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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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鸟儿清脆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屋内，李语嫣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
小霖听到内室的动静，立刻走了进来。
“小姐这就要起身了吗？”小霖问道。
李语嫣的神情有些慵懒，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点了点头。
小霖从耳房之中端来铜盆，拧了帕子给李语嫣擦脸。
李语嫣擦脸的时候，小霖道:“小姐，松涛院里出事了，老夫人昨夜突高烧，大半夜的就去请了大夫。”
“情况如何了？”李语嫣似是随口一问，问完就将帕子扔进铜盆里，坐在了梳妆台前。
小霖拿起梳子给李语嫣梳头，一边道:“怕是不大好，方才还听松涛院那边的人说，等宫门开了，要去请太医来瞧瞧。”
李语嫣拿起一根银簪在手中把玩着，神情颇为玩味，“这种事情，请太医来看看恐怕没什么用处。”
小霖眨了一下眼睛，忽然笑着道:“小姐说的没错，确实没什么用，奴婢等会就让相思去请高人先做准备。”
李语嫣微微眯起眼睛，将手中的海棠银簪插入鬓之间，左右看了看，道:“祖母病了，我身为孙女，理应过去探望，准备准备吧。”
小霖拿出一对白玉耳环为李语嫣带上，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松涛院
老国公捏着自己的眉心坐在桌边，听着高烧之中的老夫人不停的说着谁也听不清楚的呓语，脸色更是阴沉的不行。
“你们这些奴才都是怎么当差的？”老国公皱眉，“昨晚上还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正忙碌着照顾老夫人的丫鬟仆妇们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老夫人忽然高喊了一声，昏睡之中的人举起双手胡乱挥舞着，像是在驱赶什么人。
屋内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老国公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丫鬟仆妇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昨晚守夜的人，是谁？”老国公皱眉，沉声问道。
守夜的丫鬟战战兢兢的直起身子，又冲着老国公拜下，“回老国公，是奴婢……”
老国公看着丫鬟苍白的脸，道:“你留下，其余人都先出去！”
其余人如蒙大赦，立刻就退到了外面，只剩下昨晚守夜的丫鬟留在屋中，与神情严肃无比的老国公相对。
老国公没有立刻就问，目光却也没有从丫鬟的身上移开。他的两根手指屈起，在桌面上一下一下不轻不重的敲打着。
木质的桌子出沉闷的声响，丫鬟只觉得老国公的手指像是敲在自己的心上，一下一下，简直让她忍不住想要疯。
好一会儿过去了，丫鬟脑海之中的那一根弦，终于紧绷到了极致。就在此时，老国公忽然一拍桌子，丫鬟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地，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说，昨晚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老国公军人出身，在军营之中审讯过不少俘虏，虎目一瞪就能够将孩子吓哭，更不要说是眼前这个心理承受能力本来就已经到了极限的丫鬟。
丫鬟听到老国公的问话，哭着回答道：“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老国公冷哼了一声，“昨晚我离开的时候，这人还是好好的，定然是之后出了事情！昨晚是你守夜，你却说你不知道？莫不是你昨晚玩忽职守，睡着了，所以才一无所知吧？！”
老国公逐渐加重语气，将原本就害怕的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睡过去！”
“那你就给我好好回忆回忆，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老国公如是说，丫鬟吸了吸鼻子，开始认真的回忆昨晚的事情。
好一会儿过去，就在老国公的耐心即将耗尽，想要开口催促的时候，丫鬟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眼睛一亮，高声道：“奴婢想起来了！”
老国公的身子微微前倾，“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丫鬟定了定神，这才道：“昨日睡到半夜的时候，奴婢听到老夫人忽然尖叫起来，奴婢想是老夫人做了噩梦，所以赶紧进去查看。
那时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抱着被子缩在床角，口中喃喃喊着救命。奴婢上前想问老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老夫人一见到奴婢，好像更慌乱了。没等奴婢询问，就将奴婢给赶了出去。奴婢没有办法，只能够出去。
后来老夫人也没有再出什么声音来，奴婢不敢进来查看，以为老夫人已经歇下，哪里想到……老夫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丫鬟就低声啜泣起来。
老国公的眉头因为丫鬟的这一番话深深的皱了起来。
老夫人明明受到了惊吓，却像是害怕被丫鬟现，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隐情，老国公是绝对不相信的。联想到方才老夫人在梦中的呼喊，老国公只觉得一阵疑惑——老夫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也不至于会惹来杀身之祸。
越想越觉得没有什么头绪，老国公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下去。
丫鬟如蒙大赦，谢恩之后立刻离开了。
“来人，太医请来了没有？”老国公转头冲着外面道。
“祖父，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想必很快会来了。”李语嫣走进内室，见到的便是老国公坐在桌边，神情凝重的模样。
老国公见到李语嫣来了，倒是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身体不好，怎么能够出来吹风呢？”
“那都是底下的人夸大了，孙女没什么大事。听说二祖母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李语嫣在老国公的身边坐下。
转头看了一眼昏睡之中的李老夫人，李语嫣有些担忧的道：“二祖母的情况怎么样？”
“先前喝了老胡开的汤药，高烧倒是退了一些，只是一直都在说着胡话，真不知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国公的语气之中，不耐烦的意思明显多于担忧。
李语嫣伸手握住老国公的手，安慰道：“祖父您也不要太担心了，二祖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吧！”老国公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李语嫣的手背。
忽然，老国公的目光一凝，视线落在了李语嫣的白玉耳环上，“嫣儿，你这对耳环……”
“这对耳环？”李语嫣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这是上次入宫，德妃娘娘赏赐给我的东西。德妃娘娘说，祖母以前也有一对儿相似的耳环。她见孙女与祖母容貌相似，正好手头也有一块白玉，就按照记忆画了图纸，让人做了一副出来。”
听到这耳环是德妃的赏赐，老国公没有丝毫怀疑。
只是看着李语嫣的耳环，神情颇为想念。
伸手轻轻的拨了一下耳环，老国公神情柔和的道：“你祖母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对耳环，还是我送给她的。后来她过世，下葬的时候，也戴着这一副耳环……”
李语嫣垂眸，道：“祖父对祖母一往情深，孙女羡慕……”
老国公苦笑了一声道：“一往情深如何，到底不是还是没有保住她？”
李语嫣刚想要说话，就听见一阵骤然加重的呼吸声。
她与老国公两个人一起扭头，正好对上李老夫人那一双惊恐的双眼。
“二祖母……”
李语嫣起身就想要去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却像是见到了最为可怕的妖魔鬼怪一般连连摆手，尖叫着不要过来。
李语嫣顿时停在那里，十分尴尬的扭头看着老国公。
老国公也起身上前，老夫人见到老国公，神情却更为害怕，尖叫了一声之后，两眼一翻，再一次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