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琴瑟和鸣,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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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瑟江,潋滟生辉,堤岸杨柳依依,春风袅袅,江上几页小舟惬意的游荡,为这瑟江添了几分诗情画意,纳兰婳一副贵公子的打扮翩然站在桥头,令游人频频回头一度相望这惊人之姿。只是眉峰间的忧愁想让人为之抚平。纵身跃在她的小舟上,今日她一人驾舟于此,只是想理理最近的思绪,换一下心情。奈何理还乱,刚下眉头又上心头。便阔步转身走进船舱,七弦琴紫鸢静静的躺在几案上。
纳兰婳素手轻抹,声音宛若金珠散落玉盘,纳兰婳十指犹如舞者,在琴弦上翩跹,她在向紫鸢倾诉,她在泄,她不想嫁于皇室之人,不想与皇家有任何牵扯,她只想游历山水,不想被一个牢笼阻止了她的脚步,圈固了她的心,她更不想因为一道圣旨毁了她所有希冀,她要的良人需一生一世一双人,平民男子尚做不到,更何况皇室男子早已习惯的三妻四妾通房不计,可她没办法,她还有爹爹,不能如此任性。一曲终了,弦仍在颤动,仿佛也受到她情绪的影响,为她怒,为她不甘,为她忧愁。此时纳兰婳的心微微静下,她虽不认命,但也不会拿皇命当儿戏。轻轻压住弦,平复了颤动,秋眸扫视这满江景色,传说,当初此江无名,开国先祖打了胜仗凯旋而归时,路经此地,恰逢斜阳西沉,映得半江瑟瑟半江红,故此江叫瑟江。纳兰婳不禁暗恼自己怎会因为一道圣旨郁闷不已,好景不负,怎能将这大好时光浪费?这可不是她的作风,卷袖轻弹,一曲《潇湘水云》从她手下涓涓而出,曲古典悠长,仿佛要将这里的美景用曲子展现在众人眼前,碧色的天,青色的水,小桥流水,静美幽幽。曲至中间,洞箫的声音悠悠传来,忽远忽近,意蕴绵绵。很快两种乐音合奏,倒也有说不出的默契,说不出的和谐自然,纳兰婳心下讶异,故意刁难,略略加快节奏,洞箫仿佛早知她如此,不紧不慢的也变了节奏,再次与她合奏。一曲在你追我逐中结束,纳兰婳出了船舱。
看到拱桥下缓缓有轻舟驶出,纳兰婳待船略近,才看到船头只有两个白衣婢女,并无主人,想必在船舱吧,纳兰婳如是想。“兄台的《潇湘水云》能练至如此境界,易某佩服。”一个不卑不亢的声音从船舱传出,纳兰婳听着熟悉的声音,这是易珙楠?纳兰婳为不让他听出破绽,说:“哪里哪里,阁下也是熟练之至。”纳兰婳说完,就见易珙楠身着月白色的袍子,依旧面具覆脸,从船舱缓缓而出。只是袍子上有手绣的《洛神赋》,“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纳兰婳看着竟觉得这种衣服穿他身上有说不出的美,不浮夸,毫无违和感,很适合他。
“在下易珙楠,阁下怎么称呼?”一道醇厚的声音从船舱流出,“玉无双。”纳兰婳薄唇轻起。“原来无双公子也是通音律的高手,并不只是暗器无双的无双公子啊?这令本楼大开眼见呢。”“那第一楼楼主不也不只是民间传说的救世之人,朝廷眼中的贼?”纳兰婳也浅笑回道。“哈哈,本楼交朋友一看实力,二看感觉,不知无双公子可愿意与本楼交个朋友?”易珙楠不紧不慢的说。“荣幸之至。”纳兰婳拱手道。她是候府嫡女,他不愿与她为友,她是无双公子,他愿意,果真,实力才是王道。“好,无双公子如果有任何困难本楼都会全力相助。”“那无双在此先谢过易楼主了。”纳兰婳爽朗地说。说不定过些时日还真的让她帮她呢。
第二天无双公子与第一楼楼主的合奏在一夜间传遍民间,勾栏瓦肆争相学习,一曲《潇湘水云》在南辰更是民间百姓所爱,寻常百姓在饭后之余都会轻哼几句。回府半月有余的纳兰婳听着玥雅兴致勃勃的叙述这些日子烟城的传闻,纳兰婳抚了抚鬓角,勾唇一笑,“不过是百姓饭后余谈,并没什么。”“小姐,重要的是有人说,如果你是女子倒可以与易楼主成一对佳偶呢。”“是吗?玩笑之言,听不得,更何况,在外人眼中,无双公子可是男子。”纳兰婳不以为然道。“噢,也是啊。”玥雅看纳兰婳兴趣焉焉,就不再说下去,不过小姐就要嫁给熠王了,他们也很配的。
“奴婢参见候爷”“奴婢参见候爷”“嗯,都起来吧。”这时,纳兰婳听得一阵拜见声,纳兰婳赶紧起来,走到门口,扶着纳兰傲走进屋内,“婳儿,你在看书吗?”纳兰傲看着几案上翻开的书说。“爹爹,不看了,您来可是有事?玥雅去给爹爹沏一壶西湖碧螺春来。”“是,玥雅这就去。”玥雅给二人道了福轻轻退下。“婳儿,转眼你都要出嫁了。”纳兰傲抚着纳兰婳的柔感慨道。“爹爹,您放心,女儿会经常回来看您的。”纳兰婳知道纳兰傲是不舍,“婳儿,你听爹说,爹征战多年,和北凌打过无数交道,那里的人,民风纯朴,性格豪爽,不拘小节,zhdjaoyoudrn值得交友的人大有所在。如果你日后想去之时就去雪猿山找叫宁放的牧人。”“爹爹,说这些做什么?”“说这些呢是知道你爱玩,世界这么大你也应该多出去走走,不然可惜了。”纳兰傲捋了捋胡须说,“噢,知道啦,有时间我就去。”纳兰婳笑着说,“嗯,还有婳儿,爹爹以后不能陪你时,你要记得,不要怨恨别人,爹爹欠的债总要还。”纳兰傲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爹爹,你在说什么呢?”纳兰婳心里有点慌,“爹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多年前,有一个将军,他百战百胜,他靠得不只是自己的功夫好,还靠着他最好的兄弟,他的兄弟是北凌流亡过来的,通阴阳,晓医理,知蛊毒,对那个将军更是犹如亲手足,在那个将军要对抗蛮荻时,不幸中了蛊毒,需要用一位阴阳师心头血为引,可偏偏阴阳师的心头血是命之本,失之必死,可他为了就那个将军把匕插入心脏亲自取血救人。弥留之际,他要将军好好活下去,希望将军找到叫茯伶的南辰女子,代他好好照顾,给她一生荣华,保她平安。于是这个将军怀着愧疚找到了那个叫茯伶的女子,可他已有妻室,只能纳她为妾,甚至,明知那样会让所爱之人心伤,还是瞒下所有纳茯伶为妾,连她所生之女都冠冕为他的二女儿。因为那份承诺,那份愧疚,他对她一再包容,可他的妻子也也因心伤郁郁而终,这个将军再多的悔恨都无法弥补他犯下的过错。婳儿,故事完了。”纳兰傲眼中隐有泪光闪现。“爹爹,那个将军是您,茯伶是二娘对吧?因为那个救您一命的人,您用一辈子去遵守了诺言,女儿不怪你。”纳兰婳觉得自己的爹爹真的是至情之人,以前自己对爹爹的怨念也全都不见,这样的爹爹更值得她学习与爱戴。
“嗯,婳儿,爹只是没想到,你娘会因此……”纳兰傲哽咽,“爹爹,娘知道所有,她不会怪您的。”纳兰婳出言安慰,她不想让爹爹在伤心。“婳儿,记住那天在书房爹说过的话,也要记住,不要怨任何人,爹先回去了。”纳兰傲撑着桌沿站起身,蹒跚离去。纳兰婳不懂为何爹今日给她讲这些,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黛眉微蹙,玥雅走进来放下茶,说:“小姐,玥雅看候爷和您说了好久,估计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并没有进来。”“嗯,没事,你先下去吧。”纳兰婳低低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