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语君子，满堂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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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校训？
在场的学生都懵逼了。
大学的校训也可以改？校训难道不是广大师生共同遵守的基本准则，是一个学校的办学理念吗？难道这东西也可以改？
“当然，这指的是每一届学生的不同校训，比如说上一届，就有学生提出：努学共勉，奋向上的理念，而这也是06届全体学生的校训。”杨志国解释道。
在场学生才恍然，原来这不是让他们改校训，而是提出这一届共勉的话语。
说是改校训，倒不如说是作为07届的标语更合适。
底下学生立即窃窃私语起来，说出的话被当做这一届校训，刻在自己的校徽上，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这简直是大一新生眼中，无上的荣耀啊。
以后出校门，指了指校徽上07届的标语，说道：“这届校徽上的校训是我写的。”这多有派头？
然而底下依旧只是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答。
“难道没有人能相处更好的答案吗？”杨志国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出声问道，“如果没有的话，那只能继续保持原来校训了。”
“努力学习，共勉向上！”有人举手说道。
“好，你很有勇气。”
杨志国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这八个字，又将目光对向台下，问道：“还有没有人想说？”
“一心钻研，努力学习。”又有人举手。
“不错。”杨志国教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
“努力，团结，创新，自勉！”
“可以。”
“……”
约莫十分钟的时间，杨志国在黑板上写下了十一条校训，他目光扫了扫，叹了口气，其实他心中不太满意这些校训，有些太幼稚，有些太死板，都有瑕疵而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至少一个个都踊跃尝试了。
“还有吗？我的黑板只能再写下两条校训了哦。”杨志国不死心一般继续问道。
“厚德载物，自强不息。”有人出声回答，声音郎朗。
杨志国愣住了。
他没写这一条校训，而是将目光转移到墙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航。”
“你是什么系的，名字怎么写？”
相比方航提出的校训，杨志国显然对提出的本人更加严厉，目光精厉似老鹰一般盯着坐在倒数第三排的方航，厚重的镜片折射的兴奋的白光，饶是原本笔挺的身板，都有些微微前倾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
方航起身，依旧声如洪钟，开口说道：“我是07届计算机系的学生，方圆的方，航空的航。”
“很好，方航，你能给我们解释下关于这句话的内涵和意义吗？”杨志国目光炯炯。
“好。”
方航点头，不卑不亢，这句话是前一世中，世界级著名清华大学的校训，是由梁启超先生在曾在清华做题为《君子》的演讲，引用《周易》里的话来勉励清华学子，最后成为清华校训，广为世人传送，而方航作为一个大学生，自然了解过《君子》，也看过《周易》。
方航一边回忆着梁启超先生的《君子》，一边说道：“其实这句话是摘抄自我文章里的一句话，意思是指做人要不折不挠，用深厚的品德承载万物。”
“摘自你写的文章？”杨志国哑然，“表过没，哪句话，你念来听听？”
“还没表过，我写这个纯粹是个人兴趣。”方航摇头说道，这世界和上一世的文化背景不同，怎么可能见过《君子》这篇文章？
顿了顿后，方航说道：“这句话的原话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全场安静，不少人茫然的抬头，一脸懵逼的盯着方航。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有吗？”
许久，讲台上才传来杨志国颤抖的声音，夹杂着大口大口的喘气的呼吸声。
“什么？”方航一愣，没明白过来。
“我是说，你还有别的话吗……念出来，不对，你把你写的整篇文章都给念出来！”
老教授声音急切，坐在一旁的助教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相处了那么久，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教授这么急切的模样。
“呃，好。”
方航也是被杨志国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但关于《君子》的演讲，他都还记得，稍稍梳理了一下后就开口背诵：“君子二字其意甚广，欲为之诠注，颇难得其确解。为英人所称……”
刚一开口，周围学生就瞪大的眼睛，不是方航能说，而是方航说的，竟然全部都是——文言文！
“我靠，全部都是文言文！”
“我还以为就这句话是文言文，原来从头到尾都是？”
“牛X啊，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杨志国也跟着一愣，忽然转身，唰唰直接将黑板给擦了个干净，拿着一支粉笔就在黑板上开书书写。
写的正是方航背诵的《君子》！
方航一边背诵一边回忆，梁启超先生的《君子》着实有些难度，用词生涩，加上前一世那么久时间的淡忘，方航背的磕磕绊绊的。
但随着方航的郎朗背诵，杨志国教授奋笔疾书，越写越兴奋。
不少大一新生也拿出纸笔，跟着杨志国教授一起抄写。
“乾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坤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推本乎此，君子之条件庶几近之矣。”
方航大声背到，这句话，可谓是《君子》当中最著名的话了。
杨志国教授手中粉笔猛的一抖，竟然断了。
随后，杨志国教授又从粉笔盒里抽了一支，马不停蹄的继续写上。
……
“深愿及此时机，崇德修学，勉为真君子，异日出膺大任，足以挽既倒之狂澜，作中流之底柱，则国之幸甚矣。”
空气静了，气氛也静了。
随着方航最后一句话说完，杨志国也在黑板上写下了最后一行字，手指颤抖，第二根粉笔，也应声而折。
君子如何？
行如天，德如地，大丈夫便该当如是！
这种对于《君子》这一篇文章，众人还是头一次听闻，不少大一新生虽然不了解文言文，但随着方航一顿朗诵下来，个个点头，眼神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坐在方航身边的王子东和李潇两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之前英语演讲就将王子东震撼的不轻，现在现，这货还会文言文？
你特娘的是怪物吗？怎么什么都会？
《君子》念完了。
黑板也被写满了。
背对着台下的杨志国靠在黑板上，迟迟没有转身。
然后，竟渐渐响起了抽泣的声音，苍老而带着喜悦，“君子…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呜呜…写的实在太好了…太好了……”
年纪五十的教授伏在黑板上，在此刻，竟哭的像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