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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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了书房门,就见李叔和Bn急匆匆地跑过来。手里的应急灯照在走廊的地毯上,晃晃悠悠投出一圈一圈的光斑,越来越接近。
“Andr先生!你——呃?这是……?ya小姐怎么了?”
Bn的目光在姚佳忆和凌梓良的胸膛前来回转,一脸的审视和猜想,略带有不怀好意的揶揄。
凌梓良默不作声地瞪他一眼,声音依旧平和:“突然停电,ya小姐吓到了。”
Bn张着嘴,夸张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ya小姐怕黑?”
醒过神之后就因为自己的贸然感到羞愧,姚佳忆正努力装鸵鸟,假装被抱住的人并不是自己。这个时候,Bn一声长叹搞得她面皮更烫。姚佳忆在凌梓良胸前尴尬地挣扎了一下,低声说道:“放……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别动,”凌梓良调整了下手臂的动作,转身对李叔说道,“把一楼的休息室整理出来。”
李叔:“已经在收拾了。需要再加几个照明灯吗?”
凌梓良低头看看怀里那个粉色的人:“嗯。多余的都拿过去。”
李叔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了。他拿走一个应急灯,走廊的光亮立刻黯了几分,姚佳忆畏惧地缩了一下身体。
太尴尬了……自己明明是带着怒意打算跟他谈判的,结果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噗通噗通的声音,是心脏在跳动呀!?强健有力,又很温柔。太近了吧?连衣服都没有,自己的额头直接贴在他的胸膛上了!他的胸膛,炙热,随着呼吸有轻浅的起伏。
肌肤相亲……太近了太近了!这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姚佳忆干咳一声,声音高了几分,又提出:“让我下来吧。我也没磕到没碰到,可以自己走的。”
凌梓良:“说了别动。”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音调也很温和。但是气场全开,瞬间爆出压迫力,让人没办法反抗。这是上位者的习惯,他们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不用那些虚张声势的手段,只是气势就足够了。
姚佳忆悄悄掀起眼睑,偷偷看他。深邃的目光被掩在长长的睫毛之下,鼻梁高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轮廓更清晰硬朗。法国是个柔情似水的国家,但温柔才是最强大的情绪,是居高临下才能给予的。姚佳忆低低“哦”了一声,继续装鸵鸟。
Bn往前凑了凑,跟着接道:“Boss,我来吧。”
凌梓良手上的动作没有变,只是迈开腿准备往前走:“你去书房看看。是书桌下的插座爆掉了,电脑连在上边。”
Bn揉了揉鼻子,无奈耸肩:“好吧。这盏灯给你们。ya小姐,能麻烦你拿一下吗?不然,oss要用嘴巴叼着了。”
姚佳忆忙把那个手电筒抱在怀里。Bn进了书房,被门和墙壁彻底挡住。又少了一个光源,只剩自己手中的一个光圈,孤孤单单地照在墙壁上。姚佳忆咽了口唾沫,握得更紧。
凌梓良终于迈开腿,稳稳地往前走。他的声音很随意,没有一点负重的疲惫感:“照着地毯可以吗?墙壁反光,会伤害眼睛。”
“啊?哦……哦!好的!”
姚佳忆慌乱地调整手电筒的照射范围,因为太紧张,还差点把手电筒掉下去。
凌梓良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低低地笑起来:“闭上眼睛。”
“为什么?”
“闭上。”凌梓良转过拐角,穿过小吧台,“挥你的想象力,当做现在是在乘坐摇篮。在星晨、天幕之下,有清凉的夜风,有即将凝聚起来的露珠。自由自在。”
姚佳忆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表情也松动一些:“算了吧!这些哄小孩子的把戏!我才不信呢!”
凌梓良挑眉。
姚佳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继续说:“哎呀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怕黑这种事情,并不值得夸赞吧?我已经很难堪啦!不要再这样看重这件事,让它随风散了吧散了吧!天亮之后就什么都没有生过!”
“怕黑有什么错?”凌梓良问得太自然了,丝毫没有做作的安慰感,好像他的的确确就是这样想的。他顺着楼梯一级一级往下,手臂随着身体的走动轻晃,真得像是一个温暖安全的摇篮,让人恍惚。
姚佳忆愣了下,喃喃反问:“成年人,还怕黑,这不是很丢人的事情?”
凌梓良无奈:“我不太明白中国话中的‘丢人’是如何理解。但,这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吧?”
姚佳忆被问懵了:“什么意思?”
凌梓良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呼出一口气:“假如漆黑的环境中没有其他人,只有你自己一个,你还会觉得丢人吗?”
“当然不会了!”
“你会有什么感觉?”
“唔……要说实话吗?”姚佳忆露出一些尴尬,不过还是很诚实地表达,“害怕。会很害怕。”
绕过家具和古董架,凌梓良朝着一个没有门和墙的角落走去,一边和姚佳忆聊天:“所以你的位情感是害怕,这是最本能的。之后在其他人面前才会觉得,嗯,那个词语,‘丢人’。你为什么要因为别的人,去扭曲自己的本能呢?为什么不保持自我?这很奇怪。”
凌梓良走到休息室中间,弯腰,把姚佳忆放在贵妃榻上:“一切原始的情感都应该受到尊重。包括恐惧。”
月光穿透整面玻璃墙,静静洒下来,木地板上一片清清凉凉。休息室的角落摆了很多夜灯,造型各异,有橙黄色的椭圆球体,有闪闪光的小圣诞树。身体所触碰到的,是柔软的兔毛毯子。茶桌上的茶具被拿走了,换了熏香盘,一根香正在燃烧,一缕烟袅袅上升。
明亮又温暖。姚佳忆置身于这片安宁之中,记忆深处的恐惧和心底的躁动都被抚平。
曾经在漆黑之中的渴望和乞求,迟了这么多年,但总归是实现了。该谢当年自己所求的上天吗?
姚佳忆抬头看凌梓良。他正在整理自己的浴袍,把衣襟敛起来,调整了浴袍的带子。他的头干了一些,额前有一缕长不安分,垂了下来。微卷浅棕色的头搭在眉峰上,是另一种风情英俊。
空气之中有温潮的气息玩转流淌,从人的眼睛之中,一直蔓延到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