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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岳然篇 (50)这才是她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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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岳然篇 (50)这才是她的然

两名黑衣人将麻袋解开,阳光瞬间照在了历小月的脸上,好一会儿他才适应了这样的光线。

“美人儿,哥哥我可想死你了。”其中一名男人显得有些饥渴,手忙脚乱的向历小月的胸前袭了过去,旁边的男人也是忍耐不住了,说着就要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历小月淡淡的笑了,麻木的流着眼泪,许是她的身上背负着人命,所以老天才会给她这样一个死法。

“你们在做什么?”

正当两个男人在兴头上的时候,几名黑衣人走了过来,正是昨夜和他们一起的几人,为的一个扫了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一眼,顿时火大,抬手就就给了那两人一人一个狠辣的巴掌。

“主子有令,将人带回去!哼!真是丢了主子的人,您以为你们是强盗匪徒吗?也不想想主子的身份!”

被怒斥的两名黑衣人唯唯诺诺的不敢再说话,慌慌张张的将历小月从麻袋里带了出来,然后和他们一起往回走。

历小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对这些黑衣人将要带她去哪里她却没底。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两名企图非礼历小月的男人不敢说话,另外几名黑衣人却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唯一让人感到庆幸的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蒙住历小月的眼睛。

依旧是那个边关小镇,一栋看上去上了些年月的宅子缩在镇子的边缘上。

几名黑衣人将历小月带进了宅子里,沿路上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仆人,不过宅子却很干净,倒是让人有些疑惑。

大厅里,烟雾妖娆,极品的檀香汇聚又淡化开去,一阵清风吹过,烟雾后立了一名黑衣男子。

“主子,人带到了。”为的黑衣人恭敬向那男子行了一礼。

“恩。”黑衣男子并没有急着转身,握着一方白色锦帕的手渐渐收紧。

历小月眼尖,竟看见了男子身旁探出头的白色,伸手一摸怀中,那白色的锦帕只剩了一半。

男子回过身来,带着铁面面具,上下打量历小月一番,“不像、不像,和纤儿一点也不像,岳然竟也会钟情于你。”

历小月曾听说过那个叫纤漠的女子的故事,所以心下也猜到了几分。

“你是银决?”

没错,能直呼纤儿的人不多,这人便是邻国的君主银决,到现在他仍旧没有放弃侵略云翳国的野心,既然岳然坐不稳这个位置,他自然也是不会对他客气。

铁面男子仰头笑了一阵,点点头,看历小月的眼光多了一份复杂,“倒是聪明,也并非表面上那班无用。”

无用?

历小月募的生出一种挫败感,这个男人竟然说她无用,的确,她是无用之极,可是还轮不到他来评头论足,她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你不问我要你做什么?”银决提高音量。

“如果你要我做什么,不用我说,你自己也会开口不是吗?”

“哈哈……”银决再一次笑了,“爽快!很简单,我要你找到龙脉,我想,你没有拒绝的机会。”

小镇黄昏,宁静而美好,色彩缤纷的晚霞让远处的天空腾起了一片绚丽。

只可惜这样宁静的世界里,却有一队人马险些将整个镇子翻了过来。

“没找到……”西街的尽头,一名黑衣人开口向聂琼宇禀告。

“啪”

一个狠辣的巴掌落到黑衣人的脸上,聂琼宇握紧了拳头,该死的,竟然活生生将人弄丢了,偌大一个小镇,竟是找不到她的踪迹。

“公子息怒,我们再不加紧赶回落霞都就来不及参加迎春宴了,公子潜伏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望公子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大事。”被打的黑衣人站稳了身形,说话却不含糊。

一瞬间,聂琼宇脸上的神色由红转白变了三遍,他一拳挥在旁边的石柱上,碎了满地的石屑。

马车颠簸,通往落霞都的路上,历小月掀开车帘,昼夜交替,待到落霞都的城门时,已是满身尘埃。

胃中一阵翻腾,历小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旁边的为的黑衣人见了,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瓷瓶中取出一颗药丸放进了她的口中。

“姑娘放心,只要你带我们找到龙脉所在,你身上的毒,主子自然会为你清干净。”

曼陀罗毒是银决的独门秘药,用毒控制人质自然是最好不过。

历小月冷哼一声,如果真找到龙脉,恐怕也就是她的死期了。她不再说话,到了客栈草草吃了些东西,沾上床板就沉沉的睡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伴晚,她竟然一睡睡了一天。

客栈里很热闹,晚膳的时分,来吃饭的人将客栈挤了个满,每一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

一名灰衣老者走进了堂子里,花白的胡子,绿豆的眼,怀中抱了一方古琴,他身后跟着两名童子。

“这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很热情,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找人。”老者身旁的童子冷冷回了一句。

老者带着两名童子往上走,走到二楼处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历小月房间的方向,与负责看守历小月的那两名黑衣人互视了一眼,两名黑衣人便点点头敲开了历小月的房门。

“我们该启程了,换上给你准备的衣服。”黑衣人说了一句,又转身拉上了房门。

历小月扫了桌上的舞娘装一样,带着半分麻木的换上,这才走出房门与那抱着古琴的老者站在了一起。

古琴,盯着那老者的目光看了一眼,他们是想用这个办法混进皇宫么?这是历小月第一次从侧门进皇宫,和那抱琴的老者一起混进了进宫表演的人群里,侍卫们的检查很细致,连根针也藏不进去,只可惜,他们却连昔日的月妃娘娘也没有认出,历小月傻傻的想,要是以前能在皇宫里多走动走动,没准儿现在还有被营救的机会。(请牢记。)

夜风渐起,御花园里已经搭起了一座高高的烛台,烛台最上方,用金漆写了三个大字,“月华台”,银白的月配上金色的漆,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辉煌感觉。

出乎历小月的意料,银决安排入宫的只有三人,那老者和他身旁的两名童子,她不禁怀疑,只凭这三人,真能干出什么惊天的大事来么?

一名童子在水袖的掩盖下用匕抵在了历小月的腰间,只要历小月一动,匕便会毫不犹豫的刺进她的身体。

“皇上驾到!”

总管太监奸细的声音拉长,月华台前的文武百官马上安静了下来,尽皆跪在地上口中高呼万岁,而那身穿金黄龙袍的人影,却肆无忌惮的闯进了历小月的眼中。

几日不见,他越的显得清瘦了,凹陷的眼眶已经足够说明他的痛苦,历小月心中一痛,赶紧别开脸去。

迎春宴来的各国使臣不少,坐在台下谈笑的人装束各不相同,而最吸引人眼球的自然是美女,后宫嫔妃尽皆打扮得花枝招展,连一向比较沉稳的米尔纳这次都在着装上下足了功夫,也许所有美女心中都在猜测,谁才是后宫里下一个独受皇宠的月妃娘娘?

岳然感觉到一抹冰凉的视线,转头向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不过一个抱琴的老者和两名水袖的童子而已。

他摇摇头,这是在想什么呢,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也只能留下哀伤了,那个女人,此刻已经跑到了天涯海角吧。

丝竹声声,表演在一群舞姬的婀娜多姿里开始,所有人都目不转定的看着月华台上的璀璨,谁也不知道,在御花园灯火辉煌的同时,那些皇宫看不见的角落里,一队黑衣人已经开始了缓缓的行动,一场暴风雨在正在酝酿之中。

“会跳舞吗?”老者第一次对历小月开口,声音嘶哑而干涩。

历小月愣了愣,到表演的时候才问她会不会跳舞,这人未免有些搞笑,她摇摇头,道:“不会。”

“不会就罢了。”老者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开口,历小月正纳闷儿她不会跳舞的话,他上台的时候又会做些什么,可是她有种预感在他上台的时候,也许就是他们行动开始的时候了。

她必须在他们行动开始之前通知岳然让他小心,不过,身后传来的冰凉触觉没有给她任何动作的机会,她焦急的望着什么都不知情的岳然举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痛饮。

老者终于上台了,他什么话也不说,盘腿坐下,将古琴放在腿上就拨弄起琴弦,琴声悠扬,竟真是抚琴的高手,不过历小月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心中募的一亮,莫非那琴声就是暗号?

心中惊慌,历小月再也按耐不住,往身旁拿着匕的童子看了一眼,她试探着开口,“糟了!刚才进御花园的时候,我将另外半张锦帕掉了。”

“什么?”那童子一听,面色立马一变,随即又露出狐疑的神色。

历小月一面从在怀中掏,一边焦急的说:“真的不见了,不见那图,找不到你家主子要的东西,他就不会给我解药,看来我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你们不要担心,你家主子应该不会对自己人动手……”

不会才怪,对做不好事的奴才,银决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会下手更狠吧。

那童子脸上一阵犹豫,将剩下的半张锦帕塞进另一名童子的手中后,冲历小月低吼道:“等你上了台,我们自然会去找!”

上台?

历小月还没弄懂他的意思,那童子扯着历小月的手就将她扔上了台去,没想到小小年纪,小小身体,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历小月仍了出去,看来银决派出的人,并非简单的角色。

“啊!”

历小月一声尖叫,却稳稳的落在了那老者的身后,听声突然停了下来,他狡诈的抬起头,脸上带着邪恶的笑。

岳然吃惊的站了起来,正对月华台的方向,那个突然落在台上的女人,是……小月!岳然瞬间失了神,很难相信眼前的一切。

“休”

只听一声破空的声音传来,一支毒箭已经稳稳的设在了岳然的胸口,那老者得意的笑了,他等的就是他失神的时机。主子说的果然没错,只要这个女人一出现,就是动手最佳的时候。

御花园乱了,四面八方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见人就砍,那些武将尚能做出些应对,那些文臣嫔妃又哪里有反抗的能力,一时间,只听惨叫声连绵不绝。

历小月奋不顾身的跳下台来,一把将倒下的岳然扶起,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好一片滚烫炙热。

“小月……”岳然哽咽出声,那嘴角,哀伤和思念的笑。

“不准死!你的娘因我而死,你不是应该报仇么?不准死听见没有,只要你活着我历小月的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历小月一口气吼出一段话,却没想到岳然嘴边的笑越的哀伤了。

落花残月照,春水无痕银,御花园里惨的叫声里,岳然摇摇头,嘴唇动了动,却再也哽咽不出半个字。

天上的星星躲起来了吧,为何他的视线里,竟然连半点星光都看不见……这世界好黑……宫廷侍卫终于来了,万千侍卫宛若金黄的赤水瞬间将那些闯入宫来的黑衣人斩杀完全,只可惜,他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仅剩下的几名黑衣人见没有办法杀出重围,一咬牙,服毒自杀了。

那怀抱古琴的老者和两名童子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只见那老者仰头狂笑了一阵,竟然从古琴中抽出一把长剑来,一刀一个,将两名童子砍杀过去,说来也怪,那两名童子明明知寒光向自己砍来,却是不躲不避,直直的被削开了头去。

所有人的都被那老者奇怪的举动吓到了,他不杀云翳国的侍卫,竟然将自己的两个童子杀了!众人还没弄明白,那老者突然大吼一声:“云翳国必亡,云翳国必亡!哈哈!”

笑声刚落,那老者手中的刀已经划破了自己的脖子,自此,进宫行刺的所有人都死了个干净,竟是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给云翳国留下,这样的手段,不可谓不绝。

金黄的帷幔款款落下,那里面躺着的是已经昏迷过去的岳然,侍卫统领站在历小月的身旁不敢言语,月妃娘娘他是认识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出现,他手中握着一方锦帕,正是从那个死去的抱琴老者怀里收出。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将那锦帕收进了自己的怀中。这次的刺客是和历小月一起进宫的,对历小月,他并非如皇上那般信任她,要不是看皇上为她挡下那一箭,看得出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他早将她当做刺客法办了。

“怎么样了?”

见两名太医掀开龙帷走了出来,历小月急急的奔过去抓住了太医的手,焦急,写在脸上。

“皇上之幸,云翳国之幸,要是那箭再入一分,那皇上就回天乏术了。血已经止住,不过皇上意识还处在朦胧状态,能不能熬到天明早晨,才是活命的关键!”为的太医满脸沉重,手上还沾有红色的血液,想必是止血的时候费了不少的力气。

历小月眼眶一红,迈入帷幔中,脚步生生的顿住,那个安静躺着的男子,面色苍白,胸前虽然已经被包裹起来,可是上面的点点红色却依旧触目惊心。

“月……月……”

岳然意识模糊,可是口中干涩的叫着的却只有这一个字。

一声,一声,一字,一字,宛若万斤巨石,一次一次往历小月的心中撞,疼,到无法呼吸。

历小月奔到床前,再也控制不住的低声嘶吼了起来,那凄厉哀怨的哭声,让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恐怖萧瑟的气氛,那哭声里的恨意让人胆寒!伤了岳然,伤了她的人,她定然不会放过!

“报!”

就在皇宫里灯火通明,众人都还处在岳然被行刺的震惊之中时,通往京城的驿道上,一路尘沙飞舞,满地汗水挥洒,一名将士怀中揣着一封羊皮信策马奔腾而来,那嘹亮的吼声险些将夜空都撕开一条裂口来。

守城将士见了那将士背上插着的红色旌旗,顿时脸色大变,那是带边云翳国紧急军情的旌旗。

风,呼啸而过,带起的尘沙滚滚弥漫进人们的眼中,满视野,竟是疼痛。

一轮圆月高高挂起,盈盈月光荡漾开去,任晚风将月华带进了满室的悲伤里。

历小月守在床头,红肿了双眼,拉着岳然的手,目光落在旁边的长明灯上,那灯在在刚才风吹进来的时候,泯灭了一瞬。

“然……你一定要好起来。好起来,我们永远也不再分开……”历小月哽咽着出口,屋子里静悄悄的,宫女太监已经全部退去,历小月的身影倒是显得单薄了一些。

“嘭”

侍卫统领来不及通报就闯了进来,一向冷静沉稳的他突然此刻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而他的手中就握着刚才边关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羊皮信。

历小月回头,目光一瞬涣散,随即聚了拢来怔怔的看着满脸恐惧神色的侍卫统领。

“娘娘……银决的大军和镙榖国的大军同时进犯云翳国了。”天知道,侍卫统领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岳然伤重,朝中群龙无,而此时敌人大军来犯,云翳国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那一夜,风萧萧,月盈盈,人心,却独独冰凉刺骨。

历小月握着岳然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哽咽的哭声从红润的红唇间荡了出来,“然……然……你快醒来啊,小月在等着你,云翳国在等着你,那些即将饱受战火摧残的云翳国子民也在等着你啊……然……你听得见吗……然……求求你,快醒来好不好……醒来好不好……”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划破黑暗冲出了天际,新的一天终于来临,晨露挂在树叶上摇摇欲坠,清风将池水带出一片涟漪。

太医们鱼贯而入,站在龙床前,尽皆都是沉重的表情,忘一眼窗外,阳光带着清晨的凉意,为的太医长长的叹一口气,“娘娘……还请娘娘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为今之计,替皇上安排好身后之事才是要的啊,不然当大军来犯的时候,恐怕连龙体都……”

“住口!”

历小月猛地回头,那目光恨不得能在太医的身上穿出一个洞来,“来人!将这个危言耸听的太医给我拉出去砍了!皇上不会有事,云翳国更不会有事,敌军也断然不会攻进京城……”

侍卫统领领命,指挥着两人将那太医拉了下去,由始至终,面上都是麻木,大军来袭,却长他人志气,不但治不好皇上,还要妖言惑众,这样的人,该杀!见那太医被砍,剩下的太医们尽皆吓出了满头的大汗,尽皆不敢在说话。

风吹过,长明灯灭了,寂静蔓延,最终充斥了整个世界。

“娘娘……皇上他……”这一次是侍卫统领开了口,皇上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那鼻尖似乎也没了呼吸,他悲痛的跪倒在了龙床前。

“不、不可能……不可能……”历小月哽咽着,像是疯了一般抓住岳然的双肩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然……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我是小月啊!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小月,看看小月……”

哭到最后,只剩下哽咽而已。

冰冷,空寂,无助,哀伤,历小月缓缓的站起了身,那单薄的身子在门外灌进的风里摇摇欲坠。

“准备迎敌!”

她历小月不是万能,她历小月不懂行军布阵,可是……她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替岳然守护……

侍卫统领一惊,面上悲喜交加,仿佛隔了许久,他嘶吼出一声“是!”

“咳咳……”

两声咳嗽在所有人丧失希望的时候响起,历小月转身的背影猛地僵住,再回头,却见岳然憋红了脸,嘴角泛着一抹温柔的笑。

眼泪,肆无忌惮的涌了出来,她狠狠的笑了,笑着扑到岳然的怀中。什么都无所谓了,哪怕天崩地裂,哪怕整个世界已经被毁灭,她都不在乎,只要……只要面前这个男人还活着。

活着,即使是一天,她也愿意用整个生命来换。

“我爱你。”

这句话,她放在心中好久好久,明知道沉重到压迫了一切,可是骄傲的她,自私的她却从来不敢说出口,这一刻,她要说,她要说,就让她放肆一次,就让她洒脱一次,就让她自私一次,她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天地尽灭,盘古重开,她也不要再改变。

“你……你说什么?”岳然睁大了眼睛,喜悦弥漫到眉梢,一直以来缠绕在他身上的那抹哀伤,总算是烟消云散。

“我说,我、爱、你。”历小月一笑,扑进岳然的怀中再也不愿意起来。

岳然醒了,尽管全身无力,可是依旧抱着历小月,紧紧的,他的小月,他的小月,他终于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风萧萧,满室春意盎然。

战争比预想的来得还要快,云翳国被包围在了银决和厄尔浦西两人的军队之间,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一般,岳然被刺之后,马上就开始了进攻。岳然本就继承皇位不久,朝中的势力还未平定下来,正是稳定人心的关键时刻。

“替朕更衣。”

岳然淡淡的开口,满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他这样的情况……

“然,你……”历小月哽咽着,险些忘记了呼吸。

“天下还在等着我不是么?”岳然淡淡的笑了,撑着历小月的肩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身体,让历小月的眼睛越的红了。

历小月擦干眼泪,点点头,小心的扶住岳然,却接过身旁小太监递过来的衣服,“今天,小月替你更衣,无乱如何,小月也要和你站在一起。”

金色的龙袍加身,洒下一地辉煌,晨光乍现,弥漫到岳然的身上,绽放成一个光晕,有那么一刻,那耀眼的光芒让人生出一种不敢直视的光芒。

历小月将岳然送到大殿的入口处,后宫不得参政,所以她只能在门外祈祷着。风吹动鬓角,历小月目送岳然孤寂的背影走进大殿后,转身背对着大殿的方向,远处阳光挥洒出璀璨的世界,她,选择相信而已。

长廊的转角处,一抹火红的身影带着一群宫女走了过来,守门的侍卫一见,赶紧将人拦住。

“娘娘……娘娘,这是大殿您不能进去。”

历小月回头,见走在前面的竟然是米尔纳,不过今天的她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她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侍卫,冷哼一声,“国难当头,以我镙榖国公主的身份还不能进去么?关系到两国的战局,要是耽搁了你可担待得起?”

那侍卫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让米尔纳闯了过去,历小月以为米尔纳是为缓和两国紧张的气氛而来,所以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当大殿前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镙榖国的公主……

历小月拧紧了眉头,脑海里闪出了太多的片段,为何她走到哪里都能遇见巧合,为何她一行动就会有敌人跟着出现?这一切如果是巧合……还有诺妃的死,真会那么简单么?这里面她又能洗脱干净么?

历小月心下一惊,转身也不顾侍卫的阻拦就冲进了大殿,看见大殿上的情景,更是心凉了一半。

龙椅上的岳然面色苍白,此刻,那身上的金色反而让人觉得刺眼,他的手指着米尔纳的面,一个气氛,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米尔纳!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是来劝降的,我云翳国不会投降,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不回摇尾乞怜。来人,将这个妖妃拉下去砍了。”

历小月从来没有看见岳这么大的怒火,一向带着阴柔气息的他,此刻带着半分嗜血的妖艳。她焦急的跑上前去将龙椅上摇摇欲坠的岳然扶住。

“苟延残喘!我镙榖国的大军势如破竹,你云翳国一盘散沙,这两年云翳国减产,兵器和粮草都不足,任你大军再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云翳国必亡!哈哈!”米尔纳有些疯癫了,一边大吼着一边任由侍卫拉下去。

可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固然是不可能劝降成功的,可是,动摇军心已经足够。大殿上,一片死寂,大臣们眉眼乱转尽皆是在观察着身边人的反应,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是为了蓄积能量一般。

“咳咳”,突然,两声咳嗽终于将这宁静撕开一道口子来。

吏部侍郎往前迈了一步,老态龙钟,大腹便便,说话的时候倒是气势十足,“臣以为,思远娘娘所言也不无道理,现在镙榖国的军队已然到了前线,而我云翳国经过上一次战争将兵器钱财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此时不仅国库空虚,连炼制兵器的铁都找不到多少,这样的情况下与其和镙榖国等拼个鱼死网破,不如和谈还能让人民少受一些战争之苦。”

一言即开,大殿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沉寂,附和声此起彼伏,那些上了年纪的朝廷重臣顿时尽皆战争了吏部侍郎的一边,纷纷赞成和谈,转瞬的功夫,大殿上便跪倒了一片请和的大臣。

倒是年轻的大臣和将士们一个个都颇为义愤填膺,一名年轻将士站了出来,叩在岳然的面前,“这仗还没开始打,我云翳国乃当今世上最强大的国家,就算他两国联合,我云翳国也断断不能妥协求和,开了这个先例,以后便处处受制于人,一个国家的尊严,且可断送在我们这一代好男儿的手中?”

“臣请战!”

“请战!”

“臣请和!”

“请和!”

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让整个大殿都洋溢出一种紧张的氛围,请战和请和的人都大有人在,两派人马在大殿上各执己见,却又谁也不后退一步。

大臣中,只有刑部侍郎一直保持沉默不语,而大将里也唯有离岢由始至终没有表过意见。

许久之后,当两派人马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又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竟奇迹般异口同声的说:“请皇上下旨明示!”

岳然拧紧了眉头,望着那些大臣和武将们心中五味杂陈,大臣们主和,无非是享受惯了高官厚禄,不想再有战争来改变现状,而武将们请战,那其中也不乏好战喜功,想借战争往上爬的人,这些人的嘴脸,看在岳然的眼中,让他一阵作呕,心下已经决定待这次危机解除之后,是该为这云翳国的朝廷好好的换换血液了。

“离将军,你的意见呢?”从进入大殿开始便没有说话的历小月突然开口问离岢,在这大殿上,离岢算是武将中颇有些声望的人物,而忠心耿耿的他,势必不会让云翳国做出这种割肉喂狼的举动吧。

岳然拉住一旁历小月的手,温柔的笑了笑,不愧为她的女人,深知他在想什么,不由当历小月问出口之后,也和她一起带着希翼的目光看向了离岢的方向。

离岢转过头来,面上看不出喜怒,待开口时,大殿上鸦雀无声。

“臣以为,请和为重,我云翳国如今国库空虚的确不适合动武,到时候受苦的不仅仅是百姓,也许连云翳国的半壁江山都保不住。”离岢上前一步,却不敢看历小月的方向,而是低下头,拱手道:“臣请和,也请武将们深思,这仗是成多还是败多!”

“你……”岳然和历小月怔怔的看着离岢,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他们以为朝堂之上这个绝对不会放弃军人尊严请和的人,却开口出卖了所有人。

离岢成为将军以来,作风严谨,带兵更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武将们大凡以他马是瞻,现如今他一开口,刚才义愤填膺的武将里已经不乏有人开始了动摇,大殿之上已然又是一派波澜汹涌。

“离大将军,我云翳国国力在镙榖国之上,军队比镙榖国多,百姓的爱国热情更是不输给任何一个国家,还未开战,将军便言败,是不是亏了我国的国威?自古以来,身为将军的有哪一个不是拼死杀敌保家卫国,即便明知是死也会站在战场上屹立不倒,将军这么说,倒是让人有些怀疑将军的动机了。”

历小月开口,锋芒交加,如果已经到了这份儿上,还要顾及那么多的话,那这江山便真的完了。

岳然点头,感激的看向历小月,尽管这些本该由他来说,可是,不知怎的,看着那个抢过他的话头,说得义正言辞的身影,目光温柔,却禁不住一阵感动。

离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正对历小月指责的眼,“可是,娘娘……经过上一次的与两国的交锋之后,又遭逢百年难遇的大灾,现在云翳国已经是内忧外患,兵器粮草都不足,这场仗还有可打的地方吗?何必让战士们白白送死?”

风,静了,大殿上沉寂一片。

文武百官都动容了,想到战场上的血雨腥风,百姓流利失所,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犹豫与担忧。

“可是……”虚弱的岳然苍白着脸,强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身子,仿佛下一瞬就会永远的倒下,历小月见了,心中一痛,正要上前扶他,却被他小心的躲过,他挺直了背脊,走下台阶,与大臣们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可是……国家之所以称为国家,正是有国才有家,当我们拱手将自己的家园交出去,你们以为换回来的会是什么?是荣华富贵?是太平盛世?愚蠢!到时候,换回来的是敌人的脚狠狠地踩在我国百姓的头上,换回来的是百姓们的苟且存活,作为亡国奴,你们还指望别人能给你们什么尊严?想要金银财宝?成为亡国奴的时候,那些金银财宝会是你的?想要江山美人?成了亡国奴的你们能保住自己的妻儿老小再说。你们……你们……一个个抽什么风,竟然以为我们投降就会换来和平?”

岳然一席话,慷慨激昂,说得众人都直不起腰,历小月眼含热泪,这才是她的然,那个即便只要站立在那里,就能让人看见希望与温柔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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