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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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谨轩离开后不久,东宫一名宫人就行色匆匆至司空影痕与萧澜品茶的小筑,那人行至司空影痕面前惊慌失措道:“先生,不好了,德王趁着太子殿下离宫,带着一群人闯进来了。”
司空影痕并未放下手中茶杯,她神情淡然,冷冷道:“慌什么,请德王殿下过来便是。”话音落下,一道黑影闪现在司空影痕身后,将一副面纱呈给司空影痕。司空影痕取过面纱戴上,将自己的面颊遮住。
还不等传话的宫人离开,一袭锦衣,神情傲然的德王就率先闯入司空影痕他们所在的小筑。德王行至亭中,一旁的宫人颤颤巍巍地向他行礼,“参见德王殿下。”司空影痕与萧澜二人却是坐在原处并未动弹半分,萧澜第一次见德王此人就很不喜欢,仗着自己对面有个大靠山,更是不愿对这个倨傲的德王行礼。而司空影痕,就算她现在隐藏了身份,她也不会给这样一个无知蠢笨的人行礼。
德王行至小筑中,原以为司空影痕和萧澜会如同那些宫人一般给他行礼,却没想到这二人依旧稳坐,并没有变现出一丝尊敬他或是惧怕他的行为。这让一向高傲的德王觉得失了面子,尤其是在自己身后跟着的那些人面前。
他抬起下巴,轻佻地扫视过司空影痕与萧澜二人,“你们二人是瞎子还是聋子,见到本王竟敢不下跪行礼!”还未等司空影痕说话,萧澜便起身上上下下将德王全身打量了个彻底,他似是不可置信地对司空影痕说道:“先生,从前在下曾多次听闻东楚人知礼而讲礼,东楚王公贵戚更是对礼制推崇备至,今日才来这东楚东宫坐上一会儿便让在下对东楚京都刮目相看,难道这便是东楚推崇的礼制?”
司空影痕亦起身答道:“公子说笑了,当初太子殿下请在下来京都时可谓竭尽诚意,在下原以为东楚贵族都如太子殿下一般尊师重道,那曾想过今日会遇到此等无礼之人,当真是件尴尬事。”
正说着,司空影痕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她转头盯着德王道:“方才这位公子自称本王,难不成东楚会有这等不知礼数的王爷,真真是叫人听了觉得匪夷所思。”司空影痕十分浮夸地说着,一名跪在她身旁的宫人小声对她说道:“先生,他真的是德王殿下。”那宫人看似压低了声音,实则在场每个人都能听清他所说。
司空影痕闻言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怎么可能,太子殿下一直对我说他的皇兄皇弟们都是知书识礼,从不莽莽撞撞做事的谨慎之人,定是你这孩子弄错了。”她话中的语气显得极为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更让德王身后的人偷笑不已。
司空影痕与萧澜二人,一唱一和,摆明了是不给德王留面子。德王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脸色变幻无常,他沉着嗓子低吼一声怒喝道:“够了,哪儿来的无知贱民,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来人啊!给我拿下。”
跟在德王身边的侍卫得令便要上前捉拿司空影痕与萧澜二人,只见两人依旧笑语晏晏,并不将德王的侍卫放在眼中,还未等德王的人走上前,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一个飞身跃至司空影痕面前三拳两脚将德王的侍卫在地。
德王见状更是恼怒,他大跨一步向前,指着那名侍卫鼻子骂道:“放肆!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与本王作对,不想活了吗!”正说着他大手一挥,原本被打倒在地的侍从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的另外几名侍从也拔剑指向司空影痕等人。
那名站在司空影痕前面的侍卫神色镇定地对上德王道:“德王殿下不得太子同意便擅闯东宫,太子殿下已经吩咐过了,只要有人敢对先生不敬,属下们不必留情,德王殿下还是请回吧。”
侍卫的一番话更叫德王怒火中烧,他未曾想到龙谨轩会这般护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想起府中谋士对他说的话,方才那侍卫的一番话让他更加坚信司空影痕对龙谨轩的重要性,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如何对付司空影痕这人。
局面略有些僵持的时候,跟在龙庭濬身后的一名锦衣公子行至司空影痕面前拱手行了一礼,“先生请勿见怪,德王殿下近日心情不甚愉悦,方才言行中对先生略有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莫要生气。”
司空影痕亦拱手换了那人一礼,“公子客气了,方才我等不知各位身份,言语中也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诸位见谅。”那锦衣公子与司空影痕说着话,龙庭濬一甩袖子往外面走去,那锦衣公子略带歉意地看向司空影痕,司空影痕了然地点点头,并无半点责怪的意思。
那锦衣公子继续说道:“在下苏裘,家父是户部尚书苏祁,今日早间闻得太子殿下请先生如东宫授课,便早早呈了拜帖,欲请先生一见,德王殿下与太子关系亲近,方才领着我们一干人等未等通报便进来了,失礼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苏裘一席话进退有礼,让人不好找出错处。司空影痕也并未与他过多纠缠,只浅浅一笑道:“无妨,苏公子不必介怀,不知这几位是?”说着她望向苏裘身后并未随德王的离开的一行人,其中还有两名女子立于其中。
见是司空影痕询问,苏裘便为她介绍,他先指着一名青衣男子说道:“这位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李佶,”那位名叫李佶的公子也拱手向司空影痕行了一礼道:“在下李佶,先生有礼。”
司空影痕略颔,拱手行礼“李公子有礼了。”苏裘又继续为她介绍道:“这位是廷尉府齐大人家的大公子齐子敬,”司空影痕细细打量的这齐子敬一眼,与苏裘、李佶不同,他只穿了一袭素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方才他打开折扇时司空影痕看清上面画着一副惟妙惟肖的美人图,图上的美人乃是美貌一直为人称颂的东楚蝴蝶公主的画像。
说起这位蝴蝶公主,她当年曾暗中女扮男装入科举场上参加科考,她所写文章惊艳彩彩,被当时的皇帝钦点为状元,为官后清廉为民,为朝廷做出不少功绩。后来却被人察觉是女儿身,为世人不容,蝴蝶公主便于朝堂上用匕自刎,她死前曾出如此感叹女子绝世之才,却只能整日委身男子身后,实乃上天不公。
蝴蝶公主自刎后,当时的皇帝感念她的气节,便封她为东楚公主,后人称她为蝴蝶公主,后世学子中时常在自己所持折扇上画上蝴蝶公主小像,以时时提醒自己身为男子,应承担起男子应有的责任,更要奋图强,报效朝廷。不过也有不少读书人诟病蝴蝶公主不守妇道,将蝴蝶公主当做一个忌讳闭口不谈。
司空影痕略拱手向齐子敬行了一礼,行这一礼是恭恭敬敬心甘情愿的,她认为这个齐子敬值得她一礼。齐子敬亦是恭敬地回了她一个礼,而后苏裘又指着其中一名裙衫女子道:“先生,这位是吏部尚书之女陈倩云小姐,”
陈倩云眼角含笑,谦恭有礼,她双手交叠于身侧,向司空影痕行了一个女儿家的礼,“倩云见过先生。”司空影痕拱手向陈倩云行了一个文人之间的平礼,“陈小姐有礼了。”她并不因为陈倩云是女子就与她行女子之礼。
最后还有一名打扮利落,带着些江湖儿女气息的女子不等苏裘介绍,便上前向司空影痕拱手行了一礼,“先生好,我叫苏雅,是苏裘的妹妹,先生叫我小雅就好。”她说话时水灵灵的眸子在眼中滴溜溜的转,甚是机灵活泼,她行的礼也是学的江湖中人的拱手礼,司空影痕见这姑娘甚是可爱,不由笑道:“小雅小姐有礼,只是女子在江湖中是不这样行礼的,行走江湖的侠女一向右手在上拱手,而男子则是左手在上,小雅小姐记反了。”
苏雅闻言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谢先生提醒,不瞒先生说,我从未去过江湖闯荡,我爹爹一直拘着我,不让我出去我心里很是向往江湖中剑客侠士的畅意生活,这个礼也只是在茶馆喝茶时学来的,不想还记错了,在先生面前丢脸的了。”
苏裘在一旁瞪了苏雅一眼,随即向司空影痕略抱歉道:“先生见笑了,舍妹一向顽皮不懂规矩,还请先生莫要与她计较。”司空影痕却笑着说道:“苏小姐天真无邪,又有一番赤子之心,真是令我羡慕得紧。苏小姐若是向往江湖,想看看京都外的天地,我这里倒有几本前人写下的游记,小姐若有兴趣,可与我说了,拿出翻看翻看也是好的。”
苏雅闻言眸子里闪过惊喜地光芒,“谢谢先生。”她欢喜地拉过司空影痕的手不停地跟她说着谢谢,一双剪水秋眸显得更加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