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殃及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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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林老爷来了，林宝钗心里面也是一紧。她连忙站了起来，扑倒在林老爷的身上，哭着对他说道：“爹爹，您快看看娘亲吧，她不大好了，她……”说到这里，就抬起衣袖来不停地抹着泪水。
看她的样子，林老爷也越的惊慌。虽说最近林老爷的确不甚宠爱大夫人，然而毕竟是结夫妻多少年，也称得上是夫妻情深。
虽说之前因为大夫人心怀不轨一事，他渐渐的冷落了大夫人，心里头对她的感情却还是有的。而今忽然见到这种情形之后，心里越觉得有些难过起来。
他长叹一声说道：“昨个儿见到你娘亲还是好端端的，今日却又是为何？小青，快去找人请大夫。”小青连忙答应着，就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林老爷走到床榻前坐了下来，看到荣氏大夫人双目紧闭，脸色青。他伸出手来用手指轻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但见还是有气的，这才没那么紧张了。
过了不多久，大夫就来了。林老爷连忙起身对大夫说道：“大夫，快帮我瞧瞧大夫人这是怎么了。”
大夫便以手搭脉，为她诊治了一番，然而大夫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大夫缓缓地说道：“我想知道大夫人最近有没有误食过什么东西。”
林宝钗连忙摇头说道：“当然不会了，娘亲平日里对于饮食一直都很节制，而且也很有分寸，又怎么可能会误食到什么东西呢？”
“可依老夫所见，大夫人此乃是中毒之兆。”
“中毒？”林老爷满脸惶恐，连忙问道：“大夫人中的是什么毒，可有解药吗？”
大夫勉强笑了笑，摇头说道：“林老爷，这种毒药便是连老夫也不知道是什么，自然也没有法子来解，只能给你调制一些药，让大夫人服了，保住她的性命，至于解药嘛，就要慢慢地来找了。”说着，他便站起身来告辞。
林老爷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然而却也不能够拦着他，只好说道：“小青，你快去陪大夫抓药，煎给大夫人喝。”小青答应着，就转身走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听说老夫人也赶来了。这宅子里的事没有什么能够瞒得了老夫人的法眼。老夫人听说大夫人中毒后，便也立刻由云浓扶着，就赶了过来。
她走进来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林老爷忙走上前去将她扶到床榻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了，这才面露悲伤对她说道：“真是不曾想到，连娘亲也给惊动了。”
老夫人轻轻地摆了摆手说：“这阖府的事情老身原也要管着的，总不能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吧。韵仪是怎么回事？”
林老爷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白的胡须轻轻颤抖着，他说道：“听大夫说是中毒。”
“中毒？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她的脸色变得越难看起来。
这老夫人平日里治家想的无非就是一个“和”字，她认为家和万事兴。如今竟然见到荣韵仪中毒，她自然很不开心。
她转过脸来望了林宝钗一眼，对林宝钗说道：“宝钗，韵仪是你娘亲，她为何会中毒，你慢慢跟老身说来听听。”
林宝钗有些惶恐地望了她一眼，眼底尽是怯怯的。她连忙上前去双膝着地跪下来，趴在老夫人的怀里面放声大哭，边哭着边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求求您了，一定要为我娘亲做主。昨天晚上娘亲还是好好的呢，我们还在房里面一起吃过晚饭，谁知道今天早上我带着小青来看望，娘亲便已经像现在这般了，就连大夫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恐怕不大容易治。”
老夫人点了点头，她皱着眉头仔细地沉思了片刻才说道：“韵仪是怎么样误食毒药的，你们可曾清楚？”
旁人也不敢说话，林宝钗仔细地想了想，这才拿着绢子抹泪说道：“娘亲昨日里同我吃的都是一样的，只有一样我没吃过，就是那苦瓜炒肉，这苦瓜炒肉是厨房的星儿做的。”
“星儿。”老夫人不动声色地说道：“好，老身知道了。”
说完后，她便对林老爷分咐道：“你在这里好生瞧着你妻子，为她服药，老身觉得身子有些乏，就先回去了。”
“是。”林老爷说着，就送老夫人离开。
老夫人出去之后，她的神色变得很难看，脸上就好像笼罩了层层的乌云一样。云浓连忙赔笑着对她说道：“老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些事情气坏了身子才是。”
老夫人的脸色越难看起来，她怒气冲冲地说道：“老身怎么能不生气？如今竟然有人在老身眼皮子底下给韵仪下毒，简直是太明目张胆了，云浓，你瞧着谁像是下毒之人？”
云浓连忙摇了摇头，含笑说道：“云浓只是一个丫鬟，对府里头的这些事情素来也不是很清楚的，只是……”
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奴婢总觉得不要冤枉了旁人才好，一定要查得清楚。”
“这个道理我也懂。”老夫人仔细地想了想才说道：“若说是有嫌疑的话，恐怕是红绡嫌疑最大，只是她素来性子都是淡的，这种事情也未必敢做得出来。除了她之外，却也想不起还有什么人。至于辛未嘛，她平日里都是念经礼佛，对于尘世的事情也不会管，这件事情当真要让人伤上一阵子神了，只盼望韵仪她没事才好。”
云浓也不敢说话，只是连声附和着老夫人，就将老夫人送回到了房里头。老夫人回去后，越想越觉得心里如鲠在喉，很不爽快。
她治家一直都是希望林家可以和和睦睦的，原是不希望有这种事生，没想到却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了，自然教她心生愤懑。
正在那里想着呢，就见到云浓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盏碧螺春新茶往她面前一放，柔声说道：“老夫人，二小姐在外头想要求见您，不知道您是见还是不见？”
老夫人端起那盏碧螺春新茶轻轻地啜了一口，茶味七分，浓淡可口，冷热合适，果然是她的贴身丫鬟云浓泡出来的茶，原是极好的。她便点了点头说道：“你教宝钗进来。”
林宝钗便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她就扑通一声给老夫人跪下了。老夫人瞧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连声问道：“可是韵仪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惊慌？”
“老夫人……”林宝钗用绢子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道：“娘亲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心里头有些不爽利，有些话不吐不快。”
“你有什么不妨说来听听。”老夫人早就看到她心里似乎是压抑了一些事情一般，于是便不动声色。
林宝钗拿着绢子抹眼泪，连声说道：“方才大夫为娘亲开了一些药，爹爹为娘亲服了后，娘亲虽然体内的余毒未解，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然而却没有生命危险了，我心里头却很清楚，到底是谁害我娘亲的。”
“是谁？”老夫人脸色铁青。
林宝钗已然哭着说道：“自然是宝淑。”
【作者题外话】：很想扇宝钗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