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曾经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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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辉暂时失去意识了，外界怎样了，他不知道，小蝶是否恢复正常了他也不知道，苏礼还有可能活下来吗，他还是不知道啊……
昏暗的世界里，彭辉的元神在里面穿梭着，只不过他看起来非常迷茫，两眼空洞无神，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在这片漆黑的天地里，不停地游荡徘徊。
不知道终点在何方，也不知道为何要这般寻寻觅觅地走下去，在这片根本没有尽头，且分不清上下左右的世界里，一切都成了虚无。
然而元神状态的彭辉还是这样呆滞地走着，仿佛从来没有改变过方向一样。
在这里时间就像是永久静止了一般，四野寂静得恐怖，但彭辉还是在不停地向他心中的那个前方走着，渐渐的他自己的元神之躯也在被黑暗侵蚀了，原本他算是这片黑暗世界里唯一有色的事物，而现在，就连他也要被融入黑暗中了。
木楞机械地走着的彭辉没有丝毫的反抗，不如说他压根就没有睁开“眼”留意这个世界，也感受不到自己的状况，任由黑暗把他渐渐吞没。
最后再也看到彭辉的身影了，他彻底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
“这里是……”心中一道迷茫的声音响起，彭辉缓缓睁开了双眼，顿时一道强光照射进来，让他条件反射地迅速又闭上了眼。
虽然没有在强行睁开双眼，但彭辉的手脚却在活动了，他在稍微清醒了一点后现，自己好像是躺着的。
“好柔软啊，我难道躺在床上？”彭辉在心里嘀咕道，而后侧翻了身子，猜测可能避开了刺眼的光线后，又再次小心地睁开眼睛。
似乎是刚刚睡醒啊，视线还比较模糊，彭辉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竟然感到一股湿润，他收回自己的一只手，近距离看着。
“奇怪，我怎么哭了？”彭辉喃喃道，他又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愕然现上面竟然全是泪渍，还有才从眼里淌下的晶莹泪珠。
他本能地坐起，用手擦拭着泪水，而后貌似现了什么，猛然瞪大了双眼，而后两手急匆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好像有点不对啊。”彭辉自语道，不过话才说完他就急忙捂住了嘴巴，非常吃惊。
自己出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啊？刚起来时精神还比较恍惚，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稍微清醒些了，他才留意到了自己的奇怪之处。
接着他也注意到自己的确是坐在一架床上，边上还有一扇半开着的窗，刺眼的阳光就是从那里照射进来的，虽然无法直视但却让彭辉感到十分温暖。
好久没有这种舒服的感觉了，彭辉下床，扫视着房间里的布置，时而还用着颤抖的双手抚摸着一件件器具。
“这不就是我的房间吗？”彭辉颤抖地说道，此时他的声音充满了奶气，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细细看下，好像自己的手脚都莫名地变小了，因为比较了一下其他器具的高度后，他总觉得和之前看东西的既视感有些不同啊。
直到他走到了一面镜子前，转身时看到了那映在镜面上的矮小身影。
“哇！”彭辉惊叫，而后又再次捂住了嘴巴，他惊恐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影，而后颤巍巍地走近，用手摸着镜子表面。
而镜子里的那个矮小的人也伸出了另一只手，最终和彭辉的那只手在镜面重合，这一刻，似乎所有的时间流动都静止了。
是的，镜子里的那个人让他感到再熟悉不过了，总的说来，他从未想到自己还能看到那个身影。
阳光照来，映照出了一个非常可爱的瓷娃娃的矮小身影，不过此时的他看起来很是迷茫，面上流露出的沉重表情按理说是这个年龄的小孩绝对不会拥有的。
“回到过去了吗？还是梦吗？”彭辉自语道，他看了看自己的小拳头，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半闭着眼，突然猛地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一拳彭辉没有留情，他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啊！”一声惨叫响起，镜子里的小孩痛苦地捂住脸，眼角又不自主地留下了泪水。
“呜哇！”彭辉竟然又嚎啕大哭起来，刚才那一下实在是太过疼痛了，以至于他居然就真如一个小孩一样本能地哭泣起来。
不过他虽然面上无法控制地哭泣着，但心里却没有失控，此时他感到愕然，怎么这点疼痛都会承受不了，还有，既然这么痛，那就说这不是梦咯！
“辉儿，出什么事了？”就在彭辉大哭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还响起了一道急切但又柔和的女声。
这道声音一穿过彭辉的耳道，他的哭泣就猛地停下来了，同时房门也突然被打开，一位相貌平凡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就在彭辉呆滞的片刻，中年妇女走到了近前抱住了彭辉，此时的他，还不及中年妇女的腰间高，以至于中年妇女抱着他时都是蹲着的。
彭辉立刻就不哭了，或者说是被另一件震惊的事情给弄得失神了，他就这样被中年妇女轻轻地抱着，心里不由地流过一丝暖意，这一刻他脑海里的一切焦虑、不安和疑惑都仿佛瞬间消失了。
“孩子不哭，是撞到哪里了吗，让娘看看。”中年妇女还以为彭辉在哭，轻轻地用手抚摸着他的头，而后慢慢松开另一只手，小心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被碰撞后产生的淤青。
“不用了，娘，辉儿已经不疼了。”此时的彭辉忽然说道，他笑得非常灿烂，又十分纯真，此时的他似乎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说出的童音加上他那可爱的外表，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真的没事吗？那下次要小心点啊，娘也心疼你啊。”中年妇女宠爱地说着，而后才站起，她伸出了手，彭辉也主动让她拉住。
“先去洗个脸吧，等下来吃早饭哦。”中年妇女笑道，她溺爱地亲吻了一下彭辉的额头，而后走出了房间，在这之前，彭辉也在她的注视下在出水口处清洗起自己的小脸来。
很显然这是一个初夏时节，正是气温最适宜的时期，彭辉用手拿着一张毛巾，沾了些冷水后开始清洗起来。
这一刻他突然感到神清气爽，接触到了凉爽的水后，彭辉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彭辉现在也看清楚了情况，似乎自己回到三四岁时的时期，但最近的记忆都还在。
他还清楚地记得之前小蝶遭遇了饮血剑后暴走，是自己最后找到临时方法，抽了很多血出来让小蝶吸食，而后貌似失血过多晕厥了，再之后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再次醒来时就迷迷糊糊地出现在这了。不光自己保持着小时候的身体，就连他的娘亲竟然都还好好的活着。
他又走到了窗前，看着下方的街景，突然感到一阵熟悉，虽然那个年龄的他还有些懵懂，但对楼下的街道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荒山镇啊……”彭辉叹道，果然外面也是十多年前的样子啊，他还是住在原来的客栈里，只不过按照这个时间推算，貌似自己的父母都还健在，客栈也由他们经营着。
听着街上的一些叫喊声，彭辉又是一阵恍惚，为何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祥和。
彭辉突然感到一阵不真实，这一年多里他经历太多的生死大战，在血战中磨练着自己，哪有机会享受这等美好的生活。
他依稀地记得在他非常小，差不多就现在这么大的时候，是真正地活得无忧无虑，看到这些熟悉的家具和熟悉的街道还有那让他忍不住要掉泪娘亲，他突然觉得这才是自己心灵的归宿啊。
多少年了，在遇到雨漠之前，他孤独在荒山镇里度过着，虽然心里偶尔想着要完成祖父的遗愿，回归内族；但那时他是一个连本命之魂都没有的凡人，连荒山镇都走不出，随着渐渐长大，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转而开始自我消沉般的生活。
而刚才，自己那朝思暮想，在脑海里经常浮现的娘亲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并且还是和以前一样疼爱着他。
“难道是触了某种法术，抑或是混沌真龙之魂的影响？”彭辉猜测道，但又很快排除了这些可能，因为他现在的魂力简直弱小到了极点，在凡人中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更别谈什么本命之魂了。
这让他一时间找不出答案，不像是梦，但也绝不是现实，但又为何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也许再呆一段时间就有答案了吧。这样想着，彭辉也穿好衣物下楼，看着自己这矮小身材穿着的衣物，他不禁失笑，原来以前的自己看起来这么别扭。
毕竟彭辉现在的意识还是十七岁的，自然是看不惯自己目前的着装了。
他慢慢走下了楼梯，在这过程中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因为现在自己的身体毕竟是三四岁时的样子，这种矮小身体下楼梯时可不敢太快啊，而且他又根本摸不到扶手的顶部。
现在客栈一楼的生意还没有正式开始，和彭辉预料的一样，他的父母以前是在中午时才开店的，现在才上午，因此店里应该只有着他们三人。
彭辉依照脑海中的记忆，寻找路线走到了自家的饭厅，果然看到了那两道触动自己内心的身影。
一位中年男子，体魄虽然不是很雄壮，但眉宇间还是透露出一丝英气，而且从相貌上看他更给人一种和善与可以信任的印象。
而他旁边那位中年妇女此时也穿着简朴的麻衣，在帮中年男子端着碗筷，看到彭辉进来后，也对他微笑了一下。
“爹、娘……”彭辉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这一刻他终于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了。
虽然那些年的独自生活让他骨子里多了一份坚强，也学会了适应孤独，但这不代表他喜欢孤独，谁不希望能和家人长久幸福地生活下去啊！
“辉儿醒了啊，快来吃早饭，一会儿我和你娘还要接着忙呢。”中年男子看到彭辉过来，似乎没注意到彭辉此时的异样情绪，直接装着不耐烦的样子招呼彭辉过来吃早饭。
“嗯，爹您做饭也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彭辉点头，而后走到了桌前，略微吃力地伸手碰到桌子中间装饭的大碗，而后拿起饭瓢，低着头先舀了两碗饭，而后递给他的父母。
“哟，我儿子今天这么懂事，那我必须得先来吃了。”中年男子看到彭辉的举动后大笑一声，非常洒脱地坐了下来，粗暴地夹了一堆菜，而后大口地吃起来，真是一点都不拘束。
“真是的，说得辉儿平常不懂事一样，来，辉儿也吃，别理你爹。”中年妇女没好气地说道，而后也给彭辉盛了一碗饭，差不多够这个年龄的他吃，不多不少。
彭辉点头，也开始吃起来，每一粒饭粒入嘴后，他都会细细咀嚼，情绪也在剧烈波动中，他从这里面品尝出了以前从没尝出的美妙味道。
“好吃！”彭辉由衷地赞美道，果然还是在家里和家人围在桌上一起吃饭最香啊。
中年夫妇两人听到这话也欣然一笑，立刻就觉得刚才那一番辛劳似乎变得非常值了，他们的轻松姿态也被彭辉尽收眼底。
“我吃好了……”真的是非常香，彭辉吃得非常快，居然比他父亲还先吃完，让那猛咽着饭菜的中年男子都惊呆了。
“辉儿你真的吃饱了吗？”中年妇女关心道。
“嗯，吃饱了，爹娘你们做的饭真香啊。”
“臭小子，这话你爹倒是喜欢。”
…………
就这样彭辉在家里过了两个月这样的生活，每天都这样幸福地生活着，虽然是凡人的生活，虽然没有什么野望，但彭辉却非常知足，或者说他是沉浸在这里了。
没错，这段日子永远都是他最幸福最美满的记忆，而现在他有机会再次享受，自然是完全融入了进去，虽然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
“难道以前的那些才是梦吗？雨漠、宋刚、苏礼、姜辰轩、彭烁、汪厉、彭耀、洛天伊、彭元庆、小蝶、龙渊他们才是我的幻想吗？难道是我做了一个在睡梦中很长很长，又很真实的梦吗……”彭辉没过几天就会这样猜疑一次，他彻底分不清哪边是现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