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米 一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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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宾馆生的这一起命案,在市里影响很大。
由于被害人的身份和死相的问题,这件事情在有心人的操作下,并没有大幅见诸媒体报刊。可即便这样,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还在某些小范围圈子里流传了开了。
案的地点,正是该宾馆的十四楼,那是一个宽敞而豪华的卫浴间,鎏金般的浴缸里,两个男女相拥相交着以一个极不雅观的姿势为他们的人生舞台做了最为丑陋的谢幕。
接到报警,市局刑侦队很快进驻了罪点。
同时,几乎没有废多大的手段,就确定了死亡原因——氰化钾中毒。毒是直接下在浴缸里的,份量不算重,可就算在热水的稀释下入了口也足以致命。警方迅速控制了现场,并且调取了相关的监控视频,并没有现可疑迹象,也没有现除了他们俩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嫌疑人。
晏仲谦死亡的当天,除了打扫卫生的客房部服务人员曾经进过房间之外,就连时常跟他身边的秘书等人,都没有进去过。而且,房门外面,还一直有人留守。现尸体的人,也正是他的秘书。案前,他是久不见晏仲谦出来,心里生疑才打了电话。在电话没有人接听的情况下,这才让酒店给拿了钥匙捅开了房门……
随着警方的进一步调查,他们现,晏仲谦为人甚为低调,不论圈子里还是圈子外,都没有与人结怨的事情。而且,从他的社会关系来看,除了与之前的王薇和这名女人有染之外,甚至都找不出来一个足以致命的劣迹。
仇杀?情杀?
一时让人犯了难。
由于此案的性质特殊,受害人又位高权重,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社会影响,警方在介入调查时对任何询问都一律三缄其口,只是无声无息地传讯了晏仲谦的妻子权凤宜。
在刑侦大队,权凤宜一直面无表情。
不管警方问什么,她都不肯说,得知丈夫死时的事情,她也没有什么反应。不哭不怨不闹不说话,就像一个木偶似的坐在那里,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两个小时以后,权少皇赶到,她一抬头,见到弟弟过来了,这才突然“哇”的一声,像个小孩儿似的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安抚好了大姐,权少皇坐下来听了一下案件情况,抿着嘴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开口问:“老俞,你们这边儿现在什么看法?”
“我头痛!”分管刑侦的俞副处长正坐在他的对面儿,使劲儿揉着太阳穴,“这案子太敏感了,上头也盯得紧。这不,才一会儿工夫,我这里电话都来了四五个了,全都是追问案件进展的。你说我这……哪能那么快?”
“一点头绪都没有?”权少皇的眉心拧得更狠了。
低低骂了一句什么,老俞头的掌心扶在桌面儿上,疲惫地使劲儿搓头,“没有。暂时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默了默,权少皇意味深长地挑眉。
“不如,把案子移交给我们?”
“嗯,什么?”老俞抬起头来,看着他拧紧了眉头,“你说真的?”
要知道,以往好几桩案子,周大姐被杀、王薇自杀、孙成昊死亡、甘兰兰死亡,……一件一件,z机关虽然都在暗地里调查,却都没有直接把刑事案件主动揽过去的时候。而实际上,这一起案子,比往常更加的棘手,不管是受害人的身份还是死亡的情况都太敏感了,谁都不太乐意去碰。
而他提出来的这个要求,正中老俞下怀。
再一次,他向他确认,“真乐意帮这个忙?”
目色沉沉地盯了他一眼,权少皇扶起抽泣得两个肩膀直颤抖的权大姐,冷硬的唇角,突然又森寒了几分。
“铁手他会和你办理移交手续。”
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去了,俞处松了一口气。
“成!您慢走!”
出了刑侦队,权少皇没有把权大姐送回家去,而是直接把她带回了锦山墅。
他和晏仲谦的儿子晏一宁还在国外,晏仲谦死亡的消息已经通知给他了,要赶回来没有那么快。而晏家那边儿这会儿肯定也已经闹翻了天。不过,晏仲谦死得这么“光荣”,他怎么能让权凤宜现在回去面对那场面?怎么说起来,都是难堪。他不想让大姐回去瞧着那家子人伤心。
占色预想到了权少皇会接权大姐回来,早早就让人安排好了客房,换了被褥床单枕头,又吩咐了晚上加餐,然后才披了一件大衣,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汽车停下,占色远远地看着权凤宜下车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沉。
她往常梳得极整齐的头,此时凌乱着在风中纷飞,身形佝偻,样子憔悴得不成形儿,似乎就在瞬间之间,她就苍老了下来,几乎每走一步,都是由权少皇扶着过来的。
“大姐……”占色迎了过去,掺扶着她。
权凤宜嘴唇颤抖着,好半晌儿才冲她挤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来。
“小占,打扰你们了。”
心里酸涩了一下,占色展颜,“大姐你说什么话?这里也是你家。”
一个“家”字,触动了权凤宜内心的苦处。吸了一下鼻子,她那眼泪就跟断了线儿的珠子似的,朴漱漱往下掉,看得占色心里更生同情。
女人从结了婚开始,就把一生的幸福都系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婚姻确实是女人的赌注。
这男人一旦出了事儿,女人就没有了主心骨。而男人以一个这样不堪的样子出了事儿,那就不仅是没有了主心骨,而是连皮带肉都被伤痛啃噬得什么也剩不下了。
她特别能理解权大姐此刻的痛苦。可是,在这种时候,站着说话不腰痛地劝解她,其实都很苍白而无力。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做一个听众,希望权凤宜能朝她吐吐苦水,缓解一下内心的伤感。
奈何,这次权凤宜一句话也不说。
从到家开始,到吃晚饭,再到睡下去,占色一直都陪着她,也试图引导她与自己聊一聊,疏导一下心里的郁结之气。可是,往常唠叨成性的权大姐,似乎没有半点谈性,躺在床上就像个一具没有了灵魂的尸体,一动也不再动。
“大姐,你好好睡吧,有什么需要,就唤一声儿。”
见权凤宜没有吭声儿,占色叹了一口气,回了房。
权少皇不在卧室。
考虑了一下,她吸着拖鞋,又去了书房。
书桌里面,黑色的大班椅上,权少皇斜斜歪坐着,嘴里叼着一支烟,正在吞云吐雾。在袅袅的烟雾里,他那张俊脸,凉得像被一层冰霜覆盖着,杀气极重。而他的面前,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吸过的烟头。
占色微微一愣。
她有多久都见过他抽这么多烟了?
又有多久,她没有见过他脸上有过这么可怕的杀气?
“你来了?”抬了一下眼皮,权少皇赶紧地灭了烟,脸色稍稍尴尬地僵了一下,又起身去打开了窗户,使劲儿拿手扇着屋子里的香烟味儿,“不好意思,有点心烦,又抽上了。”
一只手扶着肚子,占色微笑着走过去,挨坐在他的身边儿。
“甭客气,我们家闺女,哪能这么脆弱?”
“嗯?”男人似乎没有理解。
占色挑了下眉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是说呀,咱家闺女要是被她爸的几支香烟就给打败了,那多对不起我们俩共同完成的优秀基因改良项目?”
面颊肌肉跳了跳,权四爷被她的冷幽默给打败了。而她的轻松也感染了他,让他心里堵塞了几个小时的郁气,顿时就放松了下来了。
张开双臂,他将她紧紧圈了怀里,低下头去专注地瞅着,声音低沉地说。
“占小幺,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偏过头去,占色含笑望他。
“谢你总让我这么心安。”男人暗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见的疲惫。
“四哥……”占色听出来了她的情绪,抚了抚他的脸,眉头微微一蹙,“这件事儿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吧?我想,肯定不会是一件普通的凶杀案。”
轻轻“嗯”了一声,权少皇阴鸷的面孔微沉。
“这事儿是蝙蝠干的。氰化钾也是那女人带进去的。那个女人是前几个月入境的,跟晏仲谦的时间不足一个月。现在她的身份已经确定,正是satan组织的人。”
闻言,占色狠狠挑了一下眉头,满脸震惊。
“蝙蝠不是顾东川吗?他不是已经被捕了?还能如来作案?”
轻轻勾下唇,权少皇曲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还在装?”
不好意思地揉了下鼻子,占色故意呲牙咧嘴地狠皱起了眉头。然后见他脸上似乎没有什么笑意,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淡淡地说,“对,我是怀疑过顾东川不是真正的蝙蝠。可是,这么说起来,难道是蝙蝠他想救顾东川,故意以晏仲谦的死,来给顾东川制造不在场证明,并且为他脱罪?”
权少皇面目沉沉,没有吭声儿。
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她。
占色被他看得心里毛,见话已经递到这里了。索性狠狠一咬牙,直接问了他。
“顾东川,他真的是安东华吗?”
脊背微微一阵僵硬,权少皇目光烁烁地点头,“是。”
权少皇不会骗她,顾东川真的就是当年已经死亡的安东华?
心里“咯噔”了一下,占色面色微变,突然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胳膊,“那四哥,他既然不是蝙蝠,他应该罪不致死吧?”
她急切的语气,让权少皇拧了一下眉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说过,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做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他……?”
见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占色拖着声音,没有再问下去,只扁了扁嘴骂了句“小气。”,不过,权少皇却被她给骂笑了,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儿,他强压住心里那点酸味儿,漫不经心地说,“他确实只是受制于satan组织。当然,这里面,也有他对我个人的恨意在里头。”
“受制?这话怎么说?”
“因为……”权少皇伸出手抚着她的脸,一字一句慢慢地说,“他就是唐瑜女儿的亲生父亲,当年在依兰,我见到的人就是他。安东华!”
倒抽了一口气,占色目光凝重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蝙蝠在盐商大厦向我开枪,顾东川当时的形迹非常可疑。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怀疑上了他,差了人调查。当然,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他会是安东华,至于真正确定了这件事儿,是他带人在151厂搞出了那么一个大动静之后……”
占色皱了下眉头。
她突然想到了告诉她这件事的严战。
如果顾东川是satan的人,他又是安东华。就连权少皇都是在151厂之后才确定的。那么,他一个商人,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调查出来了这么大的内幕?
压下心底的疑惑,占色身体前倾过去,吊在权少皇的脖子上,小声儿问。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权少皇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他承认自己就是蝙蝠。”
心里一惊,占色“啊”了一声儿,有点儿想不通了,“他这是准备给顶罪?若说为了他的女儿到也是情有可原,但如此一来,蝙蝠的作为却是真的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既然他一开始就想把顾东川给推出去。为什么事到如今,他又想要帮他?”
微微眯了眯眼,权少皇突然笑了。
“你也觉得这件事有趣吧?”
瘪了瘪嘴巴,占色飞给他一个白眼,“不要卖关子!”
缓缓牵出一抹邪魅十足的笑容,权少皇一字一句说得声音很浅,却带着一种难以琢磨的凝重,“占老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权氏《金篆玉函》的玄学五术们,他们都分别姓什么?”
摇了摇头,占色好奇地问,“都姓什么?”
抿了一下唇,权少皇似乎还有什么顾虑,只轻飘飘地说。
“说起来,这都是权家的家事啊。以后你都会知道的。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安东华他确实是玄学五术山字后人。在五术里,安东华的父亲与占子书的关系最为要好。可是,安东华的父母当年都死在了依兰,时间就在他出车祸之前的两个小时。他父母死的时候,手里还紧攥着一个信物,一个与我有关的信物。”
“所以,他相信了是你杀了他父母……和他自己?”
淡淡皱起眉来,权少皇问,“占小幺,你相信我吗?”
重重点下头,占色说得很严肃,“当然!”
“即便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你也会相信吗?”
“那是自然。你是我老公,我不相信你,信谁去?”
她斩钉截铁的声音,取悦了权四爷。猛地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角,权四爷笑了一声儿,俊脸紧跟着又严肃了起来,“其实,这不过是权世衡搞出来的一出想让我们自相残杀的戏码。我猜,大概蝙蝠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了吧?”
他的话,再次让占色吃惊不小。
“这么说来,蝙蝠他也是五术的后人?”
权少皇的眉头轻皱了起来,“当然。”
“这到底都怎么一回事?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男人在灯光下半明半灭的脸,想到个中的弯弯绕绕,占色觉得脑子里又是一阵闷痛。可权少皇却不再回答她,只是轻轻顺着她的头,告诉她说一切都会搞清楚的,不希望她再为了这事操心影响身体了。
叹了一口气,占色也不跟他争辩,只将头垂下来搁在他的肩膀上,幽幽地说,“四哥,既然你知道这是一个圈套。那么,如果有可能,给安东华他……”
她没有说完。
可从她眨巴的眼睛里,权少皇读懂了她的意思。
这一回他没有生气,想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道。
“我会考虑的。”
“谢谢!”轻轻拿脸去贴了一下他的,占色这一个明显讨好的小动作,让权四爷哭笑不得。
“小样儿!你高兴什么?男人的事儿,女人少插手,我自有主张。”
占色抿着嘴轻轻一笑,从他的表情来看,既然当年与安东华XXoo的女人并不是她占色自己,那么权少皇绝对没有非要整死他不可的理由。如果他犯的事儿本来就不足以致命,一切可能都好说了。
心里放松了不少,她索性大着肚子跨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懂得,不会干涉你的!”
两个人靠在一处,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蝙蝠数次杀人的手法,这不禁让占色又想起来了她之前分析过的那个理论来。
“四哥,你说蝙蝠他是不是被女人背叛过?你看,他杀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曾经背叛过他们的配偶。而他这个人看起来很凶残,可对于有的人,比如卫错这样的小孩儿,落在了他的手里也会毫无损。而晏仲谦他,好像也刚好锲合了这个要素?”
皱下眉,权少皇点头,“好像还真是这样。”
说到“背叛”,占色不免又同情里了客房里的权大姐来,突然沉下了语气,“也许,从蝙蝠一开始安排王薇接近晏仲谦,他就已经排好了晏仲谦的死亡日程了吧?”
“嗯。”轻轻应着,权少皇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儿不在状态。
“死亡日程……”轻轻地念叨了一下,占色突然抬起头来,喊他,“四哥。”
“嗯?怎么了?”
“说起这个死亡日程,我突然想起了今儿在中政章师兄说的一个关于脸谱化的论题来。按他这个理论,那么可以推出,一个罪犯在无意识作案的时候,也应该会遵循对受害人的脸谱化,就是他杀的这些人之间,会有某种共性。现在,我突然又觉得,除了我之前分析的‘背判’这一点外,说不定蝙蝠他自己也会遵循了一种脸谱化。就是说,在这些案件中间,还应该存在某一种逻辑联系。”
“这么复杂,不就是杀个人么?又不是搞艺术。”
“错了!”占色直起身来,直勾勾盯着他,“我以为,在蝙蝠看来,他杀人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行为。因此这些人与他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他就是要杀他们,就像展现某一种形为艺术一样。”
“你们这些搞犯罪心理的……”说到这里,权少皇见她竖了眉头,赶紧呵呵一乐,讨好地说,“那亲爱的权太太,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逻辑联系?”
撸了下他的头,占色一思考,脑子再次闷了。
“我一时也想不出来。四哥,我最近总是觉得头晕。每次正想要琢磨点儿什么东西吧,脑袋就不舒服了,实在太不给力了。”
眸色暗沉,权少皇掐紧了她的手臂,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
“那就不要再想了,你养好了身体,就算完成任务。”
与他对视一眼,占色明白他的担心,故意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报告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乖!”权少皇奖励地印下一吻,“走吧,回去睡了。”
轻“嗯”着应了,占色起身由他扶着往外走。走了几步,她突然想到了唐瑜,不免又转过头去,多问了一句。
“四哥,桑儿有消息了吗?”
权少皇突然眯起了眼睛,目光有一点儿游离,却被占色果断的现了,一把揪住他的袖子,气咻咻地咬牙切齿。
“权少皇,你答应过我什么?”
“不再瞒你。”
“亏得你还记得,快说。”
“占小幺……”权少皇语气迟疑,顿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占小幺,这个阴谋之大,恐怕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
心里一凛,占色敛住了眉头,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你是说……?”
握住她的小手儿,权少皇放在唇边吻了吻。
“相信我!一定会处理好。”
*
次日一早,权大姐就离开了。
他儿子昨晚从Y国连夜飞了回来,她现在正是准备去接机的。权少皇派了司机送她,临前走,占色也仔细叮嘱了她注意身体。
不过经过了一晚上,权凤宜像是真想通了,面色难得地平静。
等一切收拾妥当,占色一行人也离开了锦山墅。
今儿追命姑娘出嫁,而且还是嫁给了京都新贵简家,这样的一个婚礼注定了不会太简单平凡。从早上起床的“吉时到”开始,那浩浩荡荡的声势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名流婚礼。
不仅如此,一个个的娱乐媒体们也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派了狗仔偷拍,驱车跟踪婚礼附合,愣是削尖了脑袋地想要报道婚礼的实时情况。
与大多数人的遮遮掩掩不同,简家似乎半点都不避讳。
而且,他们像是特别想要高调一般,不仅在婚礼现场专门设置了媒体等候区,还派了专人给他们派礼物,派饮用水和食物,那态度好得让媒体记者们对这家京都新权贵纷纷刮目相看了起来,认为他们有气度。
事先,追命是没有想过会这么高调的。
高调得,似乎都有点儿失控了。
在婚礼现场,她不时地偷偷背着人给占色做一个苦瓜脸。每一次都在占色的提醒之下,她才反应过来今儿她是女主角,一定要牢记占老师的六个字指示——“少说话,多微笑”。
占色大着肚子坐在红地毯的旁边,看着不远处那一副巨大的婚纱照,还有上面写着的“新郎简练,新娘左爱,共结良缘”几个字儿,再瞧瞧追命一肚子苦水,还不得不佯装开心的样子,唇角不由露出了笑意。
真逗!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被艾慕然小姐调教之后的追命,今儿确实与往常有些不同。人靠衣装马靠鞍,她虽然不是那种第一眼就惊为天人的大美女,可上了妆再穿着华丽的衣饰,也不再是一颗普通的小白菜儿了。清脆的外表,淡淡的羞涩,渐入佳境的新娘风范儿,不处不放的秋波,怎么看怎么漂亮。
“乖儿,在想什么?”权少皇轻捏了一下她的手。
偏过头来,占色满脸笑容,“在想我们结婚那天。”
“哦,你要喜欢,等空下来,咱再办一次。”
“……”占色撩他一眼,“疯了差不多。”
翘了一下邪魅性感的唇角,权四爷得瑟地抚了一下她的脸,一句话说得特别欠揍,“傻东西,你不知道?再结一次婚,咱俩就可能再收一次礼钱,等洞房的时候,就盘腿坐在床上,慢慢数,多舒坦?”
噗!
占色差点儿笑喷。
使劲儿捂着嘴,她才好不容易憋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俩,这才轻咳了一下,镇定了表情。可是,就在下一秒,她却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微微一愣,就看向了权少皇。
“四哥,不对劲儿啊?”
“什么不对?”权四爷浅浅地眯着眼睛,看她的时候,那目光温柔专注得能让人遍体舒畅,毛孔顿开。而且,他轻轻摩着她的手心,一个小小的暖昧动作,再配上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差点儿让占色跑岔了题。
好在,心里热了一下,她很快就回过神儿来了。
“我现有好多人都没有来参加婚礼。尤其是无情,他怎么会也不在?”
“观察这么仔细?”权四爷扬了扬唇。
与他冷飕飕的目光一对视,占色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瞥了他一眼,俯过头去,低声在他耳朵边儿上说,“该死的!你把我的婚礼给糟蹋了,做成了一个大陷阱。现在,你连人家冷血和追命的婚礼都不放过?”
轻哧了一声儿,权四爷憋笑憋得脸上有点儿扭曲。
“你说什么呢?爷是这么不厚道的人?”
“哼!你这头老狐狸,就没有你不利用的东西。说吧,这次你又干嘛了?”
“我真没有干嘛。”想了想,权四爷叹了一下,突然露出一抹特别无辜的笑容来,“占小幺,我只是为了防止别人想要干点儿嘛,做了一些安排,我正当防卫,不过分吧?”
“去!你肚子里的弯弯道道,比羊肠子还多。”
“呵!”
轻笑了一声儿,男人一脸的高深莫测,身体后靠在椅子上,顺便揽了她的腰,舒展着俊朗的眉头,漫不经心地说,“占小幺啊,你是不知道。也没几个人值得爷这么算计了,算他有福分。”
“……”
占色无语地打量着他的脸色,见他再没有了什么动静儿,也就不再为这些事儿跟他瞎扯了。毕竟这不是一个好地方。而且这是追命的婚礼,有这么多的宾客都在这里,他俩要一直自顾自地在那里叽咕,对新娘和新郎实在太不尊重了。
“朋友们,都说爱情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那么新人的婚礼就为了见证爱情而存在的一次盛典,感谢大家今天才参加简练先生与左爱小姐的神圣盛典。现在,有请我们爱的使者,史密斯神父来为新人宣读爱的誓言。”
“先,有请二位新人,面对面,十指相扣。”
在如潮般涌起的掌声里,一个头花白的老神父走上了鲜花铺就的台上,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手执《圣经》,声音庄重地问,“简练先生,你愿意娶对面的左爱小姐成为你的合法妻子,并承诺无论将来贫穷或者富贵,健康或者疾病,顺境或者逆境,都永远的珍惜她、尊重她、照顾她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没有迟疑,冷血唇上噙着笑,眼睛温柔地看着追命。
神父的目光又望向了追命,“左爱小姐,你愿意嫁给简练先生,让他成为你的合法丈夫,并承诺……”
神父的话还没有说话,追命大概太紧张了,一句话就冒了出来。
“我愿意。”
轰……
现场响过一阵暴笑声儿。
而可怜的追命,那脑袋恨不得缩进脖子里去。
好在今儿情况特殊,她不过是博了大家一笑,除了简家妈妈脸上尴尬了一下,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只是乐滋滋地谈论了一下,这小姑娘是多么的急切想要嫁入简家。
听着这样的声音,占色给窘迫的追命投去了一人激励的眼神儿。
而这个时候,权少皇兜儿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重重地握了一下占色的手,起身离开了,一直走到了外面空旷的庭院,才沉着嗓子说。
“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儿,正是被占色现不在婚礼现场的无情。
“老大,你猜对了。卫季北的汽车受到了拦截,两名安保人员受了一点儿轻伤。好在我们事先有了准备,对方没有得手,卫季北很安全,我已经派人直送去了151厂。但是……”
无情说到这里迟疑了,权少皇低头笑了笑,薄唇往上一翘。
“但是,你们没有逮到人?”
“不!逮到了几个……小喽喽,蝙蝠他应该没有出现在现场。”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权少皇抬起头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轻轻地‘嗯’了一声儿,沉着嗓子说:“收队吧,他没有出现就对了。他要是会出现,那才真见鬼了呢。”
“老大,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赶紧回来喝喜酒。”
“是!不过,我们还在一路追踪,刚才我故意放跑了一个小子,我寻思着他会不会去找蝙蝠,先拿他探探路再说吧。”
“行!注意安全。”
*
等权少皇回到婚礼现场时,仪式已经过去了,新郎新娘正相拥在一块儿,吻得如火如荼,密不可分。一个引人遐思的吻,时间足够的长,已经掀起了观众席上的热潮。
同时,也拉开了追命和冷血婚姻生活的第一幕。
看着追命姑娘羞羞答答的脸蛋儿,占色不由轻轻一叹。
权少皇走近,刚好听到她的幽叹声,浅笑了一下,他低下头来,唇落在她的耳朵边儿上,趁人不注意,偷吻了一下她的耳珠,轻笑。
“怎么了?权太太,看人家结婚,还看出情绪来了?”
占色歪头,不悦地憋着他俊朗的脸,“我是想到了一件让我伤心的往事。”
“哦?什么往事?”坐下来,权四爷轻轻揽了她。
“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我的新婚上,新郎倌他不愿意吻我。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人,让人看了笑话。哼!这口气,怎么想都落不下去。”
“哟,还念着?”捏了捏她的脸,权少皇似笑非笑。
瞥他一眼,占色抬起下巴,故意傲娇地瞪他,“那是当然。你都不知道,婚礼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喂,你知道我当时想怎么着你吗?”
“想怎么着?”
视线从他上头打量到下头,占色阴恻恻一笑,眼光杀气十足,“你懂的!可是,占老师她偏偏那么那么的善良,怎么她就饶了你呢?”
权四爷轻‘哧’了一声儿,掀开了唇角,好笑地逗她。
“我家占老师,这嘴是越利索了。你说,爷该怎么奖励你呢?”
“你不是说过,最好的礼物是结婚证?”
“你是在向我求婚?”
“那你愿不愿意呢?”
“……哈哈!”
权四爷突然的笑声儿,在加上他本来就俊美万分的脸,那俊朗的样子别提多么的销人魂儿了。
“放心吧占老师,爷是不会给你机会始乱终弃的。等这件事完了,咱们再重新去婚姻登记处,踏踏实实地领个结婚证。然后再补办一个更加盛大的婚礼,舒服地坐在洞房里数钱,要是咱俩数不过来,还能让咱家十三帮着数。”
忽略了数钱,占色注意到了“盛大”两个字儿?
想到上次隆重的婚姻,她无法延伸出“更加”两个字了。
“四爷,你是准备去月球办吧?”
哈哈一笑,权少皇揽着她正想说话,他的手机再一次响了,接起来他不时地“嗯”了几个音节,什么也没有说,就再次挂断了。占色心里存了疑惑,望着他轮廓深邃的侧脸,琢磨着,慢悠悠地问。
“你的人没有抓到他吧?”
权少皇沉默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原来,权少皇算准了在北X—21D项目进入尾声的阶段,satan组织一定会孤注一掷做出最后一搏来,而151厂因为上次顾东川的事情,现在被防备得比铁桶还要严密,水都泼不进去,不要说人了。
所以,拿住卫季北,便成了他们最后的机会。
本来按照规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作为北X—21D的总工程师,卫季北是不能离开151厂的。整个技术组的人员,都必须要等到总装和试验完成,然后才能陆续离开。但是,权少皇先给那边儿去了电话,说是感念卫总心系女儿,女儿又缺少家庭温暖,可以准许他回来给女儿过生日。不过,安保措施一定要做好。
因此在卫季北回来的每一天,其实他的周围都有人在保护。
而昨天晏仲谦的死亡,今天又恰逢冷血的婚礼。两件大事都凑在一块儿,那么在卫季北的那边儿,按正常状态来说,肯定就会疏于防范。那么在这个时间点儿,他们要想绑架卫季北,无疑是最合适的时机。
不过,虽然抓了几个satan组织的人,其中却没有蝙蝠。
这个结果,权少皇有估计到。毕竟作为satan组织从未失过手的二号人物蝙蝠来说。自己能事事算在他的前面,就已经是胜利了。
高手过招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权少皇?”占色仔细瞅着他,心里突然有点纳闷儿,“你给我的感觉,怎么不像特别想抓住他?”
“嘘……”眼目含笑地盯着她的脸,权四爷重重地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这句话可不要乱说,污陷忠良,懂吗?”
撇了下嘴巴,占色默了默。
可这种感觉却在心里生了根,还越来越强烈。
眉头锁了又锁,她试探着说。
“一开始,你很想抓他,而他想杀你。而现在,我感觉,他也不想杀你了,而你也不那么迫切地想要抓他。对不对?”
权少皇转过头来看她,勾了勾唇,“傻东西,谁说我不想抓他了?我这不是抓不到他吗?”
“不!”分析着男人的语气和表情,占色淡淡说,“你们俩都在玩猫捉老鼠。”
一双阴鸷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权少皇的视线落在占色凝重的脸上,一眨不眨地看了她好久,这才牵出一抹荡漾的笑容来。
“占小幺,女人太聪明,容易损心伤肺。你往后,少跟老子考虑点这些东西!好好养胎,听见没有?”
嘴唇抽搐了一下,占色叹气。
“是,权四爷!”
权四爷愉快地扬了下唇角,捏了捏她的小手,“真乖!”
占色冲他一笑,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婚礼现场悠扬的音乐声里,她的身体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个一个事情却在脑子里盘旋。好在,那沉重感在男人大手的安抚下,慢慢就退了下去。
她想,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更加精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