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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又不是喝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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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在他胸前的手却被一只带着热度的大手猛的攥住了,暮晚先是一惊,条件反射的就想抽回。顾淮南却半眯着眼,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撒手!”暮晚不得不用另一只手使劲来掰他的手,“顾淮南,撒手,耍什么酒疯。”

不知道顾淮南听没听到,他眉头皱了皱,眼睛也睁了睁,虽然没有全部睁开,但好歹比刚才半眯半睁的好多了。

暮晚干脆用指甲在他手背上狠掐了一把,顾淮南吃痛,攥着她的力量登时便松了,两条好看的浓眉也挤成了堆,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暮晚很少见他喝醉的样子,就算以往骗她的那段时间里,因为应酬总是带着一身酒气的回家,也没有醉成这样过。

顾淮南喝醉后原来是这样,平时的凌厉和盛气凌人都收了起来,一双黑潭般的眸子深邃中带着些许慵懒,像只静卧的猫。

“老实呆着。”暮晚拉过安全带给他扣上,这才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原来是想直接送他回家的,想到出门前的计划,暮晚不得不换了方向,将车往自己家方向开了去。

顾淮南被她那一下掐得酒醒了两分,从一开始看到暮晚的迷茫到这会儿的淡定也只花了半分钟的时间。

位置太窄,脚都伸不开。今天挺高兴的,徐嘉霖告诉他,他父亲答应他参与这个项目了,他一高兴,就打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脑子一闪就想到了这里。

看到暮晚的时候他挺惊讶的,惊讶过后接踵而至的是一波波说不清倒不明的喜悦,但他极为克制的没有表现出来,所以他将脸转向一边,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

猜测着,暮晚为什么没有直接送他回家呢?

不记得他家的地址了?

还是不知道路?

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他没有把那个别的原因深究下去,一言不的窝在狭小的座椅上,看着车窗上映出的自己模糊的脸,缓缓勾了勾唇角。

“别吐我车上啊。”暮晚等红灯的时候抽控转脸看了看他,冷冷的说。

顾淮南收起唇边的微笑,重新将眼睛闭了起来。

暮晚的车速还算稳,加上这个点儿路上车辆少,到家还挺快。

车停稳后暮晚伸手推了推他,顾淮南眉头紧蹙的转过脸,看上去倒是比在店里的时候清醒了不少。

“能自己下车吗?”暮晚绕过车头来到副驾这边儿,看着顾淮南问。

顾淮南没吱声儿,脸色不霁的撑着车门往外走,暮晚在他即将踉跄着往前窜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

锁好车把人往楼上弄的时候暮晚觉得自己肯定也喝多了,为了个破协议搞了这么大个麻烦回家,关键还不知道那协议签不签得了。

想到这里,她都有种想把人丢在楼道拍拍屁股回家睡觉的冲动了。

不过这种冲动终归是在道德至高点的制压下被挤出了脑门儿,她费劲巴力的将人弄进了家门,跟扔麻袋似的把人扔进了沙里。

暮晚累得够呛,呼哧带踹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股作气的喝了个干净。

转脸对上顾淮南半眯的眼,黑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手里的杯子。

暮晚只愣了半秒,重新拿过一个玻璃杯倒了半杯水递给他,顾淮南笑了笑伸手接过,杯子在他略微颤抖的手里摇晃了两下,半杯水被抖出来了两滴,正好滴在他深灰色的悠闲裤上。

暮晚没再理他,转身进了乐天的房间,乐天把被子踢开了一半,抱着头睡得呼呼的。

暮晚替他重新盖好被子,出来的时候现顾淮南已经仰躺在沙上闭上了眼。

睡着了?

暮晚皱眉,那可不行,正事儿还没办呢。

暮晚走过去推了推他,顾淮南拧着眉睁了睁眼,暮晚转头又给他倒了半杯水,“有事儿跟你说。”

顾淮南不解的接过水杯,只抿了一口,然后死死盯着她。

暮晚被她盯得全身毛,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总觉得自己是个无耻小人似的。

她起身回到房间,从书桌上那起那两份起草的文件,又从抽屉里摸了支笔出来,走回客户的时候顾淮南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起来似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喝醉了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暮晚有些不解,不过傻子就傻子吧,傻子好骗。

她把文件往前挪了挪,将笔塞到他手里握好,在文件上某个地方点了两下,“来来来,签个名。”

顾淮南转过脸看向她手指的地方,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黑眸里流光异彩,看不出是真不清醒还是假不清醒。

暮晚见他只盯着却没有动作,皱了皱眉从他手里拿回笑,快速在其中一份上相同的位置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将另一份干净的递到他面前,重新将笔还到他手里,“看到我签的了吧,跟我一样,在这里签上名字。”

顾淮南的眼珠这才动了动,两条好看的眉毛轻轻蹙成了堆,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跳着疼。

暮晚也不催促,就那么静候在一旁。

大概过了半分钟,迟钝的顾淮南抬起握着笔的手移到了文件上。

暮晚看着他慢吞吞的动作,心里却翻涌得厉害。

说实话,她现在有些紧张。

一面想着顾淮南就这么傻不隆冬的签了吧,一面又想着,这字签了是不是他们之间仅有的那点儿联系就全断了?

顾淮南的握着笔的手移到文件上,笔签落在那片空白的正上方时,暮晚的心不由的抽了一下,马上就都全结束了!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有希冀,有徘徊,有激动,甚至还有点迷茫。

迷茫什么呢?

她不想去细想,更不敢去深究,只想着,这是迟早的事,早晚都得来这么一下,她早在四年前就受过了。

顾淮南落笔轻快,完全不像一个喝得烂醉连车都上不了的人,笔尖在纸上传来的沙沙声在空寂的客厅里显得犹为突出,就像人拿着纸笔伏在耳畔下笔一样。

顾淮南的字潇洒飘逸,与暮晚的娟秀相比多了份沉稳和大气。

只是……

暮晚猛的拽过他签好的文件,瞪着眼看他,“你干嘛跟我签一样的名?”

顾淮南半眯着眼打量她,随手将笔扔回了茶几上,起身将自己微皱的外套甩到沙一角,居高临下的看着震惊的暮晚,冷声道:“我是喝多了,不是喝瞎了!”

暮晚被他的动作和语调惊得张大了嘴,好半晌没反应过来,等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浴室的门被摔得震天一响。

所以,他是真醉了还是没醉?

完全反应过来的暮晚瞬间觉得自己被耍了,亏她在做这件事之前还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看到他签字时心里还有些说不清倒不明的情绪,敢情这人就是在逗她玩儿呢?

很好玩儿是吗?

暮晚被这个惊人的真相弄得怒不可遏,手里的文件被她攥得咔咔响。

相比暮晚此时的怒气,浴室里的顾淮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今晚的确喝了不少。

人喝酒一般有两种原因,一是因为伤心难过,二则是兴奋过头。

他倒算不得兴奋过头,徐嘉霖入主到西区这个项目不过是他的第一步棋,还不至于让他高兴得忘了形,可一想到自己隐忍这么久才走了这么稳一步棋,他就忍不住想要庆祝一下。

刚翻出暮晚的号码才想起来前几天他们的不欢而散,猛然想起暮晚要跟他离婚,好好的庆祝就变成了宣泄。

所以当他迷瞪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女人时,除了惊讶还有些窃喜,那份窃喜冲淡了昏沉的酒精,让他神清气爽了不少。

一路上不断的猜测让他沉寂多年的心有些小荡漾,只是还没荡够就被暮晚拿着的离婚协议兜头浇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他拧开水龙头,四月的晚上,冷水还是有些凉的,兜着冰冷的水往脸上拍了两下,额前的碎打湿了垂下几绥,尖儿还滴着水。

他看着镜子里不知是因酒气还是怒气而涨得有些红的脸,心底里缓缓升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无力感来。

他不断告诉自己,有因必有果,哪怕这因并不是他想种的。

顾淮南将自己剥了个精光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顺着头顶往下,划过脖颈延着腰线往下淌,洗去一身的酒气,顺带也洗去一身的怨气。

浴室的门‘哐啷’一声从外面开了,听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踢开的,闭着眼仰脸正接受洗礼的顾大总裁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转过脸看向门口,同时也转过了身。

“啊!”

暮晚因直线上升的怒气值而头脑昏的冲进浴室后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尖叫连连。

顾淮南被她一嗓子喊得皱了皱眉,暮晚的手还搭在门把上,另一只手条件反射的抬起来挡在了眼睛上。

不知是忘记了,还是因为紧张或者激动?她虽然嘴上没歇着,脚却连半分都没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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