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兔小姐和羊先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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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月考成绩出来的比之前都要快, 在他们吃完晚饭回到班上的时候，就看到本次排名表已经贴到了后黑板上。
排名表那块儿围满了人，肖普桐刚走到后门处，就有人跟她打招呼：“小普通厉害了！又是第二, 怎么学的呀, 也教教我呗？”
肖普桐不假思索：“多跟尹达交流感情, 你也可以的。”
该同学以为是尹达那里有什么特殊的学习方法，乐颠乐颠的跑过去找尹达了。
肖普桐见人多得完全挤不进去, 喊了一句：“哪位好心人帮忙看看肖普桐历史多少分？”
“83！”
“哟呵，稳了。”肖普桐扭头去找杨沐风，嘴里不停念叨着：“BT翅BT翅。”
杨沐风觉得好气又好笑：“你都不帮我看看我的成绩？”
肖普桐一脸茫然, 每次考完试基本就能知道自己考多少分了呀, 还是说杨沐风也很在意排名？
杨沐风谆谆善诱：“你看，如果是我去看排名，我肯定也会帮你看一眼。”
“不用啊, 我固定第二名。”
杨沐风无言以对, 叹了口气自己去教室后面看排名了。
见着杨沐风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肖普桐忽然有些愧疚。杨沐风平时对自己挺好的，虽说继承了他爹的职业病，总对自己管东管西的, 但出点是好的。而且还总给他带零食——虽然大部分是杨阿姨强塞到他书包里的。
总而言之，她还是做个知恩图报的人, 平时少气他吧。
看在零食和杨阿姨的份上。
上课铃响, 刘老师拿着两张纸走进来, 找第一排的同学借了一支笔，看了眼班上同学的座次，对照着排名在另一张空白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才站起来说：“我看了一下，前七名还是这些人，这次调座位就从第八名开始吧。”
肖普桐举手：“老师！我……”
“你干嘛！”老刘瞪着她，一副她要是敢说自己想换座位就跟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肖普桐突然怂，弱弱地缩回手：“我想去厕所。”
“去。”
等肖普桐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吹了一会儿凉风在回来的时候，位置已经都换好了，老刘也已经离开教室了。
她周围基本都是前十，变动倒是不大。
等等？前面那哥们怎么变高了？
肖普桐拍拍自己新前桌的肩膀：“你这么高坐在第一排不怕挡着后面人的视线吗？”
杨沐风回过头来，一脸正经：“不，只能挡住你。”
肖普桐回头看了一下，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高……
肖普桐不服气，拿了几本书垫在凳子上，得意的望着杨沐风，像是在说，我现在比你还高一点了。
但是肖普桐现自己因为手短，这样坐着怎么写字都不顺手。
杨沐风问：“要不我俩换个位置？”
尹达听了不乐意了：“杨哥，一个月之前我想跟你换位置你都不换的！”
肖普桐来回打量杨沐风和尹达，试探着问：“所以说杨沐风不想和我同桌，想和你同桌？”
尹达双手抱胸：“事先说好，我对同性不感兴趣！”
杨沐风满头黑线，转回去不理后面这两个智障儿童了。
肖普桐又把凳子上的书拿开，自我安慰：“算了算了，小杨同学记得坐直一点，方便我在后面开小差。”反正，前面有个掩护偷吃也方便嘛。
尹达自言自语：“就今天晚上老有人找我交流感情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突然GET了万人迷光环？”
肖普桐笑而不语。
文艺委员林珊珊站到讲台上去，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月底高一年级举办元旦晚会，每个班要准备两个节目。”
底下马上有人起哄：“那岂不是会有接近50个节目？晚会时间也太久了点吧。”
林珊珊忙解释：“会有筛选，不一定能选上。”
有人想偷懒：“那就唱之前合唱比赛的那歌嘛。”
有的人更懒：“我觉得我们随便派出代表去就可以，重在参与嘛。”
还有的人想搞事情：“我提议让肖普桐和杨沐风合唱，效果绝佳。”
眼看着下面越来越乱，林珊珊用书砸了几下讲台，制造噪音让大家安静下来，严肃道：“如果一个节目都没有的话，会被编入后勤组。”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他们班本来就男生多，在后勤组估计得是跑腿当苦力的体力劳动者，至少免不了搬乐器和道具。
刚才想搞事情的人马上改口：“我觉得我们还是得重视一下元旦晚会。”
班上人讨论的如火如荼，而处于正中央的肖普桐却好似与世隔绝一般，正在研究自己的文科成绩。
明明这次历史考了这么高，文科总分却和上次的差不多，三门加起来一百出头。就算两门都没涂答题卡也不至于这么惨烈吧？
而且这次明明有好好写字，看来她和文科果然八字不合。
忽然周围的人都转过来看着自己，肖普桐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利索：“咋、怎么了？”
尹达解释道：“咳，班长运气不好，抽签抽到了红楼，我们要演林黛玉进贾府那段。”
肖普桐随口接话：“演呗，你们都看我干嘛？打死都不填词了啊，别指望我。”
杨沐风尴尬的咳了一声，说：“我觉得这个黛玉有点壮。”
肖普桐一脸茫然，这人在说什么胡话？
尹达打圆场：“你看那一场戏里几乎都是姑娘，但我们班一共也就这么几个姑娘，能凑齐几个主要角色就不错了，要求不要太高。”
肖普桐脱口而出：“男生不能演吗？”
林珊珊如醍醐灌顶，惊喜道：“对啊，男生反串更有特色嘛，而且我们班男生多，各种各样的男生都能找到，我觉得班长就挺适合演黛玉的。”
突然躺枪的班长：“……”果然当班长没人权。
刚刚谁提议的肖普桐？拖出来打一顿！
肖普桐举起手，开始了新一轮的坑同桌行为：“我推荐尹达演刘姥姥！”
“去去去，我怎么着也是个王熙凤吧？”
肖普桐同情地看着尹达，实话实说：“我觉得杨沐风比较适合王熙凤。”
话音刚落，肖普桐左边的哥们直接把凳子拖得离肖普桐老远，她后座也默默把桌子往后拉。
肖普桐杀熟原则真的非常可怕。
他们都是大老爷们，一点也不想穿裙子！
班长轻咳两声：“严肃点！林黛玉进贾府哪来的刘姥姥？”
肖普桐反应飞快：“哦，尹达演贾母也行。”
尹达：“……”不生气不生气，好歹地位涨了。
没一会儿，几个姑娘就把合适的人选全都找出来了。
没被点名的男生们一脸庆幸，被点名的痛不欲生。
尹达找茬：“我们都演了，你们女生干嘛呀？”
“帮你们化妆！”
“造型！”
“设计服装和道具！”
肖普桐弱弱地说：“准备零食？”
大伙都苦大仇深的看着肖普桐，肖普桐缩了一下脖子，灵光一闪，右手捏成拳头锤了一下左手手心：“有了，我可以帮着念旁白！”
尹达吐槽：“这都什么事，让我们一群大老爷们穿裙子搬女生，结果你这个真姑娘去念旁白？”
肖普桐一想，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再加上她是个乐于为集体做贡献的好孩子，于是非常真诚地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演宝玉也行。”
“打住打住，没有这么矮的宝玉！”杨沐风连忙阻拦。
演贾宝玉得和一群反串的大老爷们一起搭戏，那可不行。
林珊珊拍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行了，一个节目订好了，现在来商量另一个。”
一个女生提议道：“要不组男团？有会跳舞的吗？组乐队也行。”
男生们不乐意了：“不是，上台的活让我们男生揽全了，你们女生干嘛？”
“台下打CALL！”
“当迷妹！”
“吃零食！”
班长提议：“女生自愿报名吧。”
有机会给大家亮一手唢呐了！肖普桐跃跃欲试。
杨沐风把她的手按下来，塞给她一张物理卷子，说：“帮我看看这道物理题。”
尹达嘲笑他：“你这物理课代表怎么还找别人问物理题啊？”
杨沐风看都不看他，反讽道：“你这年级第一还总找她问题呢。”
尹达：“……”耻辱啊！
这会儿他也没心情跟着瞎起哄了，埋头研究数学题。
如果说算九门总分，杨沐风的成绩是足够和尹达打擂台的。
毕竟理科前几名，在文科方面都跛得厉害。
肖普桐拿起一支铅笔，在题干上改一个数据又把卷子还给杨沐风，说：“题目出错了，你再看看。”
“为什么？”杨沐风看着这道题目，被改了数据之后难度一下子降到他的能力范围内了。
“哪来的为什么？这种题都这样啊。”肖普桐也一脸茫然，中学物理题对她来说，理所当然的就是这种套路，考的知识点不算多，一眼就能看出来考察什么内容，需要用什么公式。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肖普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非常苦恼地抓了下头，半开玩笑的说：“你要不把物理书背一遍？”
*
晚自习结束，肖普桐抱着薯片，冷眼旁观，看着尹达和班长一起抱头痛哭。
二班的同学们行动力非常强，刚定好角色和剧本，马上就想过一遍。
而林黛玉进贾府的开头，就是和贾母一起抱头痛哭。
肖普桐对他们的实力棒读表演丝毫提不起兴趣，吐槽道：“我觉得他们俩不是久别重逢，这是想勒死对方。”
曾小晴没好气的戳了一下肖普桐的脸：“本来就不是久别重逢！你好歹去了解一下红楼梦好吗？”
“他们不是祖孙关系吗？”肖普桐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又给曾小晴塞了一片，“就一片，不胖！”
曾小晴白了她一眼，还是把薯片吃下去了。
“这是干什么？群殴吗？我记得红楼梦不是宅斗吗，为什么这么凶残？”肖普桐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凶神恶煞的把班长团团围住，班长本来就瘦弱，这会儿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时候狗哥登场，粗声粗气的介绍围住班长的那几个汉子：“这是你迎春姐姐。”
肖普桐用手肘捅了一下曾小晴，问：“这是打架之前自报家门吗？原来这人物这么凶的吗，我第一次看狗哥这么凶。”
“……相信我，红楼梦不是这样的。”林珊珊无奈扶额，这群男生是带着怨气在演啊。
“等等，为什么迎春还会抛媚眼？是这个人设吗？”肖普桐连薯片都顾不上吃了，今天接收到的知识量有点大。
“嗷！”肖普桐忽然觉得脸被冰了一下，惊叫出声。
看到杨沐风正拿着一杯茶饮料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明白自己被恶作剧了，夺过他手上的茶饮料，凶恶的瞪着他。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凤姐啊。
班长调侃道：“凤姐你怎么还请外援呢？”
马上有人接话茬：“黛玉，你得叫她二嫂子。”
紧接着，尹达和杨沐风就跟神经病一样对着笑，还笑得非常夸张，似乎是在比谁笑得更猖狂。
“疯了疯了。”肖普桐现杨沐风递给她的茶是没开封的，当即就用吸管狠狠地戳开了，猛地喝了一大口。
然后一口全喷了出来。
太苦了。
总有刁民想害朕，居然是苦！瓜！汁！
尹达和杨沐风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笑得更加放肆了，眼泪都出来了。
至少从生硬的尬笑变得自然了。
林珊珊看了一下课本，这一段的确是王熙凤和贾母对着笑，但是……他们俩这是什么鬼？贾母会什么会笑到捶地板？他还记得自己演的是位老祖宗吗？
肖普桐面无表情的把苦瓜汁放到一边，假装刚刚什么也没有生，问：“珊珊，书上真的是这么写的吗？”
林珊珊表情复杂，差得太远了。
看见林珊珊的反应，肖普桐心下了然，提醒道：“现在换剧本还来得及。”
林珊珊愁眉苦脸：“可是我们抽到了这个。”
“可以找其他班换啊，我们班姑娘不够，理由光明正大嘛。说起来，应该有班级抽到水浒传吧？我觉得我们可以去交涉一下，对方说不定刚好男生不够呢。”
林珊珊看起来更丧了：“水浒传就一个班演，鲁智深主角，分给大力神他们班了。”
大力神，就是以一己之力赢了拔河比赛的那位神奇选手。
“分给？直接分配？”
“是啊。”林珊珊叹了口气，去督促他们认真排红楼梦了。
肖普桐在原地呆片刻，悠悠然道：“同学们，要不要搞事情？”
林珊珊一副头痛的样子，这几个男生不听话瞎闹腾也就算了，肖普桐怎么还不让人省心呢？
尹达第一个响应：“来来来！”
“抽签并没有要求严格按照剧本来对吧？”肖普桐托腮，笑眯眯的望着他们，“那么顶着身份牌在上面做游戏也不是不可以？或者说，我们改成相声小品，只要正能量并且有教育意义，过审应该没问题。”
马上有人把语文书一扔，惊喜的说：“这么说不用穿女装了？”
肖普桐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们的美梦：“不，女装还是要穿的。不过性格方面可以宽松很多，你们OOC太严重啦。”
尹达愤愤不平地指着他们班的另一个节目组：“凭什么他们就可以酷炫狂霸拽，我们就要穿裙子？”
肖普桐眼前一亮：“要不——让他们也跳女团舞？”
隔壁节目组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苦大仇深地看着尹达。
肖普桐拉着林珊珊说：“我觉得可以把两个节目串一串，男团组先出场跳舞，可以酷一点，然后小品组出来表示很羡慕，看到广告说可以和他们同台跳舞，于是报名参加选秀节目，现选的都是女角色，红楼流程走一走，最后大家一起跳女团舞。”
林珊珊当即肯：“我觉得可以。”
“有趣，我可以给女团舞做动作指导！”曾小晴连忙举手。
尹达愣神，怎么又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林珊珊拍拍手，说：“今晚先回去想一下具体表现形式，明天中午开个会，先回家吧。”
男团组的几个人围过来，笑得不怀好意：“达哥，谈谈？”
尹达：“……不谈。”
肖普桐也没跟他们打招呼，收拾好书包之后就跟着杨沐风一起往外走了。
现在天气凉，她都不骑自行车了。每天和杨沐风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偶尔早上出门赶巧还能在车上碰到。
有人眼尖看着两个人一起出门，悄悄问尹达：“杨哥和你同桌在谈恋爱？”
尹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就我同桌那性子，能正常跟人恋爱才见了鬼了。”
狗哥也跟着附和：“就是，我觉得小普通她写什么检讨都有可能，唯独不会因为早恋写检讨。”
班长也点头：“就是我们班姑娘少，容易产生这种错觉。”
*
“真不喝了？”杨沐风轻轻摇晃着手上那杯苦瓜汁，含笑望着她。
“不喝！”肖普桐瞪他，“一会儿我给你找根新的吸管，你不喝完别想回家了。”
奶凶奶凶的。
“没那么讲究。”杨沐风轻笑一声，直接拿起苦瓜汁喝了起来。
是苦的。
他皱了下眉，什么也没说。
肖普桐说：“就算你以身作则喝完了这杯苦瓜汁，我也不会喝一口苦瓜汁的！”
“降火。”杨沐风解释了一声，主动转移了话题，“那什么女团舞能不能不跳？”
“这事儿珊珊负责啊，我就是一吃瓜群众。”肖普桐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杨沐风瞥了她一眼。
肖普桐有些心虚：“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然后就坑了一片人。”
“过奖过奖。”肖普桐腼腆的笑笑。
“我没夸你。”杨沐风又喝了一大口苦瓜汁，或许是味觉麻木了，居然还觉得有些甜。
真奇怪。
肖普桐纠结好一会儿，小声说：“实在不行，那个舞我替你跳也行。”
杨沐风把手放在自己脑袋顶比划了一下，又移下来在肖普桐头上比划了一下，挑眉望着她。
身高差太多。
气得肖普桐一巴掌拍向杨沐风的胳膊，结果把自己的手疼得直甩，委屈巴巴的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锻炼身体了？”
杨沐风没否认。
毕竟翻墙还没一个姑娘利索，这事儿说出去太丢人了，得好好练练才行。
肖普桐忽然问：“你怎么突然决定坐第一排了？”
“为了督促自己好好学习。”非常官方的答案。
最开始不过是想离她近一点罢了。
换位置之后，才想到，她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得加倍努力才行。
肖普桐点点头，以为他是在说离老师近一点，以防自己走神。
肖普桐又问：“你明天几点出门？”
“六点半。”
肖普桐低头算了一下时间，说：“帮我带早餐呗，要小笼包和豆浆。”
“行。”
她现在不骑自行车了，每天仅有的锻炼身体的机会没有了，估计一个冬天过去翻墙都难了。
第二天一早，杨沐风就现自己想多了。
当他看到肖普桐跟着公交车一路狂奔到自家公交车站的时候，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杨沐风表情复杂的递给她一块小蛋糕，说：“你其实可以等下一班车的。”
他怕早餐凉了，所以打算去学校再给她买。
结果这会儿居然在自家门口的公交车站碰见了，还好书包里还有点小零食。
肖普桐在公交车上找到一个空座位坐下，还没喘过气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行，下班车铁定堵车。”
肖普桐迟到已经有经验了。
所以出门现时间不对的时候，直接奔着杨沐风家门口的这个公交车站来了。
这车十五分钟一辆，赶不上这辆准得迟到。
杨沐风在心里默默感慨，一个冬天过去估计还得瘦。
哦不，是变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