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可曾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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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吗？”她轻笑着，笑的开怀，笑的一脸的平静，刚刚的惊慌失措、刚刚的满脸伤心好像都只是错觉。她的笑容虽美，却带着无端的凄凉。
听者伤心，闻者流泪……也不过如此。
夜修尘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念红颜，眼神里带着探究，温柔的表情开始慢慢蜕变，随之而来的是愠怒。
原本含情脉脉、你侬我侬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夹杂着冷冽的寒风让人变得心惊不已，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你看，你的点点温热轻而易举的便能温暖我整个身心；可我耗尽了全身的温度也温暖不了你的心半分。”最凉不过人心。
念红颜的声音缓缓的，温温柔柔的，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声音里带着点点的抱怨，像是在跟他耍耍小脾气、挥挥小性子。
夜修尘冷着脸色的看着她，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似是要看到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他紧绷的神经松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别闹，雪大了。进去吧。”夜修尘嘴角轻笑，与念红颜如出一辙的表情，两个人是多么的相似啊，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神情。
他伸手捉住念红颜放在自己颈侧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源源不断的温度从她的手心传到她的心底，似是在无声的反抗着她的抱怨。
手冷了，可以焐热；可心若冷了，还能焐热吗？
“听说……我明日成亲啊，我想知道是嫁给谁呢？”念红颜问的风轻云淡，一点也不激动，真的。只是手握紧了些，心疼了一些罢了。并且她嘴角的轻笑带了一丝的嘲讽，而她目光讥讽的看着夜修尘。
她成亲，她却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还真是讽刺！
他又何必这样？她既已说了十日，自是有了离开的打算。他何苦这般的急不可耐的要将她赶出去，她就那般的让他生厌吗？就如前几日那般的对她不好吗？为什么连这最后的一日都要变成伤害她！
她就那般的……爱不得他？
“宋沐歌他会对你很好，我放心。”夜修尘似是没看到念红颜脸上的嘲讽，伸手轻触念红颜的脸颊，如数珍宝，就像是个慈爱的人一般，可他却不知道，这样温柔的他比冷漠的他更具杀伤力，更让此时的念红颜受伤。
“哈哈哈……”念红颜闻言，轻轻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她忍不住的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笑的不可自已，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当真是太可笑了。
皇宫里，谁都听到了她的笑声，明明是笑，却让人听着想哭。
“夜修尘你就是一个实至名归的……骗子！”念红颜目光恶狠狠的看着夜修尘，满目的伤心，夹杂着滔天的愤怒。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说什么她只能待在他的身边？如今呢？却将她转手嫁了出去，她于他究竟算是什么？
“夜修尘你究竟把我当什么？我是爱你没有错，可我也说过，我的爱总有一天你会挥霍完。我也并非能够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冷着眸的看着他，眼睛里的愤怒掩盖住了伤心。
夜修尘一言不的看着念红颜，看着她着怒火，看着她大声的质问，目光里闪过一丝的不悦，看她笑的泪流不止，他的眉头紧皱，听她的质问，他知道她痛，而他的心也随之跟着而痛。
她于他是什么？他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知道，他的心里有她的一个位置，举足轻重间，或轻或重，不管如何，都是不可缺少的一个位置。
念红颜看着他的沉默不语，笑的更加的开怀。他已经对她无话可说了吗？他不说，好。她有话说！她红唇微张，刚要开口，却见他向前一步靠近自己，下一秒，她便被他拥入怀中。
依旧是熟悉的温度，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可为什么这个人却让她觉得不熟悉了？陌生的如同不曾见过。
“自你踏入王府那一刻起，我便说过你是我的棋子，你忘记了不要紧，乖乖的听话，不会让你出去太久，总有一日会回来。”夜修尘靠近念红颜的耳边轻声的说着，语气轻轻，带着淡漠，明明那么轻缓的声音，却连一点感情的温度都不曾有，如同身在冰窖。
痛，是她如今唯一的感觉，是谁说痛多了就会变得麻木，再无知觉？她明明已经疼的够多了，为什么还是这般的撕心裂肺的疼？眼泪无声的流下，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她疼的几乎是说不出话来，目光都是一片模糊。
她不曾看他，只是埋头在他的胸前，暗自垂泪。果真是最先认真的那个人最先输。
“这恩爱的十日，你可曾有一刻是……真心？”她轻声的问着，语气虚软无力，贝齿轻咬，整个身子都轻颤着，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心太痛了。
“傻红颜，你不知道吗？棋子只配是棋子，不配有感情，更不配说爱！我对于一个棋子又该付出多少的真心？嗯？”夜修尘轻笑着，嘴角带着讥讽，似乎是对于念红颜的问话十分的不屑。他眼中流转的墨色越的变得深邃、越的变得阴霾。
夜修尘的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敲击在念红颜原本就脆弱的心上，将她的心砸的粉身碎骨，再也拼凑不起来。
她仰着头看他，想要将他努力的看清，泪水都模糊了视线，她什么也看不清。
回想这十日的恩宠，她的心更疼。她错了，不该奢望他的爱，不该期盼他的爱。如今那几日的种种于她来说都是毒药，噬心蚀骨的毒药！每想一下，心就疼痛十分。
他亲手为她做饭的样子、他为她准备的惊喜、他带她看的烟火、雨中漫步的柔情，还有灿烂到迷眼的火红嫁衣……短短几日，他们竟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每一件数来他都极为的宠爱她，可究竟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虚情假意？
不过都是她的一场痴心妄想罢了，本就不该拥有的，她偏要，如今可算是自尝苦果了？
“好，说的真好……原来我只是一枚棋子啊，原来我……不配爱。”她点点头，似是明白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字一句慢慢的在风中消散，她低将眼中的泪水拭去，随即抬起头看她，仿若又是那个坚强不摧的念红颜了。只是那红润的眼睛让她本就倾城倾国的面容多了一丝柔弱，让人多了一份怜惜。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是棋子也没有关系，难道你连你的孩子也不爱了吗？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了，不到十个月他便出生了！那是你的孩子啊！”念红颜手轻捂住腹部，抬头看他，愤怒的质问着，目光紧紧的锁在他的脸上。
她要将他看清，看的清清楚楚。她要知道他到底冷血到什么程度，她十年的陪伴换不来他一丝的柔情，她腹中的孩子在他心中又有多少的分量？
夜修尘听着念红颜一字一句的质问，看着她愤怒的目光，他依旧那般的面无表情，仿若没听到那般。他微微附身，头微侧靠近念红颜的耳边。
念红颜一动未动，只是那般的目光看着前方，像是被定身了一般。两个人贴的十分近，近到他的呼吸清晰可闻，近到他身上的冰冷气息传来，冷的她全身僵硬。
“你以为我会让你生下他？他本就不该来！没想到迟钝如你竟然也现了他的存在，我还真是应该快刀斩乱麻，不然不会如此的麻烦！”夜修尘冰冷的声音如同刀剑一点一点的在切割念红颜的心，仿若将她血淋淋的心呈现在他的面前。
她睁大着眼眸看着前方，她原以为他只是冷血，如今她才现错了，他不止是冷血，更是没有人性！他怎么会这么残忍？她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她错了，至始至终都是错的！或许她就不该遇上他，早在十年前就该静悄悄的死在乱葬岗，那样便不会一错再错的继续错下去！
她的内心，思绪翻滚，心似乎疼到了极致，似乎比上次落水时更加的痛了，巨大的疼痛将她笼罩，她的双手紧紧的揪着心口，疼到无法呼吸。与此同时的夜修尘同样感受到那般的疼痛，即便如此，他的面上也依旧无半点波动，只是眉头轻皱了一下。目光中有一丝的恼怒，宿不是说不会再让她承受巨大的疼痛吗？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你只需要好好的待着就行，乖乖听话。”夜修尘轻哄着念红颜，装作什么也没有生一样，伸手要将念红颜搂着抱回去。此时风雪已经越来越大，地上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他们此时站的地方虽有廊檐，却也还是极冷的，分一吹雪便进来，两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一些。
念红颜腾出手将他挥开，不想要他的触碰，整个人后退了几步，这几下便让她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她的心口疼的难受，微微抬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脸上的痛苦表情加深，她呆愣在原地，目光出神的看着前方，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滴滴泪珠从眼角流下。
心中的愤怒、心中的疼痛在那泪珠滴下的瞬间都变得浅薄，耳侧后的胎记也开始变得浅薄，渐渐的消失不见，仿若不曾出现过。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一地的雪白，却唯独她刚刚站着的地方鲜血满地，红的异常的刺眼，红的那般的触目惊心，鲜红的血液如河流般蔓延，染了那一地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