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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西面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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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西面匪

小哑巴带着纤漠穿过大街小巷,手一直没有放开,现在小哑巴面对那些黑衣人,唯一的优势便是他对地形的熟悉,所以小哑巴拉着纤漠的手,专挑那些偏僻迂曲的小径走。

这是一条幽深的小巷子,这里已经没了花灯的烛光,只有弥漫在天地间的缥缈月光而已。

纤漠有些支撑不住了,猛的甩开了小哑巴的手,大口的喘着粗气,她靠在墙上,有些无力的往下滑。

前面的小哑巴不得已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黑衣人似乎并没有跟上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纤漠的面上时,整张脸却猛的僵住了。

“纤……”小哑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巴巴的吐出一个字来。

纤漠一惊,这才募的现自己脸上的薄纱在奔跑中,早已经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月华洒下,点点的白。纤漠抬手捂住脸,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咬牙将心中的惊慌压了下去,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拉着她奔跑的,竟会是那个小哑巴,不,他不是哑巴,他真正的身份是一个迷。

“你……”小哑巴指着纤漠对面,手颤抖着,肩上的血还在流,“你……你没死?”

“你认错人了。”纤漠转过身便急着走,不再看小哑巴一眼,只是还没缓过气来的她还在喘着粗气。手,被小哑巴抓住,纤漠咬牙回头,冷冷的瞪了过去。

“我说你认错人了。”

“不、不……绝对不会错!”小哑巴由惊愕变为激动,一张俊美的娃娃脸上,是快乐的笑。这样阳光的笑,勾起了纤漠心底很多回忆,当年,小哑巴也曾这么对她笑过。

纤漠急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许是天意,刚才被甩掉的黑衣人这时又赶了上来。小哑巴一急,伸手便将纤漠扯在了身后,肩上流着血的他,没有一点退缩的挡在了纤漠的面前。

交手,已经不可避免。一群黑衣人没有一句闲话的便冲了上来,带着刀光剑影的寒。小哑巴大喝一声,赤手空拳便冲了过去,当他的身影刚一接触到那些黑衣人时,他却没有忘了纤漠,只一个字,便胜过千言万语的缠绵。

“走!”小哑巴声嘶力竭的吼。

纤漠咬咬牙,到底还是转身跑了,留下身后不断交错的血雨腥风。

一年一度的花灯会,美得不可胜收,那些骆驼,背上驮着花灯,一盏一盏联络成线。

纤漠穿过几条幽深的小道,又回到了大街上来。街上拥挤的人潮将纤漠的身影彻底的淹没了。

心里牵挂着离儿的安危,纤漠已经顾不上身后小哑巴的安危了。冷静下来的她,决定先回桑家秀坊看看,可是一口气跑回桑家秀坊,她却连桑老板的人影都看不见。找了掌柜的一问才知道,桑老板是带着人去寻找自己了。

纤漠叹了一口气,站在桑家秀坊的门口,再一次迷茫了。这天大地大,她的离儿到底在哪里?

“你是秀凤凰静思语的那个秀娘吗?”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面容冷酷,站在纤漠的面前冷冷的问。

纤漠回过神,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心中有些吃惊,面前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和黑牙有着惊人的相似。而且,这个男子给纤漠的感觉也有些怪,可是怪在哪里她有说不出来。

纤漠点点头,那男子带着一抹诡异的笑便塞了一封信到纤漠的手中。纤漠正疑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可是再抬起头的时候,面前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冷酷男子的人影。

拆开信封,纤漠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出跑出了门。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想要找回你的儿子,来城西荒郊。”

她的离儿,果真是出事了。

纤漠的面,只剩下白,恐怖的白,她好想仰天大吼一声,将心中的恨和愤怒泄出来,可是她没有,现在还不是泄的时候。不管面对什么危险,为了离儿,她会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北面富,东面贵,南面穷,西面匪”是流传在音沁都的一句话,纤漠现在想起来,才深切体会到其中的寒意。

西面,便是匪徒居住的地方吧。

一道城门,将花灯会的喧嚣隔绝在尘世之外。城门本是要关的,因为今天的花灯会才破了例。纤漠出了城,向着城西的方向走,每走一步,心里便焦急了一些,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是她晚去了片刻,会不会就永远见不到离儿了?

纤漠到了城西才知道城西的荒郊很大,方圆五里。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荒凉,连那些花花草草都是濒临凋零的模样,这样的荒郊,自古便是鬼怪故事诞生的场所,骨子里便透着阴森的感觉。

可是纤漠不怕,她只是担心,这么大的范围,她要从何找起。正在纤漠心急如焚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出现了隐隐约约的沙沙声响。纤漠猛的回头,便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许是纤漠的错觉,刚才那一瞬间,她竟然看见那双眸子里闪过一阵绿光。

面前的人,是个男人,和给纤漠送信的人不是同一个人,可是他们身上透出的冷意却又是如出一辙,那种冷,像极了黑牙。

那男扫了纤漠一眼,嘴角是一抹冷酷的笑,“你就是那个躲在桑家秀坊后的第一秀娘?”

正是这一笑,让纤漠猛的醒悟了过来,她一直在想面前的男人和那个给她送信的男人哪里怪,现在想来,他们怪就怪在,对纤漠容颜视而不见。这世间,面对纤漠的绝世容颜而面色不改的男人,不多!

“我的儿子呢?”风吹在纤漠的面上,带出一股子苍白的决绝。

那男子一笑,转身便迈开步子,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你儿子的性命,在你的手里。”

纤漠懂了,这些人定是那漠羽商号的人,抓了离儿将她引到这里,一定是为了桑家秀坊。本是闲来无事秀些分东西而已,却没想到却因此而害了离儿。

纤漠不笨,走到这里,她便知道,她和离儿恐怕没那么容易逃得掉了,且不说这漠羽商号这么大的势力是纤漠无法反抗的,单说对敌人,不赶尽杀绝便是为自己留后患,纤漠懂,这些黑衣人同样懂。也许,今夜,便是她和离儿在这世间最后的灿烂了。

纤漠跟上那黑衣人往前走,在荒凉里若有若无的小道上,纤漠却没有丝毫的退缩。风瑟瑟的寒,纤漠却不觉得冷,她在想,她的离儿还在等她。

穿过一片荒凉的草地,约莫花了半盏茶的功夫,这一路上,在前面带路的黑衣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好像他的存在只是一抹黑暗而已,没有灵魂,没有价值。荒草地的后面,是一片森林,森里里枝叶茂盛的树木将隐隐的月光遮了个完全。

“怎么,怕了?”

黑衣男人停下步子,突然的开口,倒是将纤漠吓了一跳。纤漠匆促的站定,抬头望着黑衣人的背影,冷笑,“我有资格怕吗?”

黑衣人背对着纤漠,纤漠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纤漠知道,此刻他的脸上,定是挂着诡异笑容的。

黑衣人带着纤漠往森林深处走,漆黑的深林里,没有路,可是那黑衣人却仿佛能看得见一般,往前走的时候没有一点的犹豫。

倒是纤漠,一路上磕磕绊绊,总是不断的摔倒又不到的爬起,只能凭着黑衣人的脚步声寻找着方向,那黑衣人似乎是故意的,总是走走停停,总是故意让纤漠摔跤,却又不会让纤漠跟丢。

纤漠有些累了,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是满身的淤青和擦伤,连倾城的容颜都留下了一些隐约的血红痕迹。纤漠抹了一把汗,精神有些恍惚,可是下一瞬,走在前面的黑衣人却突然的没了踪迹。

森林里,很安静,纤漠听不见一点声音,刚才前面的脚步声突然的便消失了,纤漠往前跑了两步,却空荡荡一片。

她心一沉,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只一步,纤漠却突然感到脚下一阵落空的感觉,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时候,她只觉得身体似乎在恍恍惚惚的下坠。

晕黄的火光洒下,当纤漠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被刺痛了一般急急的又闭上了。还没等纤漠反应过来,面上猛的一凉,一桶水便狠狠的浇到了她的身上。

“姑娘,不想见你儿子了吗?”一个冰冷的声音,有些熟悉。

纤漠睁开眼,面前是那个将自己带进深林的黑衣人,他手中的木桶还没有放下,一张脸刚好背对着火光,让人看不清模样。

“他在哪儿?”纤漠咬牙出声,目光却将这间屋子打量了个遍。准确的说,这不是一间屋子,而是一间密室,四面都是坚硬的岩石,只有左右两面墙上熊熊燃烧着的火把将整个密室照亮。

这间密室里,却只有那黑衣人和纤漠两个人,而摆在纤漠面前的,是一个秀架。纤漠看见秀架,凝眉想了一下,嘴角却不经意的勾起了一抹笑。

原来,她还未走到绝境,或许,她和离儿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那黑衣人看见纤漠嘴边的笑,脸上疑惑闪过,随即却有些猖狂的大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木桶,却转身到一旁的木桌上拿了一张绣图走到纤漠的面前。

他将绣图扔到纤漠的身上,口中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吗?”

纤漠冷笑,那笑,麻木到了极致。

“你们是漠羽商号的人,要的自然是能击倒桑家秀坊的东西。我既然是桑家秀坊的第一秀娘,落在你们手里,要么为你们所用,要么……死路一条!你们这是要考验我的实力吧。”

“哈哈……”那黑衣人仰头笑了一阵,指着那秀架,只说了一句。“两天时间,你和你儿子的生死,在你的手中。”

黑衣人说完,打开这间密室唯一的一道石门离开了,留下纤漠和摆在面前的一幅绣图。纤漠将那绣图打开了,看见绣图上的画,她的手便忍不住颤抖。

那绣图上,画的竟然是一片梅林,梅林中一座凉亭内,是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那背影缥缈阑珊,却是一种弥漫天际的哀凉。

心,漏跳了一拍,这梅林似曾相识。

这梅林和白衣女子看似简单,可是真要秀起来难度却不比那凤凰静思语来得简单。这绣图难就难在那梅花花瓣边的露珠上,这幅图描绘的是清晨的时候,阳光的隐约尽皆映在了那露珠上。一颗露珠也许不难,可是几百颗露珠,不同的角度……那难度,可想而知。

密室里的空气有些紧密,透着一股子的霉味,可是纤漠已经来不及理会,只拿绣花针不断的从那绣图上穿进穿出。火光里,一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只有专注。

纤漠不知道,就在她所在密室的旁边,只一墙之隔内,一个身穿绣金黑袍的男人,站得笔直,目光直直的落到了面前石壁上所挂着的画上,那画上,是一个人,一个女人,白色长袍,缥缈而神秘。

在他身后,是一张软榻,软榻上,沉睡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粉妆红面,尽管五六岁的模样,却已经能看出他将来的俊美容颜。黑袍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软榻上的孩子,一双剑眉拧成了层层峰峦。

是他的错觉吗,这个孩子的脸,竟然生得如此的熟悉。

火光照在离儿的脸上,弥漫着黄晕,离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面对陌生的环境,他愣了愣,看见站在面前的黑袍男子,他却没有像一般孩子那般惊慌的哭喊,只是摆着一张超乎年龄成熟的小脸。

离儿的不惊不闹到让面前的黑袍男子生出了兴趣,他走近离儿,目光冷冽。“你不怕我?”

离儿微微的瑟缩了一下,可是却咬牙停住了,离儿抬高头,“你一定是坏人,桑叔叔说面对坏人,不能怕,怕的不是男人。”

“男人?”黑袍男子被离儿佯装坚强的模样逗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竟然伸出手抚摸到离儿的头上,“不错,你算个男人。”

黑袍男子看着自己在离儿头上抚摸的手,面上一惊,手猛的顿住,急急的便将手收了回来。他这是在干什么,竟然对这孩子流出出异样的温柔,难道是因为这孩子生了一张让他魂思梦绕的脸吗?

黑袍男子低咒一声,再次伸出手,可是这次却没了诡异的温柔,他凑近离儿的脸,眼睛狠狠的对上离儿的,“这么小,眼里便有这样的坚毅,到真让人对你娘更加的好奇了。”

“娘?”一听见“娘”这个字,离儿慌了,抓住黑袍男子的手吼道:“我娘在哪里,你是坏人,我不要让你伤害我娘。”

离儿疯似的一口咬在了黑袍男子的手上,黑袍男子没有准备,仓促之下,只轻轻一甩,小小的离儿一下便被甩了出去,猛摔下了软榻撞到坚硬的地面上。

鲜血的红色弥漫进黑袍男子的眼里,只是闪过一抹不忍,眸子便恢复了冰冷的温度。他握紧了拳头,蹲下身子,一把攫住离儿的下巴,低吼道:“小子,这世上可没几个人敢咬我!”

“只要你不伤害我娘,我就不咬你!离儿会好好保护好娘的!”离儿是吼出来的,一个六岁的孩子,懂的东西也许不多,可是有一点他却懂,他要好好保护他娘。

黑袍男子愣了,手紧了紧,却笑道:“还敢和我讲条件,勇气不错!看来你爹倒是将你教得不错。你爹是谁?我现在到也有些好奇了。”

“我爹是……”离儿只是下意识的接过黑袍男子的话头,可是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的梗在了吼间,眼里,哀伤一闪而过,险些将那抹残存的坚毅冲淡。

黑袍男子到底将离儿眼中闪过的哀伤捕捉到了,脸上带着诡异的色彩,他皱眉问:“你没有爹?”

“离儿有爹!”

离儿急了,小脸仰得很高,冲口说道:“离儿的爹,是桑叔叔!”

黑袍男子笑了,那笑在密闭的石室里动荡着震撼,“又说是桑叔叔,又说是你爹,如果真是你爹,你又怎么叫他桑叔叔?原来是个没爹的孩子……”

“桑叔叔就是离儿的爹!只是我娘不让我叫桑叔叔爹!”离儿也怒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

离儿的激烈反驳,反倒让黑袍男子没了怒气,他喜欢这个孩子,不管是他眼中的坚毅,还是他不服的倔强。如果纤儿和她肚子的孩子还在的话,那孩子,也应该像他这般大吧。

两天的时间,眨眼便过去,密室的石门“轰隆”一声打开了,依旧是那个黑衣人,依旧是那张带着冷酷笑意的脸。他走到纤漠的面前,往纤漠正在忙碌的绣图上看了一眼,桃色梅林,春色露珠,果然是一张百年难得一见的绣图。

纤漠将最后一针从绣图上穿出,剪掉绣线,她这才抬头面对那黑衣人。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离儿了吗?”

黑衣人扫了一眼绣图和镇定得有些出人意料的纤漠,他点点头。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冷静许多。

出了密室,是一条深长的通道,通道的两旁都点着熊熊的火把,纤漠跟在那黑衣人的身后,走过旁边的石室里,心里隐隐的痛过一瞬,那时的纤漠还不知道,她的离儿,竟然只和她一墙之隔。

这条通道走到尽头的时候,却分成了左右两条,那黑衣人捡了右边的一条,又走了约莫几百米的距离才停了下来,他指着旁边一间石室说:“羽公子正在里面等你。”而他自己却守在了门口,并没有往里迈。

石门打开,里面的火光似乎没有通道上来的明亮,隐隐透着一股暗黑之气,让这本就阴森的石室更是多了一份萧杀的意味。纤漠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石室很大,有十米长宽,左侧是一张石床,石床上铺了锦被,那锦被看上去极软,丝光也亮丽,到有些像是宫廷之物。

石室的中间是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天然温泉,温泉的池子尽皆由白玉砌成,在头尾处各有一个龙头正汩汩的往外流着水,腾起的水汽将纤漠的视线模糊了半分。

纤漠的步子刚迈入,只听“哗啦”一声水响,池中便的猛窜出一个人来,只可惜,腾起的水汽将纤漠的视线模糊了,那人的面容她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便又随手拿起一方棉布将脸盖上了。

等到纤漠的视线清晰起来的时候,却已经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见水池边一件黑色的绣金长袍。

那张覆盖在脸上的棉布也弥漫着丝丝的水汽,有些缥缈的感觉。纤漠凝眉站在水池旁,目光落在地面上,不敢再往水池中看一眼。

“听何印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能让何印都称赞聪明的女人我相信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其他的我不想多说,现在两条路,要么成为我们的秀娘,要么……”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他想,一个聪明的女人,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原来,那个将她带到这里来的黑衣人叫何印,只是纤漠现在没有心思去注意到这样的细节。她猛的瞪大了眼睛,不过她的震惊却不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说的话,而是这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是洛的。

可是下一瞬,纤漠却摇了摇头,洛是一国之君,又怎么会出现在离音国,而且还成了漠羽商号的羽公子。

纤漠将心中的诡异想法甩出了脑海,点点头说:“只要离儿能平安,我绣!”

只是纤漠没有想到,她的话刚出口,她的声音也同样让水中的男人怔住了。巧的是水中的男人,却也生出了和纤漠一样的想法,他的纤儿,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世上。

原来,池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惭洛。只可惜,两个同时认定了一件事情的人,却都选择了错过。惭洛嘴角挂出一抹苦笑,没有取下面上的棉布,没有看纤漠一眼。

沉默,在石室里蔓延。一时之间,惭洛和纤漠都没有说话。直到纤漠以为,这个世界便要沉默下去的时候,惭洛却开了口。

“你的声音,很像一个人。”

这句话里,有些微微的哽咽,只是站在远处的纤漠没能将这哽咽听清。在纤漠讶异的目光下,只见一方棉布向自己袭了过来,朦胧里,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光景,她却看见了一张俊美到无暇的脸,只不过,那脸被腾起的水汽映得有些朦胧。

可是她,绝对不会看错,那的确是总闯进她梦中的洛。

棉布稳稳的落到了纤漠的面上,将她的面容遮住了,惭洛这才睁开了他的眼睛。他扫了被棉布遮住了容颜的纤漠一眼,身无寸缕的爬上水池,光着脚一步步走近了纤漠。他猛的将纤漠拉进了怀中,双双跌到地上。

身上压着的,是洛熟悉的味道,纤漠明白,只要面上的棉布一旦落下,她的生活便要彻底的失去平静了。可是,她不是不想动,而是那一刻,她头脑里只一片空白,根本没了动的勇气。

“纤儿……”吻温柔的落在了纤漠的耳垂上。

纤漠惊了,他口中念着她的名字,可是碰触的却又是谁?是她,还是她的替身。

纤漠怒了,咬牙挣扎着,可是惭洛的身子很沉,力道也大,不是纤漠一个女子能反抗得了的。纤漠真的不懂,她该是心痛,还是该是欣喜,毕竟,洛的口中,叫着的是自己的名字。

“如果你还想保住你儿子的性命,就别反抗!”感觉到纤漠的意图,惭洛冷冷的开口,一双手却紧紧的锁住了纤漠的身子。

离儿!纤漠听到这里,果然不动了,只是心里的痛更甚了,那痛,险些让她死掉。洛,洛,离儿是你的儿子,你可知道?

纤漠到底没有勇气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紧咬住下唇,任唇间一点一点变为苍白的悲哀。

“只要一晚,一晚便足够!做一次我的纤儿便好!”说这句话的时候,洛是哽咽着的,这不是威胁,只是祈求,祈求一点点的温暖而已。

惭洛身上弥漫出的哀伤,纤漠感觉到了。

泪,落下,只是连纤漠自己都不知道,这泪是为什么而流,许是悲哀,许是幸喜……总之,泪流满面。

这世间,总有些事、有些人分不出对与错,辨不出真与伪。他们都忘了世间的对错,忘了世间的真伪,只要思念还在,爱……也许,还在。

难道他惭洛,这辈子,只能在纤儿的替身中寻求安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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