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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忧伤的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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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去看了胡头,给他带了点吃的和几条烟,他剪了一个大光头,满脸都是胡渣,双眼无光,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我坐在他对面,用那种电视里探视犯人用的电话通话。

刚拿起来,胡头就问我黑子呢,我看着他道:“死了。”

胡头点了点头,他说他早就收到消息了,只是到现在都有点不相信,不过从我口中说出,他就真的相信了。

然后就是沉默,我受不了这种沉默,就跟他说道:“哥,这事怪我,要不是我,黑子哥就不会死,太子哥和你也不会这样,周莲也是,我他妈就是个扫把星,你骂我几句吧,这样我会好受点,但能不能不要不说话,这样我更难受呢。”

是的,从出事之后,没有一个人怪罪我,就连周莲也是,她在被她爸没收手机前,还让我不要想太多,这件事和我无关,至于我姐,是赖的和我说话,我估计她已经对我失望透了。

胡头看着我苦笑道:“小哥,别想着用自责来安慰自己,我们都很清楚那不是你的错,我在刚被捉住的时候,确实骂了你很多遍,但我心里很清楚,责怪他人好让自己觉得安心,你和我都是在用各种办法让自己心里好受点,但说到底,无法否认这都是因为我……无能,黑子才会死的。”

我说不是的,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我,大家都不会这样,都不会出这种事,都怪我去惹林晓,都怪我去惹林疯子!

胡头接着说道:“小哥,我这几天也想了很多,或许这件事,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诱饵而已。”

我抬起头疑惑道:“诱饵?”

胡头点了点头道:“是的,为了一举消灭太子和我的势力,某些人故意利用你,让我们上钩的。”

我还是有点搞不懂,不过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周莲说的话,胡头带去的人居然反过来打太子,或许和这件事有关吧。

我问那个人是谁,胡头咬了咬牙,说了一个我熟悉的名字,老鹰!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老鹰为什么要搞鬼,他和我又没仇,而且我们平时相处的都挺好的,没必要搞我吧。

而事实上是我太看的起自己了,老鹰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搞我,而是为了成为前街的天,按照胡头的推测,我和林晓的是估计是老鹰告诉林疯子的,他一直和胡头他们混在一起,所以知道我和林晓交往的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容易解释的通了,老鹰将这件事告诉林疯子,林疯子自然会找我麻烦,他一找麻烦,我的那些哥哥姐姐肯定不会放过他,老鹰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这样做的,为的就是把太子和胡头的人全部集合在一起,一锅端。

胡头还说。策划这件事的可能不仅仅只有老鹰一个人,光凭老鹰一个人成不了事,所以最大可能是老鹰还有一个合作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绿景KTV的曲老三,太子和曲老三一直不对盘,曲老三也利用这个机会除掉太子,赶走林疯子,顺便收编太子的势力。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那天晚上,原本胜局的胡头他们,会被修理的那么惨,那是因为胡头那边很多人都被老鹰私底下给劝倒戈了,而且老鹰也算准了,胡头一出事,周莲肯定想尽办法捞他出来,这样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和家里闹翻,到时也没时间和没能力找他的麻烦了。

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我听完胡头的话,整个人都懵比了,没想到,原来我和林疯子只是导火线,在背后居然有怎么大一个阴谋!更让我惊讶的是,胡头居然会再怎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分析的怎么清楚。

我有点迷茫了,问胡头,如果真是老鹰做的,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胡头说报仇,不过不是现在,要等他出来,我握紧拳头,心里对老鹰更加的憎恨了,胡头可能看出我的表情了,他说道:“小哥,这事不别管!”

我一听,当场就表示不同意了,说黑子哥是为我死的,我怎么能够放过老鹰!

胡头眯着眼睛看着我问道:“你能干什么?”

我一时无语了,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我眼前,我能干什么,我就一初中生,哪有本事跟老鹰闹啊!

一想起这个我顿时就泄了气,胡头说:“小哥,你要想明白,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比我还有太子他们小很多岁,我还记得当初跟林疯子谈判的时候,那表情都很害怕,但是你很倔强,认定了什么,从来都不肯改变,就是这一点才是最让我害怕的。”

我没说话,也知道胡头话里的意思,他怕我去找老鹰麻烦。

胡头接着道:“我不是说这个性格不好,说实话,我就喜欢你这个性格,有借有还,敢爱敢恨,你小子人不大,却很够意思,我记得在灵溪的时候,你居然为了掩护我让我先走,就这一点,我估计没几个人能做到,也就是从那开始,我才一直把你当弟弟一样照顾的,而不是因为周莲,懂?”

我说我知道,胡头就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可以,就别混了,也不要去管老鹰的事,好好学习,真的,我是过来人,这条路不好走,你看我现在这样就知道了吧,但是路是你自己的,我没权利要求你做什么,就是一点,不要后悔。”

我就问胡头你现在后悔吗?胡头乐了,很肯定的摇了摇头道:“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那么干,行了,该说也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好不容易有个人陪我聊天,我说的就有点多了,但怎么说,我是你哥,我说什么,你就得听着,不好听,你也得跟我听着。”

胡头说完后就被狱警给带走了,我知道探监的时间到了,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朝着胡头喊道:“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不后悔,已经这样了,有你们几个哥哥姐姐,我这辈子也值了,要是让我重新选一次,我还是跟你们混,缠着你们教我抽烟喝酒打架!”

说完后,我退后一步,朝着胡头鞠了一个躬,自内心的说了一句谢谢,胡头没有回头,但我看到他的肩膀耸动的很厉害,我就知道,他哭了,这应该是胡头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哭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这样觉得。

我出了监狱,陈小小在外面等我,这半个月她都陪在我一起,我那时候心情不好,一天都没说一句话,也不出门,陈小小就在我家,一直看着我,给我做饭,到了晚上才回家。

我朝小小苦笑了一下,陈小小就上前挽住我的肩膀,问我都聊啥了,我说随便聊几句,陈小小“嗯”的一声,也不继续问了,她这一点和江雨菲挺想的,知道我不想说就不问,挺懂事的。

我带着陈小小,打了个车,去吃饭,吃完我就送她回家了,走到她楼下的时候,陈小小忽然冲着我说道:“小哥,我不知道你最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永远永远。”

那时候我们都年轻,以为说了永远,就真的会永远了。

看着她,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知道,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这半个月怎么熬过来的。”

陈小小眼泪就出来了,抱着我在她楼下哭,我站在原地没动,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看着我们,眼神很古怪。

陈小小带着哭声说,刚见到我的时候,她都快吓坏了,还以为我得了抑郁症呢,我想也是,当时见陈小小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了,还一直自言自语,确实有点像抑郁症病人一样。

我朝她乐了乐,让她别想那么多,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陈小小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我的怀抱道:“我知道啦,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睡个好觉,早点回家,别在外面转了,我明天再去找你。”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看着她,陈小小忽然一个前倾,吻了过来,我两就这样在她家楼上热吻,直到她妈喊她,她才朝着我吐了吐舌头,冲着我摇了摇手,转身回家。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感觉,内心好像破了一个大洞,什么都没有了,我往前走了几步,点了根烟,坐下,呆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车辆,然后起身,走回了家。

开门进去以后,我姐不在,我估计她是去照顾太子了吧,我朝冰箱拿了瓶酒,坐在客厅上看电视,看的是搞笑节目,但是我却一点都不想笑,喝着酒,点着烟,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又想起了周莲他们在我家闹的时候,那时候真的很热闹,可是现在,人走茶凉,物是人非了。

过了一会,有人敲我的门,我就想这时候谁回来找我,就起身去开门。

门口是林晓,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愣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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