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心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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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无数将士僧众仰望天空，那里站着两个飘飘欲仙，仿似神仙中人的人物，其中一人，便是无数人只闻其事，不见其人的宣战，天下人尊称“宣先生”！
“他就是宣先生？”无数人呆愣的仰望高空，传闻此人才气旷古烁今，曾经孜然一身仅凭其才学便让天下无数人身死，更是那些士子学士们所敬仰的人物，传闻此人功力深厚，一身修为，即便是那传说中的不死老人，也有所不如！
和他生活在一个年代，是他们的悲哀，但……更是他们的心灵碑影！
宣战淡然微笑看着双臂上的两个小格格，轻轻说道：“两个小丫头，不害怕了吧！”
“嗯！”婉儿欣儿乖巧的嗡声点点头，内心之中竟然充满了一股兴奋且幸福的感觉，直觉这满头白的大哥哥，不但生的漂亮，说话更是好听，而且他笑起来也很暖和……
辰正帝满眼复杂的仰头看着宣战，深吸了一口气：此人……姓宣名战！乃不世出的惊才绝艳之辈，朕无意中结实此人，数次招揽而不得，这天下朝权，绝世佳丽，倾国财富在他眼中，却敌不过他的心灰意冷！他虽给朕数次机会，但是朕却始终没有把握住！朕恨，恨此人的桀骜，恨此人的才华，恨此人的如水平心，但是……更恨朕自己与他相遇！
“宣先生……”辰正帝一身帝皇之气在宣战出现之后消散殆尽，苦涩的笑了笑说道，“难道，你便准备这样高高在上的与朕对话么？”
宣战淡然一笑，伸出一指轻引，一丝若有若无的真元力悄然缠住辰正帝，在众目睽睽之下，辰正帝身体一轻，缓缓飞向空中，来到了与宣战持平位置的地方，然后双手轻轻一推，两个小格格便轻轻的飞进辰正帝的怀中。
宣战背负而站，轻声说道：“陛下，十年未见，帝威日益盛隆，凝云国能在你的治理之下国泰民安，宣战……心中很是慰怀！”
辰正帝抱着两个小格格苦笑道：“当初若没有先生的攘、克、定、经四种治国之法，这一朝河山，或许会大不如先帝之时！宣先生，一别十年，你容颜依旧，朕……却是老了啊！呵呵，你依然一如当初那般倔强，宁愿使这异术，也不愿意降身下去！”
宣战淡淡摇了摇头道：“人各有命，我与你所走的路不一样，陛下勿需羡慕，宣战倒希望这副容颜早已衰老……陛下不必因为宣战的作为而介怀帝威有所减少，今日一别，或许便是最后一次对话了！”
“怎么？”辰正帝一愣，迷茫说道，“莫不是宣先生有所困难，朕能否帮的到你？”
“哈哈……你一凡俗界的帝王，怎么能帮的到我们修真界之事，你这皇帝真会说笑。”天雄在一边听的好笑，哈哈笑道。
宣战眉头一皱，轻声说道：“老哥！”
天雄一愣，尴尬一笑道：“老弟，你和这皇帝聊，我去一边查探下有没有关于地慧的痕迹。”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辰正帝看着天雄的离开，苦笑道：“莫不是你真如明光大师所说的那样，已经踏入修仙之界了？”
宣战缓缓摇了摇头道：“陛下，我的事情，你是帮不到我的，哎，走吧，我们去见见那个明相老和尚！”，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缅怀，胭脂……你可知否，这明相老和尚因为没有保护你我夫妻以及我们那腹中孩儿的周全，为惩戒自己，面壁余生，呵呵……这和尚倒是挺可爱的！
想到这里，宣战微微看向大正寺，心神扫荡之际，只感觉大正寺后山有一断崖，其内有一股掘元之境的气息，淡淡一笑，这老和尚的机缘倒也不小，竟然巧合之下进入了掘元之境！
身体一展，随手一引，和脸露惊讶的辰正帝化为两道白光，向大正寺后山飞去。
“皇上……皇上飞走了，大家快跟上去！”所有没有受伤的将士立即飞快跟随白光向后山飞奔而去，剩下的众妃嫔和阿哥格格们互相看了看，也立即跟了上去。
“阿弥陀佛！”明光大师看向宣战飞走的方向，善笑一声打了个佛号，心中想道：师弟，宣先生心胸实乃天下无双，希望他这次能渡你过那心志魔障！
然后又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和粘稠血迹，悲怜之相顿显，随后双手合十，闭目道：“众僧摆阵，颂我佛《往生咒》，超度亡人！”
……
两人来到了大正寺后山的一处山腰断崖之处，宣战轻轻操控法诀，引导着辰正帝缓缓落下，怀中的两个小格格，却是瞪大了灵动的双眼，满是好奇惊讶之色！
山崖陡壁之处，有一不过两米深，高四米的小山洞，在山洞之处，一个面向山壁，浑身穿着一套破败朴素袈裟的老和尚，无意识的闭目默诵经文，花白头和长长的白色眉毛胡须之上落满了灰尘，而在他的花白头和山壁的连接处，结了一层的蜘蛛，在那蜘蛛上，三只蜘蛛缓缓游弋……在老和尚身边，有一个瓷器水罐子，在那水罐子中，尚有小半坛清水！
辰正帝吃惊的看着那老和尚的姿态，明眼人随便一看，便知这老和尚如此坐那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仅仅靠着偶尔喝一口的清水来坚持生命……
宣战淡淡的打量着明相的背影，心中蓦然而生出一股触动，体验着这股感动，他突然回想起了过去，那个瞎子宣战对跟屁虫一般的明相大师恶语相言的状况，一抹遗世风华的沧桑洒脱自内而外油然而生……
“老秃驴，十七年了，你难道不饿么？”宣战轻笑一声说道，他已经看出了，此刻这明相大师已经完全沉寂了心神，如陷入懵懂之境，一般人不用那打雷般的叫声，是不会叫醒他的，所以这一声，已经参杂了一丝轻微的真元力。
一阵微风蓦然出现在这一片地方，面壁独坐的老和尚双眼微微一动，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山壁一阵愣，浑浊的双眼慢慢恢复清明，嘶哑着声音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是何方高人？”
宣战淡然笑道：“高人说不上，就是比较讨厌你这跟屁虫一般的老秃驴，所以才来这里把你叫醒。”
明相大师心中微微思考，几个呼吸之后，身体猛然一震，看向山壁双眼一阵变幻，嘶哑着嗓音呆愣道：“莫不是……难道施主是……是宣先生？”
宣战猛然仰头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秃驴，我就知道你心中始终……还记挂着在下叫你的这声‘老秃驴’！哈哈哈哈……”
一抹沉淀已久的情殇，仿佛流星一般猛然从宣战体内窜出来，三千银丝随风怒洒，遮住了他沧桑的身躯，淹没了他沉寂的双眼……
“阿弥陀佛……”明相大师双手悄然合十，叫了一声佛号，两手轻引，将身上的蜘蛛从身上轻轻引到峭壁之上，三只蜘蛛仿似没有感觉一般一动不动，萧瑟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出现在宣战眼前的是一张布满皱纹，长眉飘洒，苍银灰的老脸，这老脸，正一脸淡然从容微笑的看着他，仿似十七年前，任宣战如何怒骂，依然满目从容谈笑的健壮老和尚一般……
宣战满眼复杂的看向他，随后长叹一声，背负双手看向悬崖下面，轻声说道：“够了，已经十七年了……”
明相大师从容一笑道：“何谓‘够’，何谓‘不够’？这一切的一切，本就是那镜中花水中月。”
“既然是水月镜花，你……你就坐那老死吧！”宣战猛然回头看向他怒道。
辰正帝抱着两个小格格站在一边，此刻的他，已经是多余的，看向生气的宣战，心中微微惊讶：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让宣先生怒形于色的时候！他当初贵为太子，极为关注江湖之中宣战协同妻子胭脂逃亡江湖的事情，知道明相神僧为了这夫妻两人所做之事是何等大义！但是……这明相大师也最为在意这一点，因为没有保护周全胭脂和她腹中胎儿，而心魔顿生，终身面壁……
明相大师从容一笑，向前迈一步，慈悲一笑道：“宣先生，你当初大义天下，心胸天下无双，贫僧……惭愧！贫僧之罪，罪在以己度人，罪在顾念苍生，罪在……意救苍生！十七年后，宣先生风采依旧，胸襟却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呵呵……”
宣战脸色连连愤怒，随后一甩身，看向他淡然说道：“老和尚，我来问你，这苍生，我杀的少么？”
明相淡然摇头道：“不少不少，但皆是该杀！”
宣战又问道：“为何该杀，你却不杀，而我妻胭脂之死，你为何来担其罪？”
“这……”明相大师微微一顿，随后叹了一口气，“宣先生，贫僧有罪，使得你们一家人鬼两途！”
宣战淡淡说道：“胭脂之仇，我已报，胭脂之死，罪不在你！”
“可是……”明相大师苦笑一声，却又打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心魔已生，这罪，老衲必须承担，否则不但宣夫人饶不得我，贫僧自己……也饶不得自己！”
宣战脸色猛然又是怒了起来，心中气急，身体铿锵向前一步，看向明相大师怒然说道：“老和尚，这罪，你确认你担定了吗？”
“定了，定了！”明相大师苦笑道，随后微闭双目道，“若宣先生心中大怒，现在便可杀了贫僧，以解贫僧于无涯苦海之中！”
宣战愤怒难当，周身突然无风自动，便在此时，天空之上突然“轰隆”一声，雷鸣大作，云层之中闪电隐隐闪烁其中，宣战双眼猛然划过一丝雷霆，看向明相大师冷冷问道：“你确认你是要寻死么？”
明相大师感悟着这天地动荡，心中涌起一丝骇然，不知这天地异变和宣战是否有所关联，若有关联，这宣战的一身修为，难道已臻仙境么，但是明相依然是缓缓点头……
置身其中的辰正帝感受着天地雷鸣动荡，连忙抱紧了怀中的两个小格格，两个小丫头害怕的躲在他的怀中颤颤抖，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正在上山的无数将士和那嫔妃更是目瞪口呆的看向半山腰的心魔崖处，直觉仙神怒一般要把这后山劈碎……
“阿弥陀佛……”正在诵念往生咒超度亡灵的明光大师，悲悯的看向心魔崖，心中感到似乎那地方要生大事……
“轰隆……”天空云层之上雷电交加，仿如雷神怒，越来越狂猛。
宣战冷厉的看向明相大师，缓缓说道：“既然你一心寻死，我便成全你！”，始一说完，右手对着明相大师猛然一扫，只见明相大师突然被一股无形波动撞向高空，直射天际云层之中，便在此时，宣战突然身体一射，随后跟着明相大师进入天际云层之中……
天地结构在宣战的眼中已经完全清晰了起来，道道世界结构光线在他的眼中铺现而出。
“轰隆……”云层闪电丛生，宣战法诀一引，云层之中突然强横劈出一道闪电，对着飞射云层的明相大师就是当头劈了下来。
明相大师感受其中，直觉雷电入体，死亡的感觉瞬间接近，内心之中突然出现一股明悟，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双手合十，虚空盘坐，洪亮佛号自天际响起：“阿弥陀佛……”
“咔擦……”宣战冷冷的看着明相大师，法诀一引，又是一道闪雷向着明相大师劈了过去。身处雷电之中的明相大师骇然连连，心中对于胭脂的愧疚心魔瞬间消失，虽然消失，但是却为时晚矣……看向这苍茫大地，一股悲悯之色出现在脸上，缓缓闭目，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完全感受到了体内生命的流逝，等待坐化……
便在此时，天地元气突然暴动起来，仿似不要命一般的向明相体内涌入，他体内已经产生了粘稠真元力的能量，开始不受他控制的在体内流窜，这粘稠状态的真元力瞬间壮大……
宣战缓缓出了一口气，天雷之力强横无比，而控制着这股力量，作用在一个凡人之躯身上，却要让其人感受到死亡的感觉，又要不伤他性命，这种控制度，对此刻的他而言，实在是耗费心神，幸好，关键时刻，在天际默默关注的天雄帮了他一把，让这周围的天地元气涌入这明相大师的体内，助其生命滋长……
随后，宣战法诀再出，明相大师那已经完全焦黑的身体在他的控制之下，缓缓飞向心魔崖，随手一扫，雷电交加的天际，慢慢的变成晴朗天空……
看着焦黑身体的明相大师，宣战右手贴于其后背，一股精纯的真元力缓缓渡进他的体内……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出现在宣战眼前的明相大师，浑身透露出一股恶臭，宣战随手打出一个低级水系法诀，冲洗其身，还其本来面目，原本苍老的明相大师身躯，此刻的肌肤竟然白润如婴孩一般娇嫩，看着此刻的明相的，宣战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口真元喷出，对着明相大师讥讽笑道：“老秃驴，还不快快醒来！”
这一幕，让辰正帝和两个小格格看的一阵呆愣，只感觉是在梦中……
话音一落，明相大师缓缓睁开了双眼，盘坐在地上，呆愣的看着自己……梦中千年，一朝醒！
缓缓站立起来，展开双手看着已经完全变了样的身躯，明相大师突然仰天：“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中，充斥的是一股浴火重生一般的味道，是一种一梦千年瞬间明，顿悟一般的开怀……
笑声动天，山下的明光大师听到这一阵笑声，双脸闪过一丝惊喜，暗暗说道：“师弟，十七年了，你……终于心魔尽除，再次重生了！宣先生，你的大恩，大正寺……记住了！”
宣战淡笑的看着开怀大笑的明相大师，讥笑道：“老秃驴，别傻笑了！”
明相大师立即停止了大笑，看向宣战双手合十，微微拜服道：“宣先生，贫僧多谢先生成全之恩！”
宣战缓缓一笑，突然天雄自天际而落，看向宣战谨慎说道：“老弟，我刚才在天上接住一飞剑传书！但是传书之人，已经逃走了，漩轮中期修为，老哥我跟不上！”
“是何内容？”宣战沉沉说道，看着天雄的神色，他心中微感不妙！
“内容是，欲寻地慧与玲珑，速来‘青湖’！这青湖，是何地？”天雄皱眉说道。
宣战脸上闪过一丝迷蒙，口中痴痴念道：
“青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