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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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州军营安置重伤员的地方,毗邻史俨大帐,这里阳光充足,也方便史俨亲自探望。
进入伤员安置的大帐,朱璃四人直接来到了隔离区。
这里躺着六、七个重伤员,无一例外,他们全都处于昏迷状态,大帐中隐有恶臭的气息弥漫萦绕,令人作呕,守在这里的军医,是个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他见到朱璃等人,并未像其他人一样诚惶诚恐,而是淡淡地开口道:“隔离区,诸位上官还是少来为好,防止被感染。”
朱璃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是放眼看向那几个重伤员,这些重伤员几乎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看到他们的第一眼,朱璃就确认了史俨的说法,这几个人确实感染了瘟疫,可是不等他开口吩咐该如何预防瘟疫,脑海中的《山海经》又躁动起来,凭空骤然而出,闪现在朱璃的意识海中,苍莽之声吟诵而出:“日浮山,有草焉,名曰薰草,麻叶而方茎,赤华而黑实,臭如蘼芜,佩之可以已疠。”
随着声音,一个巨大的黑色果实,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甫一出现,果实就化为丝丝缕缕的幽光,向着昏迷不醒的几位重伤员缠绕而去。
这一幕生的十分突然,让周德威、史俨、孟绝海、以及那位中年医师都吓了一跳,他们只看到朱璃双眸一挑,面前就出现一枚黑色的果实,黑色的果实乍现即逝,骤然蹦碎,化成丝丝缕缕的幽光沉浸到重伤员的身体之中。
而随着幽光消失,完全沉浸到重伤员的身体之中,只见那几名重伤员原本痛苦的神色,逐渐缓和了起来,随后,痛苦的神色,缓缓地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容上,他们的呼吸也平缓了很多,看上去似乎连高烧都退去了,只是安详地在沉睡。
这神异的一幕,看得几人一阵恍惚,继而看向朱璃的眼光都变得怪异起来,眸光中原本看向上官的那种畏惧中,带着些许敬仰的神情,彻底被浓浓的敬仰所替代了。
中年医师连忙走到重伤员身前,一个接一个地为他们诊断起来,半盏茶的功夫,他就检查完了所有人,这才看向朱璃,带着一种敬仰、崇拜的神情,躬身拱手道:“在都督的神技之下,他们身上感染的瘟疫都消失了,多谢都督垂怜,杜某代他们谢过都督再生之恩。”
《山海经》突然搞出这一出,倒是让朱璃也吓了一跳,以前虽然它也十分神异,却从没有将异兽、果实之类的投射到现实中来,这还是第一次由玄幻实化,出乎了朱璃的意料之外。
听了杜姓医师的感谢之言,他才转过身来,干咳一声,摆摆手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此间之事,就我等几人知道,不准外传。”
“诺”三人连忙拱手应道,神情显得十分激动,这可是他们三人和都督之间的秘密,显然只有心腹才能够有此殊荣。
朱璃随意地瞥了一眼几人,现周德威、史俨、孟绝海三人现在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孟绝海之前,虽然迫于形势
投降了他,却忠心未定,可是经过刚才的这一幕,他看向朱璃的眼神变得灼热了起来,那样子就好像狂信徒看着救世主一样。
而周德威、史俨两人,这个时候看向朱璃的眼神同样出现了巨大的变化,那是一种由衷的喜悦,和坚定自己信心的疯狂。
对于这些,朱璃没办法解释,索性一言不,转身就走了出去,他可不想浪费唇舌后,还被人当做妖怪一样看待,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接下来,朱璃又到了王重盈、李孝昌、拓跋思恭等人的伤兵营中转了一圈,在山海经的帮助下,将所有伤兵中,感染瘟疫的伤员,全都治好了,当然,为了不让别人将他当成妖怪,他都是摒退所有人后,才看向那些感染瘟疫的伤员的,因此并没暴露他的神异之处。
不过这件事情传到其他三个节度使的耳中,无形中增加了朱璃在三人心目的神秘性,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个朱璃既能提枪上马、阵前斩将,又能良谋如雨、算敌于帷幄之中,现在还能救人于生死之间,真是不简单,更不可得罪,谁能保证自己一生都不感染瘟疫了,现在得罪了朱璃,以后还怎么求到他的头上。
由于瘟疫的出现,攻城战持续到了第三天就停止了,显然草军之中应该也注意到了瘟疫的蔓延。
趁此机会,朱璃立刻派人出城,将所用将士的尸体,全部就地焚烧掉,虽然这个举动,有一丝对烈士的不敬之嫌,却极大地预防了瘟疫再次侵袭义亭城的可能。
大战稍停,朱璃本以为能够消停一段时间,正打算着趁着冬季的到来,大家抓紧联络关中各地的节度使,为明年的攻陷长安做准备。
只可惜他的想法是好的,可经不起猪队友的折腾。
仅仅就在第二天,传讯兵就前来飞报朱璃,李孝昌的牙兵,和义亭城王府的私军打起来了,战况非常惨烈,等到朱璃等人赶到的时候,不仅王重盈、拓跋思恭来了,整个富平的乡绅、门阀也几乎都聚集到了王府的大门口。
这些富平的门阀、乡绅,聚拢起来的私军,从数量上来说,一点不比朱璃他们四人带的人马少。
“孝昌兄,这是怎么回事?”见到李孝昌,王重盈神色不愉地看着他,就是这个家伙蛊惑他们去说服富平乡绅、耆老的,结果怎么样,不但事情没办成,还让当地的门阀、乡绅刻意疏远了他们,甚至他们都能够切身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敌意,萦绕在双方之间。
现在不比平时,若是平时,这些门阀乡绅算什么,他们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城外还有大批的草军,一旦这些本地的门阀乡绅怀恨在心,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李孝昌神情难看,不过仍旧向着王重盈、朱璃、拓跋思恭三人,拱手一礼道:“三位,李某相中了王家的小娘子,今日特来提亲,不想王家人竟然将李某当成洪水猛兽一般的往外轰,我麾下牙将气愤不过,教训了几个人,结果就成这样子了。”
提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提亲,莫非你鼓动乡绅不成,想和人家结亲不成,可就算你和想和人家结亲,人家不同意,你也不用动手啊。
朱璃、王重盈、拓跋思恭闻言,都情不自禁地环顾了一下周围,除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外,三人愣是没有见到一份彩礼,这一现,让三人在心里同时大骂李孝昌十八代祖宗,这哪里是上门求亲啊,分明就是来抢亲的啊。
求亲的哪有不备份厚重的彩礼的,中华民族无数年来的传统,是个人都应该知道这个理儿,若是说你李孝昌不知道,打死他们三个,三人都不相信。
“王都督、拓跋总管、朱使君,我王家虽是商贾之家,但也知道宾至如归的道理,断然不敢怠慢了客人;可是李使君的到来,王某却没有感受到他是来做客的样子,倒是见到了一帮强盗。”王家家主脸色铁青,拱手向朱璃三人直言道。
“哼,我家都督看上你家小娘子,是你的福气,你这市井奴真不识好歹。”李孝昌铁青着脸没吭声,可他的牙将,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倒是气势汹汹地叫了起来。
他不骂还好,这一骂不仅朱璃等三人不好开口帮衬李孝昌,更是激起了富平门阀、乡绅的同仇敌忾的愤怒,无数热血青年、死士叫嚷了起来。
“滚,滚出富平,你们这帮狗屎一般的军汉。”
“杀了他们,这帮万恶的军汉,简直无法无天了。”
“滚出富平,尤其是李孝昌这帮强盗。”
......
喝骂之声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甚至有人已经捋起了袖子,好似准备开战一样。
骂得龌龊不堪,什么难听的都有,臊得李孝昌马脸通红,几欲滴血,羞怒之下,突然大吼一声:“混蛋,你们想造反吗,信不信李某灭了你们。”
他这一冲动,更不得了,对面的乡绅、门阀立刻梗着脖子,大声回敬。
“造反,你也配,就你们这帮强盗,强抢民女,还倒打一耙。”
“不要跟他废话,这种狗屎,不打得他家哥哥都不认识他,他就不知道花儿为啥那样红。”
“杀了他,这狗屎。”
......
眼看群情汹涌,骚动不堪,大有立刻就要打起来了的架势,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前,来人袅袅婷婷、云托霞偎,漆如瀑、明眸皓睐;她只是俏生生地往众人面前一站,四周喧嚣、鼎沸之声,瞬间就消失了,就像集体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更有甚者,眼珠子差点都要掉在了地上,嘴巴张得能吞下一只白瓷碗。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女子,很美的女子,美到绝世倾城,美到天地无声,即便是一丝声响的出,都有惊扰了佳人之嫌,好似莫大的罪过一般,就连朱璃也出现了刹那间的恍惚,简直如在梦中,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这是一个妖孽,祸国殃民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