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你应该比我先去那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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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你所爱的人的一口浓痰都不敢咽下,还敢称爱他吗?”
耳畔留着灰衣老僧的冷笑声,风铃猛地睁开眼睛,她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没有装饰,仅仅套了一层乳胶漆,她转过头,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名女子,那女子也在瞧她,脸上一片茫然,风铃瞅着她,那张脸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吓得风铃立即从地上跃起。
风铃没有成功使出鲤鱼打挺,这时她才现自己的手脚分别被绳索绑住。
对面的那个女人也同样被绳索绑住了手脚,吃惊地望着她。
这是一面镜子,整张墙壁都镶嵌了镜子,风铃在恍然大悟的同时,也陷入深深的恐惧中。
她环视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铺设的地毯,靠墙而设的镜子和横杠,看起来这像是一间专业舞蹈房间。
“不能慌,我要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阳穴传来了针刺般的疼痛,风铃努力地屏住心神,她慢慢地回忆,似乎自己饮过易乘秋冲泡的茶水,在她家别墅卫生间方便时晕倒了。
那这里是……
易乘秋的练功房。
这时门外传来了蹒跚的脚步声,几秒钟后门被推开,易乘秋拄着一根拐杖踱进来。她已经洗去脸上的妆容,那些又大又多的斑点和又深又长的皱纹毫无遮掩地显现出来,没有化妆的易乘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10岁以上。
但是五官的轮廓没有变,依旧柔和,她穿着洁白的芭蕾舞服,脚踏特制的舞鞋,风铃吃惊地望着她。“易老师,你干嘛把我绑起来。”风铃弄不明白,易乘秋绑自己的原因。
“这样你不会逃走。”易乘秋吐出一口气,从楼梯上来她感觉到疲累。
“我为什么要逃走?易老师,你说的话好不明白,你也是文化人,也知道私自对人拘禁是犯法的行为,所以请你放开我吧。”
易乘秋摇着头,道:“不。”她的神态看起来很天真,仿佛在对着恋人撒娇。
“这是为什么呀?”风铃无语。
“你很可恶。”
“我可恶?”风铃糊涂了,但瞬间又明白过来。“易老师,你是指我进入人羲公司调查尸源名单的事吗?”
“和那无关。”
“那我怎么可恶了?”
“你想夺走阿阳送给我的礼物,你说你是不是很可恶?”易乘秋的语气变了,那听起来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的声音。
“阿阳?你是说东野阳博士吗?易老师,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从来没见过东野阳博士,他送给你的礼物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又如何夺走呢?你到底误会了什么?”风铃苦着脸。
“你别狡辩了,你的所作所为都在夺走阿阳送给我的礼物。”
风铃虽然焦头烂额,但仍是冷静地分析,易乘秋这样说倒不像是无缘无故,她一定是在指什么方面,是自己还没有会意。对了,上午在生命奥秘博物馆,易乘秋说过,东野阳在临终前曾送给她两样礼物,一样是东野阳被塑化后的尸体,而另一样易乘秋没告诉。
这样说来,易乘秋指责自己夺走东野阳送给她的礼物,应该就是那一样没说的。
“我连是什么礼物都不清楚,想夺也夺不走啊!”这真是六月飞雪,风铃感到千古奇冤。
“那是阿阳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是不会让你夺走的。”
“你倒告诉我是什么礼物,我好还给你嘛。”
易乘秋哼了一声,俯下身,爬到风铃的身上,两人脸对脸,只隔着几公分的距离,彼此呼出的气息都吐出在对方脸上。“你的眼睛和你姐姐一样,像猫的眼睛,很漂亮。”
顿时风铃脑中轰然一响,易乘秋提到了风筝,那么她一定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我姐姐,我姐姐是怎么死的?”风铃吐着气。
易乘秋打量着风铃,道:“是我杀了她。”
四周静寂下来,风铃的心脏停止了几秒的跳动,但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要杀她?你和她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她?”
“那是因为她不知感恩,想要图谋不轨,对我的阿阳有非份之想。当初她无依无靠到我家做保姆,我怜她年轻,将她当亲女儿看待,还教她芭蕾舞,可是她却想取代我的地位,做这个家的女主人,你说她该不该死?”
“胡说,明明是你们设计让我姐姐和东野阳生关系,想使她怀孕,然后用脐血去救东野阳。”
易乘秋笑了笑,道:“你真聪明,原来你都猜到了。是,我很爱阿阳,但是我没有能力救阿阳,我只有乞求你姐姐,我说只要她肯怀上阿阳的孩子,我就给她一大笔钱。你姐姐答应了,可是后来她反悔了,她以腹中胎儿相胁,逼着阿阳与我离婚,否则她便去报社曝光我和阿阳。在那次的争吵中,我将她推下楼梯,就这样她大出血而亡。”
风铃咬着牙,道:“害人终害己,没有脐血后,东野阳也终将步入不可逆的死亡。”
“是,阿阳死了,但他留给我一件礼物,而你处心积虑地要夺走这件礼物,所以我只好把你骗来。”
风铃脑中灵光闪过,道:“原来你在刘纪录音笔中说的那些话是故意讲给我听的,在生命奥秘博物馆你也是故意在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阿阳是我的,谁也不能将他夺走,为此我不惜一切,不惜死后堕入无间地狱。”
“原来你的真面目是这样无耻。”
“随便你说吧。”易乘秋抚摸风铃的面庞,笑道:“这里是我的练功房,我好久没有跳舞了,现在好有兴致想要跳一支舞,虽然只有你一个观众但也足够了。”说着,易乘秋从风铃身上爬起,踱到房间中间。
她伸出双手,做出展翅飞翔的动作,双脚在地面转动,但只转动一圈便跌倒在地。
“我永远无法完整地跳《天鹅之死》了。”易乘秋满脸的哀伤。
风铃心中有气,遂不顾一切嘲讽道:“如果你真能跳完《天鹅之死》,我想你就该死了,确实你这么大年纪也该去那个世界,难道你就不想去陪着东野阳博士吗?东野阳博士正在地下等着你去团聚呢。”
“牙尖嘴俐。”易乘秋白了她一眼,道:“即使是死,那你应该比我先去那个世界。”说完,易乘秋从地面爬了起来,她颤颤微微走到钢琴前,钢琴架上放着一把没有鞘的匕,匕很崭新,像一面镜子映出易乘秋苍老的容颜。
她对着那面镜子,抚摸自己的面颊,将散乱的丝抿到耳后。
“这把刀是我为你准备的,很抱歉,你要去那个世界了,而我永远不会去。”
易乘秋转过身,她握着匕一步步地向风铃走过去,锋利的刀刃被灯光折射出一道像月光的影子,在易乘秋的面庞上晃过,她的神色看起来是那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