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六章 哀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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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要死了嘛？”
欧阳淮竹看着身前的鸣柔，内心涌上一股悲怆与无力之感，没想到自己苦心寻找的冰灵石，到头来却是别人的诱饵，等待自己的是即将丢掉肉身，面临死亡的残酷结局。
鸣柔苦笑着叹了口气道：“这本非我本意，但你我都是冰刹御千鬼阵的祭品，我们灵魂相融之后，诞生出来的新灵魂可能既不是归属于你的意志，也不归属于我的意志，而是一个包容了你我灵魂，以千鬼魂魄之力为源，而诞生的一个全新灵魂，想来这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话音刚刚落下，周围空间忽然荡起了阵阵深邃而玄奥的涟漪，宛如湖波一般，开始在整个空间中搅动了起来。
欧阳淮竹和鸣柔的身前，一道透明的驱壳开始渐渐凝实成型，那道驱壳融合了两人的外貌特征，却又要稍显纤长一些。
倏然间，从那具驱壳中爆出巨大的吸力，将周围的风息瞬间乱流将两人开始推向一起。
“这是……”
欧阳淮竹看着不受自己控制的虚幻身影，美眸中布满了惊惧之色，她想要奋力挣脱，却现自己使不出一点力气来，只能不断地被驱壳吸走，渐渐地，意识也开始陷入了一片混沌模糊之中。
“对不起，我真是个罪人，先是让整个暗雪城的人灵魂不得安宁，然后又让一个好好的姑娘为我而殒命。”
即便马上就要拥有新的生命，但是鸣柔的神色间却看不到一丝兴奋与愉悦，黛眉中蹙着深深的愁，仿佛很是痛苦的样子。
“真的……就要死了吗？想来这辈子还真是有很多遗憾呢。”
“不曾再回到苍梧城，去给哥哥带一壶他最喜欢的桃花醉。”
“不曾得到冰灵石的力量，替欧阳家族振兴门楣。”
“不曾救出云歇那家伙，然后和他好好比试一场……”
欧阳淮竹阖上双眸，白皙的脸颊滑下了两行清泪，就当眼泪坠落黑色空间，即将化为梦幻泡影的时候，深黑色的空间之中，忽然有着亮光闪耀。
冰冷的空间中，忽然有了热度，一股极为温热的碧绿色光芒穿透了空间，轰然奔袭而至，滚滚的绿色火焰，轰然一震，犹如洪流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将整个空间都灼烧得扭曲了起来。
一只坚实而有力的臂膀轻轻挽住了欧阳淮竹纤细的腰身，然后搂着她朝着上方飞去。
感受到身躯上散出来的阵阵灼热气息，以及那似有若无的能量波动注入身躯之中，欧阳淮竹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几分力气，惊讶地睁开了双眼，那张噙着淡淡笑意的清秀脸庞，再次映入眼帘。
“云歇……”
又是这个男人，又一次救了她，如果说一次是机缘巧合，两次是勇气，那么第三次的话，多多少少有些异样的情愫存在吧。
此刻欧阳淮竹的心中，瞬间被温暖与欣喜所填满，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竟是主动伸手去搂住了云歇的腰。
“抓稳了。”
云歇的声音淡淡响起，紧接着，他脚尖踏上那一片似有若无的黑雾，身躯猛地弹射而起，汹涌而雄浑的火焰不断焚烧着周围的黑色气息，最终使之化作一片虚无。
“轰！”
包裹在绿色的火焰中的两人，似乎撞在了空间的顶部屏障上，周围的空气宛如实质一般剧烈地波动扭曲收缩起来，朝着那团绿色火焰挤压碰撞而去。
“忍住。”
欧阳淮竹闻声轻轻抬头，只见云歇清秀的脸庞因为重力的挤压，逐渐变得扭曲狰狞了起来，不过眼瞳深处那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却让人感受到无比雄浑的自信。
“砰！”
一声巨大而清脆的破碎声响荡漾开来，黑暗如同碎片一般消逝而去，穹顶的天空，虽然没有阳光，但是却充满了雪白的光亮，特别是身前那沐浴在柔和光芒下的清秀轮廓，给人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云歇……”
欧阳淮竹不由轻轻唤了一身。
“嗯，怎么了？”
云歇低下头，看着那面若桃李的俏脸，疑惑地问道。
“你不怕死嘛？”
欧阳淮竹认真地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云歇自顾自地笑道：“怕……哪会有人不怕死，但是……我知道自己命硬，没有那么容易死。”
说完，他扭身一跃，飞旋坠落地面，砰地一声双脚深陷地底，由于巨大的冲击力，他抱着欧阳淮竹足足在地面上带起一道十几米长的沟壑，激起冰雪飞屑四散纷扬。
“没事了，放心，他们伤不了你的。”
云歇将欧阳淮竹轻轻放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冰雪碎屑，露出爽朗的笑声。
欧阳淮竹看得有些痴了，过了好半饷，才缓缓回过神来，轻点了点头道：“嗯。”
两人安然无恙从那黑色空间中脱身，在石台顶部，徐一渺看着悬在空中的冰灵石渐渐破碎的一幕，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过了好长的时间，浑身因愤怒而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怒眼圆睁，似是充斥着无尽的怒火与恨意，当即对着天地出了一声怒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苦苦等了一千年，为什么要是这样的结局。”
在半空之中，一道虚幻的身影朝着他漂浮过来，那身影正是鸣柔的鬼魂，此时她看起来非常的虚弱，不过脸上却是洋溢着无比轻松的笑容，双手轻轻地捧着徐一渺的脸庞，温柔地笑道。
“阿福，放下吧……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放下了……”
徐一渺脸庞僵硬，双眼却是泛起深红，银牙紧紧咬住，凄然地猛摇着头道：“不……小姐！不，我不能让你，我不能让你走！我不能没有你啊！”
鸣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阿福，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知道你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情，但是我不想让你耽误了自己，你本可以成为天底下最优秀的御灵师，偏偏深陷在一个情字，不该啊……”
“不该……呵呵哈哈哈哈……”
“不该……我为了杀尽孙家满门，我为了小姐枯坐暗雪城百年，我为了小姐甘受千万冤魂噬体，只为让小姐能够死而复生，我放弃了所有，到头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句不该……”
徐一渺满脸颓然，然后重重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