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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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送少女回家的时候，在两仪家的门口，一名头花白的老管家正在静静的等待着。
看到视线中与自家大小姐一同回来的安艺晓时，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是很平静对着他微微笑了笑。
然后他才转过身，看向那边冷漠的女孩。
“小姐，老爷等你很久了。”
他这样说着。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逐客令吧，虽然很客气，但安艺晓还是听出来了。
显然对方并不想让自己踏入这个地方，而且似乎也的确有什么自己的事情不方便他在场诉说。
所以见状安艺晓就很自觉的告辞，迈步向着回头的道路走去。
……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的雨幕之中时，两仪织才收回目光，视线转向一边的老人。
“父亲他回来了？”
“是的。”
应答声中，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两仪家的客厅。
充斥着古朴风格的厅室里，一名中年男子早已经跪坐在蒲团上多时。
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奢华的装饰，只有简单的茶几和一些朴素的榻榻米，四周的墙壁上除了挂了几幅看上去有些年代的画作之外，就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最令人瞩目的，应该便是正中央那一个庞大的阴阳鱼图案，代表两仪的位格。
而那坐在图案下方的中年正闭着眼，此刻放在其身边的茶水都已经泛凉，原本漂浮的茶叶也都已经沉入水底。
见到这一幕，引领着少女进来的管家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将对方身边的茶水收起，转头去让下人重新准备。
而两仪织则是平静的来到中年的对面坐下，抬起头，看向他。
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豪门两仪家现任的当主，掌控整个东京都地下势力的主宰，同时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此刻他正闭着眼睛养神，直到少女坐在自己对面之后，他才将目光睁开。
抬手，他似乎习惯性的想要伸手去拿一边的茶水。
但手掌却抓了一个空。
稍稍愣神之后，他才现原来放在那里的茶水已经被人拿走。
“父亲，你是有什么心事？”看到这一幕，两仪织目光微微闪烁。
以她父亲的能力，不可能身边的事物动静还察觉不到，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对方此刻的心绪并不平静。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听到她的话语，坐在对面的中年顿了顿。
他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和迷茫，让对面的两仪织感到很是吃惊。
——至少在曾经她的记忆当中，父亲一直都是坚强而冷静的存在，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露出过此刻这种表情。
到底……生什么事情了？
两仪织很想询问，但她还没有开口，对面的人就收起了那副表情，重新换上那一幅波澜不惊的姿态。
“式，这段时间，不要再随便离开家中了。”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以命令般的姿态。
这也让对面的少女愣住。
“外面……不太正常，东京这段时间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人，你……”
对方的话语说到这里停住，因为接下来已经不用多说了。
显然最近生在东京的异常，已经超过了两仪家能够承受的范围，而面前这位枭雄一般的存在，此刻已经在考虑收缩防御。
或者说……主动退避。
“父亲……”少女想说些什么。
但对面的中年却是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开始畏畏尾了？”
“……”
“我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几个吸血鬼。”
不等少女开口，对面的人就又说道，同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般的笑容。
“然后我被打败了，差点没能回来。”
“……”
少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我……终究是老了……”两仪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颓然。
当然这句话只是在自嘲而已。
事实上和年迈并没有关系，因为两仪家此刻最强的正是少女的祖父，那位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
并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因为他在这个高位上面待了太久，导致自己的身体都已经腐朽了，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般灵活和熟练。
作为两仪家的掌权者，也是将两仪从即将没落重新拉回到繁荣顶点上来的人。
他获得了很多，自然也失去了很多。
“……”少女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这时候对面的两仪家当主却是自嘲的笑了笑：“当然这并不是我退缩的主要原因。”
说到这里，他低下了头，眼中再次闪过那种落寞的神情。
“式，作为下一任当主的你，应该知道这次我出去是为了什么吧？”
“为了调查东京的异常，还有……”
“还有联系曾经的那些家伙。”两仪命接上了少女的话语，“因为这次的情况太过特殊，以我们两仪家一家的力量，实在是太过薄弱了。”
“所以？”
少女看着自己的父亲，隐隐约约感觉到接下来的话语恐怕就是导致他真正会表现出这幅姿态的原因。
——而对方也并没有和她卖关子。
“七夜……消亡了。”
简单五个字，带来的却是极其震惊的消息。
就算是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上心的少女，这一刻都忍不住呆住。
因为她很明白这个消息背后带来的是何等恐怖的冲击。
“很惊讶吗？是的，我当时也是和你一样的表情。”
中年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丝自嘲。
“直到这次我去寻求援助的时候才现的这件事情，呵呵……连那个鬼神一般的男人。竟然都死了。”
沉默……
一时之间，两人耳边只有雨声。
七夜一族，那群已经站在人类巅峰领域的怪物……竟然也会有消亡的一天？
他们除了会被自己的疯狂弄死？竟然还会死在别人的手里？
“所以……式，你明白了吗？”
两仪家的主宰者缓缓起身，漫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幕，脸色疲惫。
“连七夜那群怪物，都无法抵抗……我们两仪……”
他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背后的少女。
“我们两仪虽然看起来繁荣，但真正的核心，每一代却都只有一人，包括我……包括你……”
“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也不想步入他们的后尘。”
“所以……这件事情就不用管了……而且……失去了他们的力量，我们……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