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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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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去看看猴子的短篇吧, 《别叫我悟空》已完结的免费哦:) 也就是说,宁易要在浮离斋里待满两日。

虽然只有两日,叶棽还是不忍心, 想着这一世为何已经有了这么多不同,怎么还叫宁易受这般磋磨。

然而左思右想却真的无可奈何, 他才回来两日,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也就什么都说不起, 势单力薄连自己都险些折在围场, 更不要提护着旁人。

想到这, 叶棽不由得恼恨起自己来, 真是没用透顶!

新阳宫领太监傅衣端着一个大托盘进了正殿, 给叶棽行礼道:“殿下, 私库里上好的东西都在这了。您过目一下?”

傅衣是叶棽的大伴,自他出生起便随侍伺候左右, 为人忠心又机灵,只有时候机灵太过, 难免弄巧成拙。

前世傅衣在叶棽最艰难的时候,也一直陪在左右, 最后阴差阳错中毒而死。

听见傅衣的声音,叶棽这才回神, 前世他在新阳宫住了二十多年, 成为太子之后才搬走, 如今重回故地, 心中难免唏嘘感慨。

“主子,您是不是累了?腿疼吗?”傅衣走近道,“奴婢叫人熬了参汤,马上就送来,您早些安置吧。”

“你知道我向来不喜参汤的味道,有没有红豆汤?”叶棽看了眼外面,抬手揉了揉额角道,“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的话,已经过了戌时。”傅衣又笑道,“红豆汤咱们常备着的,您要喝随时都有。不过主子呀,您这腿上伤的重,喝参汤补一补也好,那味也不是很重。”

叶棽招手道:“东西拿过来我瞧瞧。”

傅衣也料到他定是不听的,只好将托盘放在桌案上,掀开锦缎道:“按着您的吩咐,都是些小东西,不招摇却又足够贵重。您看这个玉佩,当年老太后赏下的。还有这个玉冠,这是传说中的暖玉,温润滋养,对身子极有好处。”

他挨着个的介绍选出来的东西,叶棽的目光却落在一颗猫眼石上,金绿色的珠子足有大拇指一节那么大,中间一条细窄明亮的反光,像极了猫儿的眼睛。

叶棽两指捏起珠子迎着灯光看了看,那道细窄的光带果然还会随着角度远近变化,这让他一下子就想起宁易的眼睛。

前世里的无畏而狡黠,这一世畏缩中却隐含着坚韧,对着自己目光灼灼,依赖而信任,时而像个孩子,时而又仿佛看破世情。

宁易就好像这颗珠子,不同的角度去看,不同的心情去看,总是会看到他不一样的一面。

“主子眼力高,这猫儿眼可是当世绝无仅有,这金绿色最是高贵难得。”傅衣道,“依奴婢浅见,不如就用那个八宝玲珑雕花锦盒装了,才配的起这颗珠子。”

“就它吧。”叶棽点点头,“听你的,找了锦盒来,其余这些都拿回去。”

傅衣应了一声,将锦缎仍旧盖在托盘上,又问道:“方才太医院的姜院正过来,正在偏殿候着,主子您看?”

叶棽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想不到姜南果真是个识趣的人,自己只略露了些口风,他这就送上门了。

“等会你带他直接去后面重华殿,我先过去看看宁易。”叶棽摩挲着手里的珠子,也不叫人搀扶,拄着拐杖往后面走,忽又转头道,“参汤也送过去吧。”

重华殿是新阳宫后殿,也是叶棽的寖殿。再往后是个小花园,重华殿的后窗外连着一个小荷塘,每到夏日凉风送爽,别有一番情致。

只是如今深秋时节,花园也没什么好看的,窗子大多时候是关着的。

叶棽挥退宫人,独自穿过回廊。

夜幕中的新阳宫灯火通明,暖黄的灯光却依旧冷清。

叶棽脚步稍顿,抬眸望向夜色中的重华殿。风起,满庭秋色扑面而来,一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飘落,被他轻巧地接住。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喃喃语罢,叶棽自嘲般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也伤春悲秋起来了?

重华殿门虚掩,余光里有人影一闪而过,叶棽偏头去看,宁易正拉着门偷偷地往外探头。

“在找什么?”叶棽好笑地招了招手,“过来扶我。”

宁易显然没料到自己不过出来看一眼,就这么巧被叶棽给撞见,他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拉开门,迈着小步走上回廊。

叶棽也不催他,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自己面前。

两世之间,他俩相隔了何止万重,感谢上苍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可以再一次这么近地看着他,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他。

叶棽心绪起伏,面前地宁易却被他盯得局促不安起来,瞄着叶棽紧紧抿着的薄唇心里越没底。

片刻后宁易忍不住了,肩膀微微一动转身想逃,却不料被叶棽现了意图,一把按在肩膀上。

宁易几乎哭出来,颤巍巍转头,正对上叶棽疑惑的眼神。

“你又要跑?”叶棽眉心微蹙,“都在宫里了,你还想跑哪去?跑回金陵城去吗?”

宁易猛地抬眼看他,又飞快地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弯腰屈膝跪了下去。

叶棽本已察觉自己语气不好,正琢磨着赶紧再说点什么,谁知宁易竟然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时也懊恼起来。

叶棽知道是自己吓着他了,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好耐着性子轻声询问:“又怎么了?”

宁易低着头,马尾的梢散落衣领里外,有一些还贴在了后颈上,纤长白腻的颈子在灯火下显得更加脆弱不堪,仿佛整个人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叶棽眨眨眼,伸手想去拉他,谁知宁易却飞快地向后膝行两步,以头触地:“罪奴不敢,求殿下息怒!”

他两手手指微微并拢,有些蜷曲地抠着地面,小指轻轻地抖着,似乎极其慌乱。

叶棽莫名不已:“你到底怎么了?白天还好好地,这是谁惹你了?”说话间又上前小跳了半步,弯腰去拉他,“是我刚才性急了,都是我不好成吗?”

宁易仍旧保持着叩头的姿势,摇了摇头道:“奴不敢,不敢想更不敢逃,奴以后都是瑄国人,再不敢想着卫国,想着金陵的,请殿下,求殿下明鉴!”

叶棽这才恍然,暗恼自己口不择言,却忘了这是对于卫奴的大忌,万一被人知道他们有思故国,那便是灭顶之灾。

看着地上瑟缩的人,叶棽心里抽疼的难受,却又实在不敢再吓着他,只得愈和缓了语气哄劝:“小易别怕,先起来成吗?”

手按在他肩头才惊觉宁易整个人都抖得厉害,叶棽不由手上用了力气,一心想把他拉起来。

宁易不敢拧,只顺着他的力道直起身,四目相对,宁易脸色白的厉害,腿软的站不起来。

叶棽失笑摇头:“怎么胆子就这么小,我不过随口一说,就吓成这样?”

宁易咬着嘴唇移开了眼,和他一起被选中押送来瑄国的人里,有一个出名的诗人,就因为在路上吟诵了一卫国宁氏先祖的怀古诗,就被挑断了手脚筋,一路被拴在囚车后面爬行。

那些兵卒们为了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经常整夜地在他们面前糟蹋那人。后来那位曾经高洁出尘的诗人不堪受辱,终于寻了个机会一头碰死,这才终得解脱。

这些事,每次一想起来,宁易就止不住地浑身冷。他不知没想过逃走,可卫国已经没了,天下之大,他又能去哪?

叶棽看着他出神,心里琢磨恐怕还有些事是自己不知道的,照宁易这个反应,恐怕还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可他这个样子,自己是铁定问不出来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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