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往生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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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谢谢师父指教。”我赶紧道谢。

≈n她转头又对着邵铭允说道：“女人因你吃了这么多苦头，以后你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像我们一样千疮百孔地生活。”

≈n我又被说哭。

≈n“我不会。”邵铭允诚恳地说道。

≈n“以后的日子，我就在枯木庵为你父亲超度。”

≈n枯木庵的露台上，早有人准许备好了戒坛。

≈n大师父坐在椅子上，看着静竺，叹了口气。

≈n“你想好了？”普慈大师再次问道。

≈n“我想好了，我的心愿已了。如今是云在云天外，水在水瓶中，今世的债，能归还的我都归还了。今世不能还的，那就只能等待来世了。”

≈n“阿弥陀佛！”

≈n“邵庸因我而死，我心内的仇恨转变成了内疚。我求师父救我出苦海。”

≈n“人生在世，孤凉圆满，有情无情皆是苦。”大师父说着话拿起了剃刀。

≈n“汝能决志出家，后无退悔否？”

≈n“决志出家，永不退悔。”

≈n“今为汝剃去顶，可否？”

≈n“可。”

≈n普慈大师说着话，剃刀下去。

≈n“第一刀，愿断一切恶；第二刀，愿修一切善；第三刀，愿度一切众。今已为汝剃去顶，望恭敬三宝，常随佛学，深入经藏；勤修戒定慧，熄灭贪瞋痴；阿弥陀佛，赐法名，静竺。”

≈n“我佛慈悲，世间再无何竺笙。”静竺师父虽然脸色淡然，但是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泪。

≈n我突然感觉心如刀扎。

≈n或许这一天看的事太多，对我触动太深，我站在那里好像想起了好多过往的事，但是又不成章节，那些碎片折磨着我。耳边出现了一种幻觉，仿佛有千种声音叫着我的名字，然后是轰然巨响，然后是听到自己沉重的坠落声，那个声音一遍一遍回放着，我的汗大滴大滴落下，身体也开始抖，慧安在旁边看到我的样子，大声说道：

≈n“快，心月又不好了。”

≈n邵铭允回头看到我，一把抱住我：

≈n“心月又不舒服了，我把她送回房间。”

≈n他把我放到床上，我抓住他的手不放开，我害怕那种黑暗，我现在又要掉进那种黑暗里去。

≈n他伏下身：

≈n“别怕！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n慧智撩帘进来。

≈n“你在也没用，靠边点。我给她施针。”

≈n“怎么是你，大师父呢？！”邵铭允怀疑地看着她。

≈n“你放心吧，大师父刚告诉我扎哪儿了。”慧智看懂他的表情，又瞪着他说道：“你如果不放心，要不你来。”

≈n“慧智的针灸也学了四五年了，早本科毕业了。”我声怕慧智甩手走人，赶紧哄她。

≈n“真是，姐姐的病果然是快好了，不想又来了个脑残。”慧智骂他。

≈n邵铭允这才起身。

≈n她给我扎上针后，我头脑清醒好多。

≈n“好多了。谢谢慧智。”

≈n邵铭允长吁一口气。

≈n这时候，邵妈进来。

≈n我想起身。

≈n邵铭允按住我。

≈n“别动。”

≈n“阿姨。”我的声音极其无力。

≈n“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邵妈的脸崩得很紧。

≈n“好多了。”

≈n“脸上戴面罩是因为脸部也受伤了吗？”邵妈语气不善。

≈n“嗯。是。”

≈n“现在能不能打开？”她咄咄逼人。

≈n“妈！”邵铭允明显表示不满。

≈n邵妈叹了口气，颓然坐在椅子上。

≈n大家都沉默了。

≈n邵妈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n邵铭允送她出去，我听到母子俩人小声说话：

≈n“第一，我要知道她还能不能生。第二我要知道她的脸是怎么回事。第三我也知道她跟姓叶是什么关系。”邵妈的焦虑的声音。

≈n邵妈的话像颗颗炸弹，我脑子分分钟被炸得支离破碎，尤其是最后一句，我和姓叶的？姓叶的是谁？

≈n“妈，不管她怎么样，我都会跟她在一起，就是这样。”邵铭允不卑不亢。

≈n“她有什么好，长相？名气？地位？出身？你为她什么？”

≈n邵铭允沉吟了一下：

≈n“这是宿命。”

≈n邵妈叹了口气。

≈n“你太像你爸了！还有，你想跟她在一起，也得看看情况，姓叶的能轻易就这么放过她，我听说他们都要谈婚论嫁了。”

≈n我脑子里想着姓叶的人，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说我吗，跟谁谈婚论嫁？

≈n之后邵铭允让邵震允把邵妈送走，让他把那幅兰千图册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并嘱咐邵震允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一是怕消息走漏出去，二时怕有人来访，我再受到刺激。

≈n走的时候，我起床要送邵妈

≈n邵铭允没让。

≈n阿姨站在门口，看了我几眼，就出去了。邵铭允说静竺师父还托邵妈给老太太带了一件双鱼如意翡翠挂件。也是当年邵庸送给她的，现在物归原主。并让邵妈传话给她，她在山上为邵家人祈祷多福多寿。

≈n尔后，静竺师父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佛堂度过。每天闭目念诵经文。

≈n邵铭允继续陪我在山上治疗。我身体还可以，就是面巾摘不掉。静竺师父说的墓蛊，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哪里就能得到。还是想等身体好后，去做手术。

≈n为了增强我的体力，铭允带我去爬山。爬一段休息一会儿，我们俩说着以前的事儿，当然大部分时间还都是他说。我的记忆碎片在他的串针引线下，快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是有一段是短路的，比如我出事前他去了哪里。

≈n邵铭允让我在山上给我爸通了电话。我爸也不上网，心年在冲刺高考，我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我爸只跟我说出两句，就说有电话进来，要接电话了。挂电话的时候又说到：

≈n“铭允给我投的资，你知道吧，月铭医药。”

≈n我看着邵铭允，笑着说，知道。

≈n这天我们俩出来，走得有点远。现前面的一块绝壁上竟然开着几朵奇异的花，也不知道什么花，只那么两三朵，大如牡丹，花瓣柔粉，近乎透明，在微风中摇曳着。我指给他看。他也赞叹不已。

≈n“要不要？”他问我。

≈n“不要。”我摇摇头。

≈n“我爬上去摘给你。”

≈n“不要！”我担心上去有危险。

≈n我没拉住他，他绕到侧面，三下二下攀上了山。我突然觉得这是梦境重显，我记得我曾做过这样的梦，他翻山越岭，梦里的山那么高，他怎么也翻不过去。

≈n我紧张地看着他，他很快上去，踩着一块岩石把花摘下来，之后他站在那块石头上往下看着什么。

≈n“在看什么？”我有点紧张。

≈n“下面有块石碑，上来看看？”

≈n“我沿着他指的路爬上去，侧面并不是太陡，他走下来伸手拉着我，我被他轻易拽上去。他把花递给我。

≈n“也不知道什么花，奇花异草出深山，还真是。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他说。

≈n“嗯，蛮香。”

≈n“这种味道你也觉得是香的吗？”

≈n“嗯。”

≈n“男人跟女人真是不同类的生物。”他说着话，我们踩着岩石到缓坡的中间地带。

≈n这半山上竟然有一小块空地，一块大的竖起的石头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字迹，又像是天然立在这里，又像是人工的。邵铭允看着那些字，不由念出声来：“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这是一段经文，但不知道是什么经？”

≈n“这是往生咒，我跟普慈师父念过，超度亡灵的。”

≈n“是吗，那这后面是不是古墓？”他看着石碑后面，后面有一棵低的但树冠很大的矮松。

≈n他拉着我走过去，松树后竟然有个天然的石洞，树冠正好把它遮住，在下面根本看不见洞口。

≈n“我们进去看看，你敢不敢？”他眼中满是柔情。

≈n我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n他握紧我的手，我们进入石洞，刚进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土腥气迎面扑来。

≈n“你怎么样？”他问我。

≈n“还好。”

≈n“要不我们退出吧。我怕你受不了这个味道。”

≈n“我闻到的全是这个花的味道。”我拿手中的花示意给他。

≈n越走越暗，借着洞□□过来的微光，我突现在石壁上刻着流畅的线条，我拉着他走过去，我们俩都惊呆了，石洞两侧全是壁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文人有武士，有王公有贵族，壁画上人的装束，大约是在晚唐，服装有唐装的遗韵，也有宋代的简约。

≈n“这石门后面一定是一座古墓了，只是不知道墓主人是谁？”他拉着我一边走一边小声说到。

≈n“一定有墓志铭，我们还没现。”我小声回他。

≈n“心月，你看！”他指着我们的头顶。

≈n我抬头看洞顶。

≈n“天哪，是由无数颗星星组成的星座图案。”

≈n我抬头看着那些图案，忽然觉得那些图案变得立体，每颗星星都着光，它们组成了不同的星相图。我忽然感到异样，呼吸也觉得有点急促。

≈n他拉着我的手，感觉到了我的手突然变得冰凉。

≈n“心月，你怎么了？！”

≈n“我觉得不舒服！觉得头顶就是天空，星星都在一闪一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