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是非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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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老者成功的勾起了叶落和碧萝的兴趣，两个人非常地想要知道这么独特的人会是赤霄城历史上的哪一位。
老者看着他们俩的表情，似乎非常的满意，故作神秘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可曾听过谢流苏这个名字？”
碧萝生怕别人忽视了她的存在，抢着说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他原本是你们赤霄城的第十三任城主，最后却堕入魔道，打开睥睨门，放出魔界妖魔，直接导致了第二次人魔大战的爆，被称为大陆历史上永远的罪人。”
这个恐怕是只要还活着的人都知道，谢流苏那毕竟是震惊人魔两界的人物。
老者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小姑娘，这些东西恐怕都是你的师父告诉你的吧！看你的年纪，当初生这些事的时候你恐怕还没有出生。”
“对啊，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吗？我师父她老人家是从来不会骗我的。”
“小姑娘，这世间万物并不是只有善恶正邪，是非对错。善恶之间往往都是对立存在的。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彻底的恶。你所了解的或许只是别人已经杜撰好的剧情罢了，真正的真相只有少数人知道，或者即使知道了也不愿意去相信那就是真相，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真相。”
灰衣老者说得这一番话，碧萝是完全都听不懂，一脸懵然。而叶落或多或少能够理解一点老者所说的话。
他自小都不认定自己是一个害人害己的灾星，虽然在他身边的亲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但是真的与叶落无关，叶落也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去。
无论叶落怎样的辩解与挣扎，换来的都是别人的冷眼与躲避。在他们的心中已经认定了叶落就是害死双亲和全族人的真正凶手，这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必须有一个人去承担那些罪过，心里的恐惧才能得到适当的泄。
这就是人性，更多的时候“真相”并不是真相。
碧萝脑袋转了一下，问道：“那前辈，这个空白灵位就是谢流苏的吗？”
灰衣老者点了点头：“没错，那正是为谢流苏所留的灵位。他对于赤霄城的功绩无人可以取缔，但他对于赤霄城的毁灭也无人可以超越，所以只留下这一块灵位却不写上名字。”
“可我听说谢流苏只是失踪在了魔界，生死未必，至今没有得到他的死讯。”
“这个灵位祭奠的只是那个振兴了赤霄城的谢流苏，那样的谢流苏在打开睥睨门之前就已经死了。”
“那——”
碧萝还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却被叶落给拦住了。
“今日多谢前辈了，那我们就不多叨扰了，告辞了。”
说着拉着碧萝离去。
灰衣老者望着叶落的背影，突然叫住了叶落：“少年，你叫叶落是吧？”
叶落没想到临走了灰衣老者还会叫住自己。
“前辈还有何事？”
“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谢流苏这个人的？”
叶落很仔细地想了想这个问题，最后回答道：“我作为一个晚辈其实不应予以评论，但前辈既然这样问了，我便回答。少年驰骋天地间，但求问心无愧。如果谢流苏不后悔他所做的一切，那他所做的换一种角度说也许是对的，只是我并不认同他打开睥睨门，祸害天下，毕竟那些凡人是无辜的。”
灰衣老者连连点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能想到这一层，赤霄城的这些条条框框没有把你腐朽化实在是难能可贵啊。你背上所背负的剑是帝陵剑吧！”
叶落见他认出来了也不隐瞒：“不错，正是谢流苏当年所使用的帝陵剑。”
“这把剑在赤霄城中被称为魔剑，居然能到你的手里，你是如何驾驭它的？”
“晚辈以为，物不分正邪，只有人才分善恶。我用这帝陵剑斩妖除魔，那它就不是邪物。”
“说的好，说的好。叶落，我常年一人在此看守祖宗祠堂，我见你非常入我眼，你若得空，可愿意常来陪陪我？”
说实在的，叶落虽然与这灰衣老者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但与这老者非常聊得来，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在这位老者的面前，他很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要知道哪怕是面对沈飞云，叶落也不会全部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是这个初次见面的灰衣老者，叶落却出奇的很信任。
“前辈，实不相瞒，我本是一名外城弟子，是不能在内城出入的，这一次能够进入内城也是因为特殊的原因。”
“哈哈，这个不难，你过不了多久就能够自由出入内城与外城的。”
叶落权当老者说的客套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与灰衣老者道别之后，叶落和碧萝离开了祖宗祠堂。
碧萝从出来之后就一直看着叶落，叶落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确认自己的脸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叛逆之言，要是被赤霄城里的其他人知道了可就有你好受的了。”
叶落倒是无所谓的态度：“我既然说了就有勇气去承担一切的后果。”
“你别说，就在刚刚之前我都还觉得你这个人又闷又古板，没想到你会说出那样的话，倒是让我对你有了很大的改观啊。”
碧落说这话，叶落也不知道是在夸奖自己呢还是在嘲笑自己，不过今天灰衣老者说的那些话却是深深地映入了他的脑海里。
自上次在连家寨遇到了陈柏川的事情之后，叶落心中的观念就已经悄悄有了疑问，今天灰衣老者说的话同样如此。
叶落完全没有见过谢流苏，所了解的也都是别人口中所说的那些事情。可是事实又真的如人们说的那样正确吗？
事情的真相除了当事人，也许没人清楚吧。
就在这一天的夜晚，祖宗祠堂一片安静。
灰衣老者轻轻擦拭着摆放灵位的灵台，认真而仔细，似乎要把每一滴灰尘都擦拭干净。
一阵夜风吹过，祠堂的门沙沙作响，在这样安静的夜晚听起来格外的明显。
灰衣老者突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朗声道：“既然都来了何必躲躲藏藏，进来吧！”
祠堂的房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站立在那里，这人走进祠堂，借着明亮的烛火光芒，可以清晰地看见来人是沈飞云，赤霄城的第十四任城主。
在这样一个寻常而普通的夜晚，沈飞云居然来到了祖宗祠堂之中。
沈飞云走到灵位前，行鞠躬礼，随后目光落在了那个空白的灵位上：“您仍旧留着这块灵位啊！”
沈飞云就像是在和自己一个多年的老友一般说着这话，而能够听到这话的人只有那个看守祖宗祠堂的灰衣老者。
“他比任何人都值得留在这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那么的喜欢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恨他吗？”
沈飞云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我从来都不恨他，只是不明白他身上究竟生了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直到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迈向深渊却什么都做不了，也阻止不了。我是恨我自己的无能。”
“你居然还有这样的觉悟，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骆尘凡完全的洗脑了。”
“靳师叔，说吧，这么晚了你找我来做什么？”
如果叶落在这里听到这句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个毫不起眼的看守祖宗祠堂的灰衣老者居然就是当今赤霄城资历最老的两位长老，那个一直神秘从未现身的靳谷，并且排行比骆尘凡还要高，就连沈飞云都得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靳师叔。
靳谷多年前就退居了幕后，不在处理城中的事物，几乎就是一个隐居的状态，所以很多的新进弟子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从未见过。
谁能想到，在祖宗祠堂中，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打杂老人居然就是整个赤霄城资历最老的长老。
“我找你来就只有一件事。”
“靳师叔请说。”
“我对一个孩子很有兴趣，我年纪大了，想让他多来陪陪我。”
沈飞云倒是没有料到靳谷找他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事，微微感到有些吃惊：“哦？不知道是哪位弟子有幸得到靳师叔的喜爱。”
“他叫叶落，是一个外城弟子，出入内城很不方便，所以需要你行个方便。”
沈飞云沉默不语，既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马上否定，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怎么？这对你一个城主来说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
“不是，那孩子我也认识，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我很好奇那孩子是哪里得到您的青睐？”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这么大一把年纪替你们在这里看守祖宗祠堂，你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吧！”
“既然是靳师叔的请求，我自然会答应，从今天开始那个孩子就有自由出入内城与外城的特权。”
“好，那就请吧！”
从沈飞云进来到现在，靳谷就没对他给过好脸色，话语间似乎还带着强烈的排斥意味。
沈飞云也并不生气，靳谷这个态度对他也不是一天了两天了，他也早就习惯了。
走到门口时，沈飞云突然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回头。
靳谷看他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走：“还有什么事吗？”
沈飞云此刻整个人都淹没在黑暗之中，他的声音也突然冷了下来，给人感觉完全不像是平时慈祥和睦的沈飞云。
“靳师叔，我当上城主是光明正大，没有用任何卑鄙的手段。你因为师兄的事情恨我，我不怪你，因为我问心无愧。但赤霄城说终究是养育你的地方，咱们作为赤霄城的人岂能把它推向深渊。”
靳谷原本浑浊的眼神突然一亮，一丝寒光闪过：“你什么意思？”
“我身为赤霄城的城主，承蒙前辈们的荫蔽赤霄城才能够走到今天。哪怕是我沈飞云粉身碎骨我也会守护它。如今通幽谷已经覆灭，兜千棂也已经伏诛，我也不会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权当做没有生，但希望您从此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沈飞云走了出去，身体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
靳谷望着沈飞云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他没有撑扫帚的那一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沈飞云，你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