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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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上的乌云开始越积越多,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了。
我跟罗风一路狂奔着,离开了那片住宅区,最后气喘吁吁来到外面的街上,又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之后,罗风跟司机说了个沙井金钱豹的地名之后,就催促他开车。可谁知道司机不仅半天没动,反而上下打量我们,好奇问道:“看你们的打扮不像是有钱人啊,去金钱豹做什么?”
“少废话!”罗风一下子怒了:“又不是不给你钱,不想做生意咱们就换别的车!”
司机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撇了撇嘴,低声嘀咕一句,不说话了。
在车子行驶的过程中,我小声问罗风,说沙井金钱豹是什么地方?
罗风回答道:“金钱豹其实是个别称,本名叫金悦大厦,就是一个专门给有钱人吃饭的地方,特色有三点:够豪华,消费高,美女服务员多,所以一些年轻的富二代,特别喜欢去那里。”
我恍然大悟的同时,又觉得金悦大厦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早上我们出来的时候,李悠然给我了个手机定位,地点就在金钱豹里面,应该是跟张狂一起去的。”罗风顶着那个乱糟糟的扫把头,脸色变得很差,“也不知道她现在遇到什么情况了,希望不会有事吧。”
我没有说话,别过头看向外面,车窗的玻璃倒映着我的脸,是铁青色的。这一刻,不管是那个要找的人,还是什么张狂,统统不重要了,我只希望李悠然不要有事,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当然,我对罗风还是有气的,尽管我们算得上是难兄难弟,属于那种可以为彼此两肋插刀的好朋友,但他怂恿李悠然去接近是张狂,这让我很无法接受,毕竟张扬曾经做的那些事,实在令人指,我对他的仇恨至今都未曾消失,只是不好对着他弟张狂泄罢了。
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车子在一处挺喧嚣的步行街外停下了,司机指了指前面一栋数十层高的大厦对我们说:“那栋楼就是金钱豹了,离得不远,你们走着过去吧。前面是沙井路,不能停车的。”
我跟罗风只好把车费付了,下了车,那司机还不忘回头鄙夷地看我们一眼,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我们也懒得计较,两个人急急忙忙朝那栋大厦跑了过去,一路上,罗风还不断拨打李悠然的电话,可是这会已经变成关机了,然后换成我的手机来打,仍旧是相同的结果。
我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变得暴躁起来,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心想万一要是找不到李悠然,或者她出了什么事的话,该怎么办?毕竟在我看来,那个张狂并不是什么善类,城府甚至比他哥张扬还要深,如果被他知道,李悠然是有目的才接近他的,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的。
怀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我跟罗风也终于跑到了那栋大厦跟前,刚才在远处还不觉得怎么样,直到站在下面,才惊觉起这大厦的恢弘,巍峨的身躯高耸入云,仿佛巨人一般俯视着人们,上面密集的菱形窗户倒映着璀璨的阳光,整座建筑从上到下,都铺满了碧蓝色的钢化玻璃。两根原本巨大的避雷针高高伫立在顶层上,由于距离太远,望上去简直像是蟋蟀的触须一样细小。
我收回目光,跟着罗风往前走去,随着越来越近,立即就现,大厦外面的空地上,停着几十辆豪车,其中保时捷跟法拉利等牌子依稀可见,跟一些奥迪宝马之类的相比,立即高了好几个档次。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因为我们穿的衣服都是些便宜货,别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我们是穷人,所以怕门口的保安和咨客小姐姐不肯放我们进去,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人家不仅没有拦我们,反而温和地冲我们笑笑,并且礼貌地说上一句:“欢迎光临。”让我很是受宠若惊。
当然,大厦里面的装饰更加奢华夺目,而且人流人往,随处可见穿金戴银的富家子弟,还有穿着性感裸露的漂亮女孩。不过我一心想着李悠然,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所以跟罗风商量了一下,准备让他去前台问问登记信息,而我则干脆挨个房间去找人,无论谁先找到有用的信息,再第一时间用电话联络。
就这样,我跟罗风分开了,原本我还以为大厦这么大,找一个人肯定非常困难,结果在上楼的过程中,在电梯里遇到了一小队保安,当时他们行色匆忙,正用对讲机通话着,我离他们比较近,就听到其中一个对讲机在不断重复着几句话:“那个女孩已经到五楼去了,各小队注意,各小队注意,尽快堵住所有路口,一定不能再让她跑掉!”
我浑身一惊,心说不可能会这么巧吧?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在电梯上升到五楼的时候,也跟着那群保安出来,远远吊在他们身后,想要看看他们堵的是什么人。
这些保安显然不想引起太大的纷乱,所以都很低调,除了走得快一点,东张西望的频率高一点,就跟寻常巡逻的保安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心有所觉,不经意地抬了抬头,一时间,就看到左前方的一条走廊里,有两个人正在急匆匆走着,尽管离我起码有上百米远,但以我如今的视力,还是一眼就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一个是脸色焦急的李悠然。另一个,则是那天晚上,我在那辆面包车上看到的那个浑身长毛的人,仍旧是头上戴着一个黑袋子,只不过手上的铁链已经不见了,李悠然正拉着他慌不择路地跑着,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既惊讶又好奇的样子。
不出所料,前面那一小队保安,在看到李悠然之后,果然加快脚步朝她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用对讲机跟同伴汇报着情况,同时还把腰上的警棍给抽了下来,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来不及震惊,同样沿着旁边的一条楼梯,朝李悠然的方向跑了上去,边跑边把手机拿出来,给罗风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明这里的情况,并且让他赶紧到五楼上面来。
挂了电话之后,我已经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那条楼梯,可仔细一看,现李悠然竟然跟那个身上长毛的人,又从另一条楼梯跑到下面去了,而越来越多的保安,已经出现在了各个路口,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她肯定很快就要被抓住。
我也试过大声喊她的名字,但距离得太远,她根本听不见,情急之下,只好又沿着楼梯跑了下来,跑着跑着嫌速度太慢,干脆整个人躺在了楼梯的扶手上,当成滑梯一样溜了下去。
也亏得这栋大厦够大,而且楼梯也多,甚至可以用四通八达来形容,尽管李悠然不认识路,但那些保安短时间内也抓不到她。
好在,我运气很好,连续溜下的两条楼梯都是近道,而且很快也跟罗风汇合了,简单跟他说明情况之后,两个人就朝李悠然追了过去。
一路上遇到了两队保安,可都被我们缠住了,我们跟他们撒谎说,几楼几楼有人打架,打得很厉害,都快要出人命了,让他们赶紧去维持秩序。
那些保安听我们说得煞有其事,一时也不知是听我们的话好,还是去追李悠然的好,呆在了原地。而我们也趁机悄悄溜走,既避免了冲突,又有效地阻拦了他们的脚步,总算缓解了李悠然的压力。
李悠然应该是打算从楼梯跑到一楼去,但她明显已经累得不行,满头大汗的,速度慢了很多,而那个浑身长毛的人,竟然也非常的配合,不吵不闹,只知道跟在她屁股后面跑。
终于,我们又连续绕了几条近道之后,终于在二楼的一个三叉口跟李悠然汇合了。
当时她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眼睛也瞬间红了起来,大喊一声:“姓刘的!”然后纤细的身躯就一阵风似地过来,重重扑进了我怀里。
我紧紧抱着她,把脸深深埋进她肩上的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重逢的喜悦差点让我喜极而泣。
李悠然松开我,绝美的脸上是惊喜交加的表情,呐呐着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着她的脸,看着她安然无恙的样子,心中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轻声道:“什么都不用说,什么也不要解释,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然后她呆呆看着我,雪白牙齿咬着红唇,刹那泪如雨下。
我连忙给她擦拭着泪水,然后用非常严肃的语气道:“你快别哭,哭花了脸变丑的话,我可不要你了!”
气得李悠然用力往我身上打了几拳,但也总算破涕为笑。
“我们快点走,不然就要被那些保安追上了。”
我拉起李悠然的手,罗风则拉着那个身上长毛的人的手,一行四人又开始了亡命的奔逃。
只是这一次的运气很差,一楼下面的各个路口早已经被几十个保安包围,我们只好停住往下的速度,重新往人少的楼梯跑回了楼上。
但我们毕竟对这大厦不熟悉,有好几次都跟那些保安迎面遇上了,我跟罗风只好在前面开路,连锤带打,强行把他们推开,但这样一来,我头上也挨了两棍子,虽然没有流血,但那股疼痛还是让我出低低的惨叫。
后来我们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商量了一下,我跟李悠然一组,罗风跟那个长毛的人一组,决定分开走,这样逃跑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不过李悠然说那些保安的目标是这个浑身长毛的人,她好不容易才带着他从顶楼上下来,绝不能把他交回去,一定要带他出去才行。
我看到旁边正好有个没人的包间,心生一计,干脆让全部人躲进去,由我跟那个长毛的人身上衣服互换,这样我跟李悠然就能引开大部分的保安,从而可以让罗风把人带出去。
虽然这个办法很笨拙,但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当下不再犹豫,让李悠然背过身去之后,我迅速跟那个浑身长毛的人把衣服对换了,对方也很配合,说什么做什么,顺从得很。只是他头上不仅是套着黑袋子的,脸上还带着一张猪八戒的儿童面具,本来我把袋子拿下来后,还想让他把面具也拿掉,结果在这一点上,他却不乐意了,抗拒得厉害,好像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样子。
“行,不拿面具就不拿吧,反正这个黑袋子比较显眼,应该没有什么影响。”我把黑袋子戴在头上,整个世界瞬间暗了下来,好在袋子中间上有两个洞,只要小心点,走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这样,我们换好衣服之后,李悠然拉着我,罗风则带着那个身上长毛的人,迅速离开了包间,分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跑去。
不出所料,刚露面,我和李悠然就吸引了大部分的保安,这一次他们仿佛是铁了心要抓到人,除了一些主要出口派人守着之外,几乎所有人手都来抓我们了,浩浩荡荡的,不下七八十个,沿着中间那些楼梯朝我们直追了过来。
无奈之下,李悠然只好带着我继续往上跑,也不管方向了,只要看到路,加上没有人守的,就死命的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和李悠然都累得不行,最后在慌乱中跑进了一个办公室里,当时以为里面没人,所以我跑在了前面,结果门才刚打开,我就撞在了一个柔软的身体上,整个人跌倒在地,头上的袋子也掉了。
倒地的瞬间,我心说完蛋了,哪怕面前只有一个人,他只要阻拦我们一下,身后那些保安很快就会追上来。
当时我想着要不拼了吧,所以挣扎着就站了起来,准备动手。
可是当我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站着的那个三十七、八岁,面容秀丽的女人时,我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失声喃喃道:“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