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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画楼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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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宫女细致地集起二位所制的熏香, 放入精致的香炉之中, 将其点燃之后,小心翼翼地捧到仙后面前。

“谢家姑娘真是赏香有道!本宫从这悠然的熏香中, 竟感受到了星辰中的灵气与妩媚。”分明是极其艳俗的味道,众人都心照不宣。但仙后心中念及水神与天庭的协议, 终究是忍了, 微微一笑夸赞道。

话音一落,亭中划过一瞬间的寂静。

谢媛清脸蓦地一红, 见仙后笑着,令她心中怀揣着不安。但很快地, 她也像模像样地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像仙后柔声致谢。

鲸姬方才闻到谢媛清的香,大概知道了她的水平。如今又见一向不合的仙后极力夸赞起谢姑娘来, 心中冷冷地笑了起来——看来今日, 那位令子旬“纳妾”的正主就要出现了。

花神一向个性清高, 不肯与仙界势力同流合污。她见仙后睁眼说瞎话,不免对鲸姬生出了爱护之感。“我倒觉得,鲸姬所合之香可谓境界不凡。若是能焚此香,伴月夜, 定能使人养性护心, 安神入眠。”

鲸姬心中一暖,见花神友善又关怀地看着自己, 朝她投去感激的笑容。

仙后眼中闪过些许不满, 碍于自己的尊贵与威严, 也不好当中训斥花神。她岔开了话题问谢媛清道:“谢姑娘兰心蕙质,本宫甚是欣赏。敢问谢姑娘可有定亲?”

女眷们猝不及防,底下一片哗然。花神顿时明白几分,在暗中紧紧握住了鲸姬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她与她并肩作战。

谢媛清驯良恭敬地朝仙后福了福身,说道:“谢仙后殿下夸赞。小女……不曾与人定过亲。”

“我看谢姑娘相貌温婉,甚是面善,将来定是仙界众神们可遇不可求的好姑娘。”仙后微笑着道,“不知谢姑娘,可有意时常来神宫玩耍?”

仙后的意图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鲸姬与子旬的感情还没稳定呢,仙后就想着见缝插针,给他儿子纳妾了。

这仙界,也太咄咄逼人了些!况且,她本就没有打算要同子旬成亲,为何这群人要三番五次拉她进这趟浑水!鲸姬心跳砰砰地加快,手心微微出了汗。她大脑飞速旋转着,思索着要怎么尽快从这里脱身。

“陛下圣恩,小女感激不尽。”谢媛清听闻仙后金口玉言,赶紧朝仙后行了一个大礼。

坐在一旁的花神看不惯这些虚假的做派已久,冷冷观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演戏,不禁觉得好笑,开口道:“仙后忙着替人牵线,竟忘了要问问子旬的意思?”

仙后转过头瞪了花神一眼,容色阴鸷,咄咄逼人道:“子旬要纳妾,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仙界其他几位国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花神近日怎么这么不知尊卑礼数?”

说罢,就听见亭外传来沉稳而矫健的步声。是子旬朝亭中赶了过来,边走边高声道:“母后要替儿子纳妾,怎地不先问问儿子的意思,就擅自做了决定?”

仙后见儿子也赶来拆自己的台,眼中有着慑人的目光:“一个妖精而已,怎么也值得你和母亲作对了?!”

众人纷纷将同情又窃喜的眼神转到鲸姬身上,却见她神色淡然,似乎完全不将仙后当众的凌辱放在心上。

子旬沉默半晌,觉得仙后之言不可思议,好一回才寻回神志。他看了一眼母亲身边瑟瑟抖的谢姑娘,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可不远同母亲一样去诋毁人家。

他深吸一口气,一双剑眉之下,闪烁着深邃又灼灼的眼神:“我誓不纳妾,且心意已决。倘若母后强求,那这仙界太子之位,索性我也不要了。”

亭内一片哗然,仙后见儿子在众人面前同自己顶嘴,气得浑身颤抖,满脸严霜,厉声道:“放肆!”

花园里的细絮被微风翻卷入亭,带起了石板上香料的芬芳,洋洋洒洒铺面而来。花园旁的芙蓉湖畔烟柳成阵,低垂的杨柳泛起水面点点鳞波。湖边的长亭一路绵延,直至看不见的尽头。

子旬今日刚下朝而来,墨蓝色的朝服翩翩,广袖镶着碧蓝与金丝的海浪。鲸姬抬眼看去,只觉得他一如既往的面若皎月,心沉似水。

凉亭中变得空前寂静,仙后与子旬僵持着。子旬不语,仙后亦是冷脸沉没,众人有意无意将眼神从鲸姬身上擦过,仿佛就等她一锤定音了。

但难不成她说同意就同意,说不同意,子旬就真的不纳妾了?

鲸姬不理会众人神情,照样气定神闲,端笑着静静观局,心中却缭绕起一阵甜丝丝的情愫。

子旬不愿让鲸姬危难,撩起袍子便跪在母后面前,郑重其事道:“母后难道忘了?外祖母是妖精出生,照样与外祖父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儿子这里,这个愿望怎么就这么难?!”

仙后听得气馁,换了副脸色,绵里藏针道,“这谢家姑娘,我看着是极中意的,也不必别人差。她将来若是能服侍子旬,帮衬着仙家开枝散叶,岂不妙哉?”

仙后见鲸姬一言不,不禁更加生气了,厉声道:“鲸姬伫在这儿一言不,是想眼睁睁看着子旬为难吗?”

鲸姬敛起方才肃然的神色,蹙着眉为难道:“仙后方才只字未提我的名字,如今却要让我做决裁……也不知这婚究竟是谁在结了。”

说完,鲸姬复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子旬,目光灼灼,“为了公子好,我委曲求全也是应该的。还望仙后与诸位仙姑们,今后莫要再让他为难了。”

子旬看着鲸姬悲戚神色下闪过的狡黠,心下了然。鲸姬像是他永远猜不透的谜,或是观棋不语,冷眼旁观;或是撒娇求怜,梨花带雨;亦或是毅然挺身,舍己为人。可他就是吃她这一套,便愈起了爱护之意。

仙后摆了摆手,不耐道:“罢了罢了,回头再议吧!”说完,由侍女扶着,领着众贵女走了。

站在仙后身旁的谢媛清脸上浮起尴尬的神色,红一阵白一阵。正想着同自己姑姑求助,却见仙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花神跟在一众贵女身后,步态自然从容,全然没有那股子扭捏的脂粉气。走过鲸姬时,朝她微微一笑。鲸姬见了立马福身道:“今日之事,还要多谢花神替我解围。”

“我与鸾镜神女一见如故,又何须客气呢。”花神谦和地笑道,“以后还望神女今后时常来访,与小女一同交流玩香之趣呀。”

鲸姬点头道是,满脸感激地目送着花神离开了。

子旬在一旁长身玉立,身着冠服,仪表堂堂,金银丝纹的长袖中隐隐露出如玉的指节,看得谢媛清心头一颤。那双骄矜的眼睛深邃而悠远,眉眼如画。

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眼前的子旬便是美在骨相,让谢媛清可望不可即。没关系。谁知道,他将来会心悦于谁呢?谢姑娘瞥了一眼方才被仙后当中嘲讽的鲸姬,暗地里一笑。

谢媛清温柔低顺地朝诸位仙女与子旬行礼道别,走到子旬跟前时,娇声颤颤,旖旎的眉目,清丽的五官,愈让人怜。

子旬却如站在云端,看也不看她,兀自用慵懒的声线道:“如今水神一族风生水起,谢姑娘更要言行操守,切莫在母后跟前吹耳旁风,到时候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一头说着,一头将温柔的眼神地投到鲸姬身上,似是在嫌弃谢姑娘碍着他俩的独处时间了。

谢媛清咬牙道是,低着头快步退下了。

玉奴见鲸姬今日受委屈,心中替她打抱不平,于是朝子旬投了一个警示而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他趁早让仙后断了替他纳妾的念头,莫让鲸姬失望,随后便退下了。

待人都走后,亭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鲸姬问到子旬身上的甘香,不禁心跳砰砰,难免有些喘气。她的一双桃花眼素来含情脉脉,眼神朦胧入水,就连气息里也透着隐隐的诱惑,叫他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对不起,我来晚了。”子旬愧疚地看着她,安慰道,“母后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晓了,你不必担心,我自会解决的。咱们俩自顾自好好相处,我就喜欢你一个!”

说完,鲸姬的脸刷得一下就红得和苹果似的,嗔道:“公子!”

他凝眉看着,她身上有淡淡的幽香,柔媚的气息不可避免地萦绕在他身边。乌如墨,肌肤胜雪,浅蓝的衣衫露出一截白皙的玉颈与香肩,浑身散着让他无力招架的诱惑。

子旬苦思冥想着还能再说些什么让她开心点,憋闷了半天,才终于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纸袋子,小心翼翼地递了上来。顿时满亭飘香。

“这是城中一家江南小馆里带来的粢饭团,阿镜趁热吃吧。”

鲸姬听他柔声唤她阿镜,脸不禁泛起胭脂色,水盈盈的眸子娇羞地望着她。她似是有些惊喜,轻轻道了声谢谢,抬起手臂接过了饭团,袖口露出一块光滑如玉的皓腕,叫他看得神思恍惚。

她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是他悄悄藏在心间的欢喜。听闻她喜爱甜食,他便替她搜罗的全城最好吃的店家,请人特地做了她最爱的白糖粢饭团给她。

如今他同鲸姬两人,算是到了什么境地呢?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但上次她似乎已接纳了他的心意。她平日里不像是会轻易自来熟的人,面上的端庄姿态,恰好反应出她内心的疏离,但对他,子旬总觉得自己会是格外不同的存在。

他也明白,鲸姬心中多少会因为仙界而对他心存芥蒂。要走进她的内心,还得如琢玉一般,靠时间慢慢磨合。将来同他朝夕相处,这块清冷的顽石,也终将被他雕琢成润玉。

鲸姬咬了一口饭团,细嚼慢咽的模样十分的可爱动人,只是双手微微颤抖着。子旬垂眸看她,“这味道可还喜欢?”

眼前的鲸姬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头一回在光天化日之下凑得这么近,她羞得红着脸,低下头不再言语。

子旬仿若风过无痕,心底却颤起银铃的欢响。他在石凳子上拍了拍,“鸾镜,我们坐下说话。”

鲸姬轻轻嗯了声,掖着裙摆坐了下来。

“阿镜方才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只需直言即可。母后怠慢了你,本公子自会替你讨回公道。”子旬面沉入水,定定地看着他,眼眸里浸没了万千华光。

“况且,我本就无意娶妾。”子旬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有些人都修炼成仙了,思想还是老一套!仙界这些坑害人的糟粕,还是要早早废除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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