与别人说笑玩乐,就连魏霖那个大老粗都能跟他说上话,可偏偏就他被拒绝。那个时候他不过是想和喻衍成为朋友,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变了味道。
果然有了作用,喻衍趁热打铁。
“你口中说的‘他’是谁?”
喻衍的脸就在他面前,还是年轻时的样子,看着喻衍这张脸他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魏国未亡之前,直到喻衍从魏国逃走,他都没有放弃过要和喻衍成为朋友。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一年只见他一两回,见面时他都带着一个鹰面具,从未透露过自己半点消息。”
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竟然如此信任,喻衍不知该说他单纯还是傻了,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每年的新娘子也是送给你口中的‘他’?”那四人说新娘是送给那个人的,还称那个人是神,应该与魏涟口中的‘他’是一个人。
“是。”魏涟想起和那个人第一次见面,“他救了我的命,每年给我续命的药,他告诉了我你还没死,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条件便是我一切都要听他的。”
一时间他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好像很遥远了。
他想起了,他的恨、他的的执念都是喻衍死后产生的。从那时他便想,他们出生相同,年龄相同,那么死也该是一起死的,所以喻衍的死讯传到魏国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我还没死喻衍怎么能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