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赫赫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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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自己跟着改嫁给朝中大司马萧邦维的母亲五岁就来到这富丽华贵,威势赫赫的萧府,在这里度过了生命中最快乐的十年.自己虽不是大司马亲生,继父萧邦维却待她比亲生的更好,更不惜把她记入族谱,改了名,堂堂正正地做大司马的女儿,殊不知,这份宠爱就是催命符,导致自己悲惨死去的罪魁祸!
乐妤想到这,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姐姐啊,我回来了!你等着我吧.现在这个身体里可不是以前那个天真愚蠢的萧乐妤了.
一路缓行到了瑶华居门外的时候,乐妤顿住了脚.其实,在乐妤的心里一直是有些怨恨母亲的,恨她改嫁让自己被别人在背后嘲笑指点,所以,前世母女关系并不好,可当萧家被抄,母亲悬梁自尽之后,自己才明白其实心里一直是爱着母亲的,却在人去了之后才后悔.如今,老天爷给了自己再一次的机会,乐妤在心里暗暗誓,自己绝不会让母亲再离开自己.
菱歌见乐妤顿住脚,面上表情复杂,有些奇怪:”姑娘?”乐妤醒过神,淡淡一笑,”进去吧.”早有门口的小丫头眼尖看见一路禀报进去,乐妤进去时萧夫人顾氏已坐在外室的沉香木雕石榴纹铺松花色锦缎罗汉床上笑着温柔地看着乐妤.任何人初初见到顾氏,都会被她的美貌所迷,已经快三十的女人,望之却像二十来岁,端坐那温婉柔美的样子如春水如弱柳,似画般美好.
乐妤看见母亲一身湖水绿对襟撒花短裳家常月白绫裙如记忆中般温柔慈爱地看着自己,不禁眼一热,深深地福了下去,”女儿给娘亲请安.”
顾氏连忙亲手扶起她来,笑着道:”快起来,快起来.吃过早饭没有?”乐妤微微一笑,反手扶着顾氏的手臂,”还没有,就想在娘亲这蹭饭吃呢.”
顾氏有些受宠若惊,女儿一向从不陪自己用饭的,忙笑着拍拍乐妤的手,”好好好,娘让人准备你最爱的玫瑰腐乳和莼菜酱.”
乐妤扶着顾氏在榻上坐下,依恋地倚着母亲,那温暖的体温,淡淡的体香,都让她感到久违的安心和关爱.母女俩笑着说了几句话,顾氏身边的丫头芳景便进来禀道:”夫人,大姑娘来了.”
乐妤虽还笑着,眸中却一冷.是了,萧乐娴惯会装懂事,前世每天早晚给母亲请安从不曾迟过,早上都会陪母亲用饭,母亲对这个大度娴雅的继女很喜欢,反观自己因为与母亲的心结,从不曾这么做,府中人人都道大姑娘反而更像夫人的亲生女儿呢.
萧乐娴已仪态端方地走进来,乐妤静静地看着她被人簇拥着走进来,萧乐娴因大乐妤两岁的关系,身段已经长开,身姿袅娜飘逸,白皙如玉的脸庞眼睛明亮柔和,气质端庄高贵,引人注目.她含笑给顾氏行了礼,才对乐妤笑道:”四妹妹今天来得好早,倒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惭愧了.”乐妤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尖叫,忍不住冲上去撕烂她的脸,可是她没有,相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而亲近:”大姐姐取笑我,难得今日醒得早,才来得早,母亲,我不依啊.”
顾氏笑得合不拢嘴,看到女儿与原配嫡女相处得好,她是最高兴的.萧乐娴却微有些疑惑.她一贯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萧乐妤跟顾氏关系不好,连请安也巴不得不来,今日却来得比自己还早,所以出言试探了一下,谁知萧乐妤却冲着顾氏撒娇,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母女三人各有心思坐在一起吃了早饭,饭间,萧乐娴对乐妤和顾氏又是夹菜又是布汤,十足孝顺女儿好姐姐,乐妤也来者不拒,两人姐姐妹妹好不要好.乐妤知道,萧乐娴是个心机深沉的人,极受老夫人和父亲信任疼爱,自己不能现在跟她翻脸,报仇,不急,慢慢来.
用过饭,成姨娘所出的三姑娘萧乐婉和李姨娘所出六姑娘萧乐妍才来给顾氏请安.因府中老夫人福庆大长公主在皇家别苑螺稷山温泉山庄修养今日回府,所以众人并没有像往日一般各自回房,而是闲话家常,等着一起迎接老夫人.
萧家是大雍朝数一数二的名门,萧家是百年世家,在朝堂民间都有很大影响力.已故的老太爷是当时福庆公主的驸马,皇上潜邸时的太傅,大学士,自身学富五车才华出众,文臣领袖,却生不假年,四十上就早早病故了;如今萧家当家的是萧大老爷萧邦维,也就是乐妤的继父,当朝一品大司马,领吏部尚书,左军都督府都督衔,萧二老爷乃是庶出,不如乃兄本事,如今也坐到三品兵部侍郎,加上福庆大长公主还在,是以虽然萧家男丁不多,仍是顶尖的名门.
萧邦维今年不过三十七岁,正是最有作为的年纪,他出身贵胄,原配妻是英国公府的嫡女秦氏,为他生了一儿一女,萧家大公子萧东卫,大姑娘萧乐娴,可惜秦氏自幼体弱,早早就去了,萧邦维与妻情深,拒绝了很多续弦的人选,直到遇到乐妤的母亲顾氏.顾家也是大族,顾氏十五岁被许配给书香世家方家嫡系子孙为媳,只可惜在乐妤四岁时生父就一病去了,留下顾氏和乐妤母女俩.萧邦维对顾氏一见钟情,提出要娶她还要把乐妤也带到萧家,福庆大长公主雷霆大怒,极力反对,怎奈萧邦维铁了心,终究让他娶了守寡的顾氏,还带了方家的姑娘乐妤进萧家,入了族谱改了名,成了真正的萧家四姑娘.,在当时大雍的上层社会轰动一时,成为无数人的笑柄.
经此一事,顾氏和乐妤可想而知在萧家的位置有多尴尬,大长公主恨透了顾氏连带迁怒乐妤,一直不喜欢她们,只偏爱秦氏所出的乐娴,就连庶出的三姑娘乐婉六姑娘乐妍二房的二姑娘乐娆五姑娘乐如都比乐妤受大长公主喜欢.
乐妤默默坐着,打量着房中众人.前世她因为自己的身份,非常在意别人说自己是个冒牌的贵女,只没日没夜地苦学勤练琴棋书画礼仪规矩,只为了让人赞一句才华出众礼仪优雅,不愧是大司马府的姑娘,根本就没关注过家中这些人,现在想来真是舍本逐末.
萧家二夫人周氏只是六品国子监家中的嫡女,嫁给萧二老爷给嫡妻,虽说萧二老爷是庶出,可到底是给公主做儿媳,算来还是周家高攀了.周氏为人小气又爱计较,尖酸刻薄又极为嫉妒顾氏,此刻她穿一身荔枝红绣花枝齐胸绉绸春裳,正满眼羡慕地瞅着顾氏重新穿上的大红百蝶穿花广袖云霞缎斜襟衣裙,”大嫂身上的云霞缎是今年新贡的上用锦缎吧?现在这时节除了宫里,外面只怕也只几个王府国公府里有呢.还是大哥对大嫂好,什么都想着大嫂.”
云霞缎是上用的缎子,都是大红大紫的鲜亮颜色,偏偏又一点不俗艳,如云似霞般绚丽蒸蔚极衬肤色.顾氏好脾气地笑笑,”颜色太艳了,今天老夫人回府是喜事才穿上了.我还有两匹没动的,二弟妹不嫌弃待会带回去吧.”
周氏眼中喜色一闪,故作迟疑道:”这,不好吧,到底是大哥特意带给大嫂的.”还不待顾氏说话,萧乐娴笑了笑,温声道:”母亲那两匹料子我也见过是极好的,一匹明紫,一匹鹅黄,二婶又何必推辞?”
周氏脸上的笑僵了僵,这么鲜嫩的颜色自己哪里穿得上身?这顾氏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讽刺我的?
乐妤不动声色地看着,轻叩茶盏道:”这颜色很是鲜嫩,二姐姐皮肤白皙又漂亮,二婶若用鹅黄给她裁一件蝶袖春裳,明紫做条裙子,华平郡王府办赏春宴时穿上定是小姐们里的头一份呢.”
周氏眼前一亮,是啊,华平郡王府每年都会办赏春宴,京都中名门淑女们都会盛装出席,萧乐娆今年也十五了,是该寻摸人家了.周氏对这个亲生的女儿一向疼爱,乐妤的话顿时让她高兴起来,笑道:”那就谢谢大嫂的好意了.”
萧乐娴笑容不变,目光却微微深了些,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天的乐妤有些怪怪的,是哪里不对呢?仔细看去,正好迎上乐妤笑盈盈地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地信赖亲近,萧乐娴不由回以一笑,许是自己太多心了吧.乐妤不过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