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三七支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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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远野的妖怪的神隐事件终究还是托了凛丽的福彩能够解决, 甚至包括后续的阴气封印, 也多亏了有奴良组和阴阳师世家交好的人脉才能够找到人帮忙, 这一下子也总算是还了以前的人情，甚至隐隐还又欠了奴良组的。就这一点，凛丽觉得也没有白来，更何况她还捡了一个前风神和他的白龙回去……哦, 对了还有一只蝴蝶精和一只云犬汪。
“我代表远野妖怪感谢奴良组的援手。”
镰鼬铸铎面瘫着脸这么说着，他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赤河童大人让他来担当欢送人，明明有河童就够了不是吗？嘴上说着客套话，心中却已经飞出十万八千里的铸铎抿唇。
“的确有事情要拜托, 那么河童雨造，就麻烦你转告赤河童了, 我们希望尽快知道那个离开了八十八鬼夜行狸猫玉章的消息——有一笔账还没算完呢, 欠了人就跑可不是好行为。当然, 这个麻烦你们保密，免得他又溜走。”
“嗨，没问题。”
河童挥舞了下爪子，然后推了推身旁魂不守舍的铸铎, 暗示他快说话, 然而被他提示的铸铎，只是默默抬头看了一眼, 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多余的事情, 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奴良组的四代目带着自己的百鬼和新收的手下, 毫不留恋地转身走远。
果然，完全被遗忘了吧？
也是，这个人说过她喜欢强大而美丽的妖怪，相对于可爱的云犬和蝴蝶精，威武帅气的白龙，曾经是风神的一目连，他这个灰扑扑的黄鼠狼算是什么呢？什么都不是吧。
铸铎自嘲地笑了笑，眼神暗了暗，在见到了那么夺目而强大的妖怪之后，他一点也不奇怪凛丽就这么把他抛到了脑后，毕竟对方的手下还真是……用她的话来说，美丽与智慧与力量并存吧。
‘笨蛋！干嘛不上去，你不是挺喜欢那个丫头的嘛！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河童艰难地挤眼睛，用眼神示意，‘虽然性格有些不好说，但是的确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一个领啊，对方手下还有真正的神明，喜欢的话去服下软又不吃亏。’
‘……’铸铎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一直以来的矜持和骄傲让他放不下罢了。
他曾经想过，那个人要请他喝交杯酒的话，那么看在对方那么优秀的份上，他勉勉强强也不是不能答应，可惜……
“喂，你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干什么啊。”凛丽走出没几步就现了不对，转头对着铸铎皱眉，“再磨蹭我劈开的结界都要关闭了。”
“什么？”铸铎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凛丽，“你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还不跟上来？”
“我要跟着你走？”铸铎错愕了。
“你不跟着我走？！”凛丽简直比铸铎还要错愕。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
“我连云犬都没忘，你觉得自己还比不上云犬？”
“……”
“不会吧，你真这么觉得？”
“啰、啰嗦！是你自己说喜欢什么喜欢好看，或者强悍的……”铸铎别扭地扭过头，比起有神性的一目连，长着卷毛的云犬来说，他的确算不上可爱和强大啊。
“真是的，明明身手那么不错，还变出了这么一张俊脸吸引我的注意力，结果却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凛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涨红了脸的铸铎，直把人看得耳根都红透了才满意地点点头，“那么走吧。”
“我还没到答应……”
“走不走？”
“……走。”
凛丽眼睛一眯，声音低沉下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转头离开，或者也打晕了带走的感觉……所以，铸铎屈服了。他认为以奴良组四代目的雷厉风行，完全有可能真的会那么做，前一种会让他自己后悔，后一种未免也太丢脸了。
“虽然很失礼，不过雨造麻烦你和赤河童大人说一声，我走了。”
“嗯。”
直到奴良组一行人全部走远，河童雨造才摇了摇头，撇去了心底的一些小失落——谁让凛丽说话就那么不留情面的呢？他长得又不算很好看，偏偏论强度……那个小松丸都把他背上的壳咬掉了一块呢。
“不过铸铎还真是迟钝啊，真以为赤河童大人和大家看不明白他的心思么？不然为什么要让我们两个人来送行呢？”
“啧，算了与其想那些还不如去修炼去了……”
至少，下一次不要丢脸地被一只松鼠给要坏了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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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那个凛丽大人，就这么一直让一目连大人昏迷着没关系吗？”
“没关系，而且那不叫昏迷，那叫休息，睡觉，补眠，你不是说他一直最近没好好休息过么？”
“……”
蝴蝶精似乎还是觉得本体更加娇小容易躲藏，更加有安全感，此刻也化作了一只小蝴蝶飞舞在在了一目连附近，欣赏风神难得恬静的睡颜，顿时也没有了叫醒尊敬风神的心思。
“等到神社完成的差不多了之后，再把他叫醒好了。”
“神社？！”夜斗一个激灵，眯起了眼睛，“你准备送一个神社给他？”
“是啊，当初我不是也送了你一座么？我说过我手中有不少还无主的神社吧，之后你也有竞争对手了，你们谁干的好，我就把接下来的送谁。”
“若是送完了呢？”
“那就再建。”
“……”
夜斗不说话了，本来对一目连就有所警惕的他更加郁闷了，本来拥有这种神社赏赐的只有他一个，现在多了一个争宠的不说，连职位也有所重合，真心是合不来嘛！何况……他看了眼一目连皱了皱眉，如果说这个一目连是那个神的话……
凛丽并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付丧神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扩展业务顺便打压竞争对手，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在新修建的一目连神社和交杯酒的话，一定会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也肯定能让一目连心悦诚服——如果实在是神社没人气的话，她也不介意让自己手下的妖怪去拜拜神的。
嗯，虽然妖怪拜神什么的听上去有些奇怪，不过如果是自己家供奉的神明的话就无所谓了吧。
脑洞大开的凛丽甚至想到了雇佣几个枪手去写一些唯美的传说，或者编排一些灵异事件按到自己神社的脑袋上，这样的话应该也可以拉到不少人气吧？双赢之下，神社受到的供奉奴良组也是抽成的，想想就觉得未来很有钱途。
因为凛丽的指示，夜斗尽管再不情愿，再把雪女冷丽，座敷童子和淡岛带去惠比寿小福那里的神社净化了之后，还是迅速跑去了本家传达了凛丽重修神社的命令。
同样的，早有一次经验的妖怪们动作迅速地行动了起来，这效率还要比之前给夜斗修神社的还要高，等到凛丽等人优哉游哉地返回本家的时候，就得到了神社基本修建完毕的消息，只是少了些布置，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凛丽说要亲自装饰呢？
在蝴蝶精的回忆和凛丽的指示下，他们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复制了当初风神神社的大概布置，这才满意地唤醒了沉睡的一目连。
当初凛丽敢直接把人弄晕带出来仗的也就是风神大人怎么看怎么好脾气好欺负，而实际上……一目连也的确是挺没脾气的类型，尽管被用这种方式带了过来，他也没有生气，甚至在现自己所在的神社和曾经那个相似度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的时候，更是感动万分。
或许是因为付出的温柔太多，而得到回馈的温柔又太少，一目连的确是非常容易被他人善意感染的妖怪……或者说神明。
“我觉得在这里喝下交杯酒的话，更加有意义，所以到今天才叫醒你。”凛丽跪坐在地上，拿出了两个酒杯和一壶酒，“知道交杯酒么？那是……”
“妖怪之间结义时喝的酒，是吧。”一目连弯了弯嘴角，“不管怎么说，作为妖怪的我也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了，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如果规矩没有变的话，应该是有五五分杯和三七分杯的，对吧？”
“没错，看来你很懂嘛。”凛丽点头，把酒坛放到了一目连面前，“我很中意你，所以，为我斟酒吧。”
“好。”
黑的风神毫不迟疑地拿过了酒壶，往两个酒杯中注入茶水，然而，分的酒有多有少，并不是凛丽本以为的五五分，而是三七分，她七，一目连三。
凛丽之所以让一目连斟酒，其实就是给了对方一个选择的机会。因为非常看好这位温柔的风神大人，所以她并不介意多一个和她喝五五分酒的妖怪，却没想到对方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臣服，确实让她非常诧异。
——一目连能顺利活到现在还没被人卖了数钱还真不容易啊！
莫名的，脑海中划过了这样的想法，凛丽心中有些微妙，或许是和她喝了五五分交杯的存在不止一个，在她心中这也不是太过特殊的仪式了，所以如果一目连倒了五五分杯她也完全不在意，却没想到……
——不过说起来，一目连被人类那么背叛了，被那么怨恨着，竟然还坚持着默默地守护人类，这样的品格和经历，其实和“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段数已经差不多了吧？
就算觉得一目连值得五五分杯，但是凛丽也没有对一目连指手画脚的意思，无论是谁都得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她给了一目连机会对方没抓住，那么之后被她、甚至她的后代差使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这样没关系么？觉得不后悔的话，就与我饮下此杯吧。”
“啊，这样就可以了。”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两人分别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水，自此，一目连正式加入了奴良组，成为了凛丽百鬼的一员。
……
“切，一目连么……”
远处，遥望着这边情况的夜斗皱眉，和因为是妖怪所以根本不关心日本神谱的凛丽不同，他对这个可是颇有研究的。
虽然小神偷偷借用神明的名字来给自己拉信仰的事情非常多，比如他认识的惠比寿小福就是借用了惠比寿大□□字，但是那种情况都是隐秘而小心的，而且也会稍稍改几个字不敢扯到至高的几位神明身上，更不敢取和最为尊敬的几个神明一模一样的名字，可是一目连……
“一目连”是“天目一个神”的别名，是天津彦根神的儿子，也就是天照大神的孙子，有着风神、锻造之神、山神的三个神职……可是，如果真的是天照大神的孙子，会沦落到没有人信仰堕落为妖，还认了凛丽为主？！
所以说，这个一目连到底是什么来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