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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还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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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器抽了 他问:“你怎么会遇上我师兄?”

巧克力说:“我们团里的一名成员出了事。经纪人联系江凌晚, 请他过来帮忙。我向经纪人打听到他下榻的酒店, 跟了过去。

我和他说, 我想改变运势。我想让事业在短时间内到达顶峰。请他给我炼一只起效最快的小鬼……他叫我用自己的胎盘来炼……我之前, 曾经打过胎, 留下了一些……残骸。”

娱乐圈中, 堕胎流产并不新鲜, 倒是有些司空见惯了。

因为内地走的是科学展路线,所以对鬼神之事讳莫如深。法师普遍隐居在市井, 大师则住在深山老林里, 必须通过一些人牵线搭桥, 才能请他们出山。

巧克力既然懂得靠养鬼改变运势, 说明本人一直对鬼神深信不疑。

《淮南子》记载:有阴德者必有阳报。

凡人在阳间做的好事, 都在阴间的功德簿上记得清清楚楚。做的坏事,也都一目了然。正因如此, 巧克力知道多次堕胎有损阴德, 所以咨询法师后,将打下来的“残骸”, 封印在贴满符咒的法器里。

江凌晚因戮仙而成为幽冥鬼王。虽然不隶属于天界,但亦统领鬼兵大军。现代科技达, 阴间也配备了通讯仪器。江凌晚只消动动手指,一条微信,就能从鬼兵那里得知巧克力的资料, 从而根据她的生平, 为她量身定制一只小鬼。

舟祈豫道:“他没有骗你。用这种方法炼出来的小鬼, 的确最厉害。但也最为凶恶。你是肉体凡胎,又为女儿身,久而久之,便无法承受小鬼的怨气。”

巧克力道:“我将生辰八字、尸体残骸交给他。第二天,他就给了我一道装小鬼的符纸。他将符纸烧了,让我喝下去。当天晚上,我就接到《候鸟》剧组的电话,通知我去试镜。

那人透露给我,上面很满意我的定妆照,只要试镜正常挥,女主角十有八丨九是我的……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年,才等来一部《候鸟》吗?!”

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声泪俱下,恸然相问,在问舟祈豫,也在问自己。“女团吃的是青春饭,我已经不年轻了……我不可能一辈子蹦蹦跳跳,我必须转型……澄心集团打算通过《候鸟》捧出一名三金影帝和新晋影后!只要挥出色,我就可以成为第二个简秋期,从此一飞冲天!”

舟祈豫安静地听她诉说,多年来在娱乐圈摸爬打滚的心酸往事。强颜欢笑的饭局陪酒,忍受中年福的秃头富商揩油,上网刷个微博,遇到黑子遍地走……

她喋喋不休地说,他仔细认真地听。

老旧的电灯泡散昏黄的光晕,照在巧克力妆花了的脸上,和舟祈豫纯白的花环上,不让人觉得诡异,倒是平添了几分圣洁与温馨。

良久后,啜泣声渐渐隐去,巧克力终于平静下来。

舟祈豫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随后说:“刚才你的话里,并没有透露出,你为了演戏而付出多少。你一直在说练舞的心酸,与上级的虚与委蛇,在娱乐圈中的周旋沉浮。”

她愣了一愣,立即要反驳。

舟祈豫以一个眼神制止她。

这是一双紫罗兰色的澄澈眼睛。这眼睛透出来的眼神,既明亮善良,又宽宏慈悲,还带着三分威严。

巧克力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舟祈豫接着说:“你们只看到简秋期以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出道。17岁初登荧幕就拿下最佳男配角。26岁以一部小成本文艺片摘得影帝桂冠。

但是你看到背后了吗?

简秋期的奶奶是著名越剧演员,妈妈是艺术团的团长。他在耳濡目染之下,从小就开始接触传统戏曲与话剧。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受到的教育熏陶并不比科班差。

你明白什么叫做戏骨吗?所有的一鸣惊人,都来自厚积薄。你8岁以童星出道,给大众的印象一直是能唱能跳,之后转型做了模特,后来又组成女团。

这些年里,你磨砺演技了吗?如果按照正常仪轨,你有幸成为女主角。但你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夺得影后吗?如果你自认为有演技,我想你也不会花血本走歪门邪道。

的确,江凌晚给你做了婴尸符,可以保证你能鬼使神差的拿下影后。但是你有命去享之后的荣华富贵吗?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送走小鬼,你最多只能活一年!”

“你才24岁,不是42岁。你的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能走。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不够年轻了呢?当你的心态老了,才证明你真的老了。”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相反却非常温柔。但句句戳心,字字珠玑,听得巧克力掩面啜泣,“你说我能怎么办呢?我现在能怎么办呢!”

舟祈豫沉默了一会,随后说:“我可以帮你带走他,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闻之还有一线生机,巧克力立即放下手,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问:“什么事?”

舟祈豫道:“第一,往后不许堕胎。第二,不许再见江凌晚。第三,筹备仪式需要二十万佣金。”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爽快地签支票走人。她相信“高手在民间”,但登门拜访的几位法师皆不愿见她,想必这小鬼真如舟祈豫所言,十分的棘手。是以她选择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或许,或许……

是因为这两杯热水让她心中平静下来了。

巧克力走后,一直在屋顶上暗中观察的海东青便飞了进来,悄无声息地停在架子上。它看着舟祈豫从容地拉下卷帘门,“咕”了一声。

(你和你师兄的法术相生相克。他下的婴尸咒,只有你能破解。这分明是他故意引你出现,你为何还要救那个女人?)

因为两杯被施了法术的热水下肚,致使小鬼与巧克力暂时分离。舟祈豫摸着他的头,轻声道:“巧克力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况且,这孩子已经和她绑定了。这就意味着,他只能和巧克力做母子,只能凭借巧克力再世为人。否则,他在吸干巧克力的元气后,就会成为极恶之灵。以我师兄的性子,一定会拿着他到处招惹是非。”

小香蕉拍了拍翅膀,“咕。”(他真是不搞事不死星人)

舟祈豫笑了笑,“你知道我师兄人生格言吗?不搞事不成活。”

小香蕉:“咕。”(我佛了,我佛了)

舟祈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糯米,洒在地上,成一个圆圈。而小鬼就站在圆圈里,无法跨出一步。随后,他走到柜台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小段槐木枝和一把手工刀,开始雕刻。

槐者,木与鬼也。鬼隐于木,谓阴也。是以槐树招鬼,亦可藏鬼。

小香蕉:“咕。”(你要怎么超度他?)

舟祈豫说:“这类型的小鬼是没办法超度的。他年纪太小,没有生根,崔判官的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居民户口。即使我给他上户,他掠夺别人的福运,已经没资格再跳地府的轮转台,投生做人了。”

小香蕉:(那你要怎么办?)

舟祈豫道:“我只能把他暂时封印起来,日夜诵经,洗去他身上的怨气。等到巧克力遇上正缘,结婚之后,再将他送入她的肚子里。我师兄这人,最喜欢自作自受。所以别人出于不轨,有求于他时,他也会让别人自作自受。这孩子会跟着巧克力,一直到她死。而他想要转生,也只能由巧克力孕育。”

之后,他就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雕刻一口精美小巧的槐木棺材。每一寸都恰到好处,每一刀都巧夺天工。

天空泛起鱼肚白,在日出之前,他完成了木雕。

舟祈豫手执棺木,走到小鬼面前,从指间滴了一滴血在他的额头上,嘴里念念有词:“日月星辰,耀明古今。冤孽仇报,生死相侵。今得浩然气,解尔冤曲情……”

小鬼化作一阵白烟,飘入槐木棺材里。

和许多供奉神龛的小店一样,花圈店里也有一座神龛。斑驳的墙壁上钉了一座架子,上面摆了一只招财猫瓷罐和一盏香炉。

舟祈豫将小棺材放在神龛上,又点了三支香,供他饮食,笑着说:“以后你改吃素吧。”

小香蕉:(突然没有母亲的血喝,他会不会水土不服,上吐下泻?)

舟祈豫斜它一眼,摘下善解人意的温柔面具,冷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做完一切后,他坐回柜台后面,掏出手账本记录。

【2018年,9月20日。超度一名女星,得到佣金20万】

小香蕉的鹰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随后八卦兮兮地问:(你怎么知道简秋期的家庭情况?)

舟祈豫道:“微信给白无常,叫他给我查的。”

小香蕉急了:(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查他户口?)

然而舟祈豫不再回答。

因为消耗了大量法力,他打了一个呵欠,靠在柜子上小憩。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好运再来花圈店,除非遇到特殊情况,不然就是一天24小时营业。

舟祈豫拉开卷帘门,却见巧克力双手插兜,倚靠在墙上。他疑惑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巧克力站直身体,说道:“我带了一位客人过来。”

舟祈豫合上笔记本,将它塞入背包里。他抬起头时,看见柜子上摆着新鲜的百合花,顺手取下几枝,慢条斯理地编织花环。

在做手工的时候,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从前师门生涯的情景。

自在禅正在给他们上超度课,手里捧着一个迷你花圈,说道:“自杀之人的魂魄已经被阴差放弃,所以他们只能留在事之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生前的痛苦经历。

横死之人的寿数不被收录于生死簿,阴差无法追查到他们魂魄的下落。他们没人管束,因此大多化为厉鬼,肆虐人间。

众生皆苦,亟需圣人引渡,帮助他们脱离苦海,早登彼岸。”

一名弟子问:“可如果自杀、横死之人生前作奸犯科呢?难道我们也要送他们上天堂,登极乐吗?”

自在禅答:“将他们引入阴司后,自有崔判官定夺。他生前若是精忠报国,孝顺父母,行了许多善事,可减轻刑罚。若是行了恶事,则加重刑罚。十八层地狱,每一层的罪名和服刑时间都不相同。当他洗清罪孽后,方可再世为人。

有些法师超度时,用钱买良心,直接度魔上岸,略去还债环节。比如说帮他们续命,或者让他们下辈子继续锦衣玉食,作威作福。

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修魔的,听过以魔度魔吗?没有。在风铃夜渡,只有以战止战,以魔灭魔。我们超度魔鬼的时候,要给他上一层枷锁,把他关进地狱里,等他痛改前非后,再给一次做人的机会。”

弟子挠了挠头,问:“我们……不是修巫的吗?”

自在禅打了个马虎眼,“啊哈哈。口误,口误!”

江凌晚冷笑道:“分那么清楚做作甚?反正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魔头。”

自在禅笑得别有深意,望着他说:“那就要看你,究竟是想做魔头,还是做魔圣。”

江凌晚笑得张狂桀骜,“自然是圣!”

自在禅又看向在莲花上打坐的舟祈豫,亲切地问:“你呢?”

舟祈豫道:“我……做个卖花圈的吧。”他说着双手开合,神态天真地道:“美少年战士,变身!”

话音方落,沛然浩光,广耀山门。鲜花怒放,千朵万朵,生机磅礴。

他有一项天赋,能令万物复苏。但这天赋,救不了已经冰冷的尸体。与其说师父死在了封圣的路上,不如说是死于野心与良心之间的博弈和挣扎中。

舟祈豫收回思绪,将百合花环戴在自己的头上,又用法术变出三朵小雏菊别在左耳后。他背起双肩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只见廊上富丽堂皇,吊灯金光灿灿,地板光亮如镜,透出一股子不低调的奢华。

他进入电梯,正想按下1楼按钮,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向上飘到了8楼按键。因为整个界面中,唯独这颗按钮最大最亮,写了醒目的三个英文字母VIP。

老古董魔祖不明白“vp”的意思,秉着“实践出真知”的道理,他按下了通向总统套房的8号键。

叮——

电梯门打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派更金碧辉煌的建筑。但不知为何,此刻走廊上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他轻轻的脚步声,和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

他很快就找到了源头。

华丽的房门虚掩着,透出明亮的光线,与一阵悦耳磁性的声音。鬼使神差的,舟祈豫伸手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宽敞的客厅内,站着一名身穿古代衣服的男子,正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当舟祈豫看清那人的打扮时,几乎以为自己穿越进了《红楼梦》世界。只见那人“头戴束紫金冠,勒二龙戏珠抹额,项上戴金螭缨络圈,身穿金百蝶箭袖,足蹬粉底小朝靴”,是书中实打实的贾宝玉装束。

而房内正在背台词的人抬起了头。

这是一张男女老少通吃的脸:眉飞入鬓,眼若秋泓,面似敷粉,俊美出尘。而舟祈豫的注意力全被这人左眼下的泪痣吸引过去。

关于泪痣的含义,在面相学中普遍流传两种说法。一是拥有泪痣者,今生注定为情所困。二是泪痣乃前生情人落下的泪珠,凝结而成的记号。今生两人凭泪痣相认。

简秋期的容貌无可挑剔。一眼看去,俊美无双。先是俊,其次是美,因此不会让人觉得他很阴柔,不会把他当做娘娘腔。他不笑时,冷傲禁欲。他笑时,春花烂漫。他若落泪,天地同悲。

如果他用这双含情的眼眸深深地凝望你,眼角缓缓淌下一滴泪,那真是要人老命了。亦如隔壁书店的老板,每次在《醉花阴》结尾时,都哭得肝肠寸断。

而现在,简秋期就用这双眼,痴痴地凝视舟祈豫。

过了半晌,他神情似喜非喜,嗓音含笑地说: “这个妹妹,我见过。”

舟祈豫很想夺门而出,但他又记起了自己的人设,“一朵善解人意的白莲花”。因此他的秀眉似蹙非蹙,轻轻柔柔地说:“宝哥哥,我没有你的玉。”

闻言,简秋期宛若贾宝玉附体,立刻狂性大,摘下脖颈间的美玉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什么稀罕东西?高下也不识!”

做工精美的玉佩顺着高档地毯向前一路翻滚,最后进入真皮沙座底下。沉默三秒后,舟祈豫记起了书中情节,该是丫鬟上前捡起玉佩,随后贾母上前哭打贾宝玉这个“孽障”。

然而现在这里并没有一众丫鬟,太太和贾母。只有一个入了戏的假宝玉。

因此又静了片刻,舟祈豫上前几步,蹲下身子,伸手塞入沙座底下,摸索着捞玉佩。

简秋期立刻跟了过来,蹙了眉头,既着急又担忧地问:“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舟祈豫道:“你这玉是个稀罕物,怎可随便丢地上?”

简秋期见他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玉,于是便道:“许是滚进里边了。我去弄一条鸡毛掸子来!”他说着兴冲冲地跑进隔壁的卧室,不一会又快步而来,对着舟祈豫晃了晃手中的晾衣架,高兴地叫道:“妹妹,我找着鸡毛掸子了!”

舟祈豫对他抿嘴一笑,眼波流转间,抬起了自己粉嫩的小拳头。

只听——

砰!

拳头与沙相击,出一道刺耳的嘎吱声,百斤重的沙瞬间移位,迅速向后倒飞到角落,“哐”的重重砸在墙上。

上方的装饰画摇摇欲坠,在三秒后出木头不堪重负的悲鸣声,随后落入沙。

简秋期手里的晾衣架“啪”的掉在地上。他神情呆呆的,风中凌乱,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喃喃道:“……妹妹,好生英勇。”

舟祈豫弯腰拾起玉佩,随后放在茶几上,对他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轻声道:“宝哥哥,我要回姑苏去了。”他说着便不再久留,转身往门外走,迎面遇见一名约莫三十岁的高壮男子,看打扮像是简秋期的经纪人。

云景对于影帝房中突然蹿出来一人的场面大感吃惊。等他看清这人的长相后,更是惊愕了。这孩子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漂亮的像是欧洲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美少年。

他有一头亚麻色的可爱短,头上戴一串小清新的百合花环,左耳别着三朵象征和平的小雏菊。五官精致,肌肤剔透白皙,在雅洁的花卉映衬下,更显秀丽脱俗。尤其是一双紫罗兰色的澄澈双眼,令人心驰神往,目眩魂迷。

我滴乖乖。苦行僧一样的影帝平日里不吃荤,一吃就是个上等货啊……

小样儿,居然还会金屋藏娇了。

不对啊,我去,这是个男人啊!

王牌经纪人云景心中犹如马景涛附体般咆哮道:丑闻!惊天丑闻!绝对不可以被今日头条的狗仔拍到!绝对不可以!

他脸上阴晴不定,时而露出长辈般慈祥的微笑,时而如丧考妣,时而狰狞的宛若厉鬼。

舟祈豫只当这两人都是戏精,与云景擦肩而过时,淡淡地落下一句叮咛:“看好你家小主。他神志不清,冲撞了别人怎么办?”

毕竟是魔祖,做惯了上位者。正常状态下时,举手投足间都是范儿,吩咐人时不怒自威。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像一座小山压在云景的肩上。他不由自主的屈膝,神色恭敬的道了一声:“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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