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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敲打,市井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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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事情就是这样的。”莫林将调查到的结果给宇文忌简略的汇报了一遍,双手递上一本折子,“至于具体的细节,微臣让人汇总在了折子里,请陛下御览。”

宇文忌随手接了折子,打开粗略看了下,就放到了桌上,面带郁色,“偏偏在此时。果真是祸不单行。”

“地动之事,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会为陛下分忧的。此次受灾的地方主要集中在冀北到京城一带,没有牵连更广的地方,也是万幸。”莫林抬眼看了宇文忌一眼,斟酌了一下语气,轻声说道。

“他们?”宇文忌语调上扬,带着说不出的轻慢和忽视,“平日里还能看。一到关键时刻,真正顶用的没几个。”而本该最顶用的那个,还生了异心。

想到这里,宇文忌眼底闪过一丝冷酷。莫林低头,没有说话。虽然文武百官里,他看得上眼的也没两个,但亲耳听到皇帝这些话,他还是为那些人默哀了一把。

问清了地动之事,宇文忌又听莫林回禀了安南传回来的消息。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侯镇海依旧一边牢牢守着府城,一边有条不紊的派兵向外扫荡,肃清敌人。

江海那边却没多少消息传回来,不知道是没有消息,还是打探消息的人遇到了意外……

过了很久,宇文忌才放莫林离开。符全一直侯在门外,见莫林推门出来,客气的朝他行了一礼,这才进到屋内,出声提醒道:“陛下,时辰不早,该进晚膳了。”

宇文忌摆了摆手,示意再等一会儿。符全见状,躬了躬身,放轻脚步走到一旁站定,以便能随时为皇帝服务。

“儿臣参见父皇。”

宇文希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御书房,笑嘻嘻的朝书桌后的宇文忌行礼问好。

宇文忌闻声抬头,见是他,挑了挑眉,放下奏折,“老七?你怎么来了?平身吧。”

“谢父皇。儿臣从宫外回来,恰巧碰到了莫大人。知道父皇还在御书房,所以特地过来请安。”宇文希道了谢,站直身体,笑着解释。

“你有心了。”宇文忌点点头,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宇文希摇头,不好意思道:“是儿臣没用,不能替父皇分忧。”

深深看了他一眼,宇文忌微笑着转开话题,“今日出宫,可有见到城中受灾的百姓?”

“有。”宇文希顿了下,点头。

宇文忌继续问道:“他们的面貌如何?私底下可有一些不好的情绪?”受灾,房子没了,亲人死了,这些灾民的情绪自然不会好。不过,宇文忌这里问的,是那些灾民对朝廷、对他是否有不满。

“儿臣当时路过,只远远的朝京兆衙门设立的灾棚看了一眼,所以并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情绪如何。不过,儿臣看他们大部分人虽然都面带悲色,但精神似乎还好。”宇文希自然明白宇文忌要问的是什么,不过,他只是装作不怎么明白的面带疑惑的看了宇文忌一眼,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宇文忌颔,淡淡的点了点头,眼神一转道:“朕观你气息凝实修为又精进不少,能以这种年纪修炼到六级巅峰,你的天资也是极好的。年轻一辈里,没有族人可以和你比肩。不过,你也切不可松懈自满,尽早寻到契机突破才是正理。只有修为达到七级,才能真的有所作为。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父皇放心,这些日子,儿臣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壁垒的存在。只要时机一到,便能顺其自然的突破。”宇文希眼神动了动,随即十分自信的笑着回答。在修炼天赋上,他自诩没有任何一个族人能比得上他。大皇子入朝参政早,政治手段略胜他一筹,但没有高超的修为,最后又能压得住谁?想到这,宇文希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很好。”宇文忌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想到了什么,微笑着道:“那个小丫头听说也闭关了,以她的天资,突破到六级之后,应该很快就能修炼到巅峰。到时候,你可别真的被她追赶上。”

宇文希眼神闪了闪,觉得宇文忌似乎并不太高兴。心里有些惊疑,不过面上却没露出丝毫破绽。他抿着唇,肯定的摇头道:“儿臣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赵芸天资确实比他更胜一筹,但如今他已经是六级顶峰,且随时可能突破。她却还是五级修为,他不相信,她能赶上他。除非,她一开始就像他一样,对外隐瞒了真实的等级。

想到这,宇文希面色一顿,竟觉得这个猜测不是没有可能。迟疑了一下,他朝宇文忌行了一个礼,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解,不知道能不能问。”

宇文忌惊讶的看他一眼,随即鼓励道:“你说。”

“她虽然天赋惊人,但到底是外姓人。父皇当初为何会将紫阳令赐给她?还特地让她到上林苑任职?虽然她拿到紫阳令之后,很识趣的没有提出去紫阳山,但大家对父皇这个决定,还是有些……不明白。”斟酌了一下语气,宇文希垂着头一口气将心里疑问提了出来。

若一开始宇文忌没有赐下紫阳令,宇文希根本不会心血来潮的夜探赵府,也不会现赵芸有趣的一面。自然,后面很多的事情,也不会生。他私底下仔细调查过赵家的底细,除了赵家夫妻是从外地落户到蚌兰村的这一点,都没什么可疑。可要再往下调查,却是毫无头绪了。赵家夫妻已经双双亡故,当年他们到底从何方而来,为何拖家带口的离开故地……这些疑惑通通都没了查证的机会。

消息一出的时候,底下的族人议论纷纷。更有人离谱的怀疑赵家三兄妹是宇文忌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女,不然赵家兄妹受到的特别待遇根本就没法儿解释。

宇文希对此嗤之以鼻,若真是如此,以宇文忌的行事作风,绝对会光明正大的将人认祖归宗。他肯定赵家兄妹体内没有他们宇文一族的血,但也是因此,心里对宇文忌看重赵家兄妹的原因,也更加好奇。

按捺到现在才问,也是极限了。

宇文忌神色不变,抬了抬手,示意宇文希起身,摇着头道:“将紫阳令给她,我自有我的缘由,这个你不必多问。等你突破到七级,成为一名高级灵师的时候,你就知道她对我们这一族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我的任何决定,都是为了让她能更好的为我所用。所以,不管你和老大之间有什么,都别波及到她,尤其别做害她性命之事。不然,青灵就是前车之鉴。”

“儿臣不敢。”宇文希面色变了变,恭敬的躬下身体。泽亲王昨日进宫面圣,不明原因的被皇帝呵斥了一顿。青灵郡主更是被一道圣旨打到了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西凉城。今日一早就被羽林军逼着动身出了城,大家都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惹了皇帝厌烦。

竟是和赵芸有关么,宇文希心里惊诧不已。更让他感到不可置信的是,宇文忌居然会为了她,出言敲打他……天色黑沉,宇文希告退出了御书房。一走到僻静处,他浑身的恭顺和谦卑就收敛起来,面上阴晴不定,气息锐利。

“去查查青灵郡主最近这两天都做了什么事,特别是针对赵府的。”半晌之后,他侧头朝身后之人吩咐。这段时间,大皇子给他找了些麻烦,他忙着处理。没空搭理青灵,没想到她就能耐的将自己折腾到西凉去了,倒是解气。所以青灵上门让他帮忙求情的时候,他答应了,却根本没问缘由,就将人打走了。之后也压根儿没在宇文忌面前提过这一茬。不过,现在既然事关赵芸,他就想要知道具体的前因后果。

身为皇子,事情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去办。宇文希整理了一下心情,又去后宫看过了母妃,这才回了自己的熙宁宫。

是夜,赵府。

快入秋了,夜晚的风没有了夏日的燥热,带上了丝丝凉意。

赵芸和申屠白在院中的石桌前相对而坐,一个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果汁,一个抿着小酒,好不惬意。

“皇帝的动作好快,处理得也干脆。”赵芸捧着杯子,感觉着口腔里蔓延的酸甜的滋味,咂摸了一下嘴,眯着眼感慨道。

申屠白端坐在石凳上,半阖着双眼,闻言轻笑一声,“那是因为对他来说你比青灵郡主更有用,他自然要维护你。”

“所以,我该感激涕零么?”赵芸歪了歪头,询问的看向自家妖孽师傅,“比如,过两天将培育好的四叶月多送他两株?”

“有点出息!”申屠白笑骂了赵芸一句,“你好歹也是我的徒弟,别一点儿小恩小惠,就被收买了去。”

赵芸撇嘴,哼哼两声扬起下巴道:“我不是没出息。我是有情义。别人对我三分好,我还别人五分情。他送我的那一袋种子,一共培育出了二十来株四叶月。他允诺给我一半,介于这次他的维护,等过几日彻底成熟了,我还他三分之一好了。”

“若是如此,他自然会更看重你。”申屠白挑眉,眼带笑意的分析道:“不过,日后也会更难摆脱。”

赵芸十分洒脱的摆了摆手,“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嘛。再不济,你也不会看着我被他抓去吧?”说完,朝申屠白挤眉弄眼,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眼底的笑容深了些,申屠白揉了揉她的头,唇角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笑着道:“你想怎么做都行。”

抵着对方的手心蹭了蹭,赵芸嘿嘿笑了两声抬起头,恢复正经,“师傅,明日我想出府一趟。”

“去赵记总店?救济灾民的事情,有下人张罗着,你去不去都没有大碍。”申屠白对她的要求并无意外,不过还是觉得不太理解。

赵芸摇了摇头,无聊的拨弄着他的衣角,道:“救济之事,有周家大哥和王掌柜张罗我并不担心。我是有别的事情要办。”

“你现在还在闭关,出门注意保密行踪。”申屠白想了想,叮嘱了一句。

赵芸脸上浮现出两个醉人的酒窝,“放心吧,我知道现在不是露面的好时机。办完事情我就回来,应该不会耽搁太久。”

“你身边的人不好跟着,我派两个生面孔过来陪你出门,有事吩咐他们去做就行。”申屠白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好。”赵芸笑眯眯的乖巧的点头,随即探起身子,吧唧一声,亲了他一口。无论从哪方面来讲,申屠白都算不上好人。但这个人愿意将她纳入保护,事关她的事情都会细致考虑,安排周到,这种情谊让她心生欢喜。

“师傅,我去睡了,你也早些歇息。”眨了眨眼,赵芸一口喝完果汁,放下杯子,笑嘻嘻的翩然离开。

“……”申屠白沉默的看着她颠儿颠儿的跑了,抬手摸到脸上湿答答的口水,指节一僵,整个脸都黑了,连名带姓的低喝一声,“赵芸!”

“我知道师傅你舍不得我。不过今天太晚了,我们明天再接着聊吧。熬夜会长皱纹的。”赵芸挖了挖耳朵,狡黠的一笑。虽然她已经大度的原谅了他,但偶尔恶作剧一下,就算是收之前的利息了。嘿,和解之后,还能光明正大的揩油,她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赵芸在心里夸奖了自己一句,得意的笑了笑,施施然回了屋。

第二日,赵芸和秦守一知会了一声,就乔装打扮出了门。身边带着申屠白派来的两个生面孔,瞧着就像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出门逛街的小少爷。

虽说前天地动,京城有不少贫民受灾,但对大多数百姓没有影响。街上还是热热闹闹的,茶肆、酒楼这些地方仍旧生意红火。

“哎哟,这位少爷,快里面请。”赵芸走进一家普通茶楼,伙计见他穿着朴素,料子却好,身后还带着护卫,赶紧热情的迎上来。

赵芸环顾四周,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抛出一块碎银子道:“上壶好茶。”

“得了,您稍坐,马上就来。”伙计接了银子,忙不迭的下去张罗了。跟着赵芸的两人见状,也在她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保持着高度警惕。保证若有意外事情生,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赵芸余光瞥了眼,挑了挑眉,就知道申屠白派过来的人就算不是灵师,也不会简单了。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旁边的一桌正在说话的人的身上。

“……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南边的仗还没打完呢,咱们这里又闹了地龙翻身。好在家里的屋子年初的时候才重新修葺过,不然这次一家老小都要遭殃。隔壁邻居家因为家道中落,房子年久失修,一震就塌了。好在当时人都在外边,无人受伤。不过,现在一家十来口人挤在一个小院子里,也着实艰难。”一名上了年纪老者心有余悸的感概着,说到这里他停下喝了口茶,同情的摇了摇头。

与他同桌的人,闻言接嘴道:“有地方栖身那还算好的。有些人家房子全塌了,四下又没有亲戚可以求助。只能和贫民一起住在衙门搭的简陋棚子里。一日三餐,只有午饭能让人吃饱。造孽得很。”

一人面上闪过不忿,压低声音道:“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那些官老爷不敢阳奉阴违。又有不少大户人家心善,广施粥棚,接济贫民。没受伤的劳力也有商家愿意招收,给些银钱,所以这里还算过得去。冀北那边才叫惨,三顿清粥,都能照得出人影。灾棚根本没影儿,灾民们不管老少都是露天而歇。”

“果真如此?陛下不是当日就派了钦差赶赴冀北赈灾了么?怎会这样?冀北虽然离京城不远,坐车也要奔波半日。秦兄未曾离京,如何晓得这么清楚?”

“不瞒你们,老朽家里有一房远房亲戚在冀北,侥幸逃得性命。家财却是全都被埋在了地下。不得已,拖家带口进京来投奔老朽。老朽问他冀北的情况,我那老兄摇着头,连道了三个惨字。我很惊讶,仔细追问了一翻,才知道那边竟然是那般光景。”

众人不信,宇文忌乾坤独断,是个很有威信的帝王。锦国的文武百官一向对他又是信服又是畏惧。官场上的恶习虽然少不了会犯,但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控制好尺度。不会糊涂到惹怒帝王,落个抄家问斩的结局。

而天灾本就是个很敏感的问题。在百姓的心里,帝王被称为天子,是上天的宠儿。他们认为帝王德行出众,或朝廷清正,上天是不会降下灾难来的。反之,百姓心里则或多或少会对朝廷、对皇帝产生了质疑,危及统治的根基。所以,历年来,不管哪里有水灾、旱灾等自然灾害,皇帝都会郑重对待,拨款赈灾不算,还会专门派钦差负责监察。

这次地动同样如此,冀北当地的官员或许会糊涂,但钦差应该当天下午就到了冀北,怎么还会任由着他们乱来?

可是老友言之凿凿,众人拿不准,便都沉默下来。

“算了,大家都专心喝茶吧。朝廷上的大事,不是你我这些平头百姓能够左右的。若情况真如秦兄所说,陛下英明神武,迟早会惩治了那些人。”

“是啊,是啊,呵呵,大家都喝茶。”

这两人一唱一和,倒是让沉闷的气氛重新活络了起来。一人跟着岔开话题道:“你们听说了么?这次赵记也设了灾棚,每日不但按三顿施粥,还给那些没劳力多数商家不愿收的老弱病残安排了轻省的活计,每日结算银钱……不说别的,就冲这份体贴的心思,就算付出同样的银钱,在大多数灾民心里,赵记怕是也要比别家更能给人好印象。”

“赵记的名声一向很好,前面岔路口的福胜楼,都知道吧?气派得很,整日客似云来,平日出入的都是京城里的贵人。你们也知道,老头子别的追求没有,就好点儿美食。福胜楼的秘制烤鸭被人津津乐道,每次从门前过,都能闻到飘出来的味儿,勾得我嘴馋。若不是囊中羞涩,开张那天我就去了。前几日手头一宽裕,我没顾得上换衣服,就急匆匆的出了门。走到店里一看,每个客人都锦衣华服,穿戴讲究。我一身灰扑扑的往那儿一站,别提多尴尬了。谁知道店小二一点儿没嫌我寒酸,笑呵呵的将我领到了空位上坐了。从头到尾,细致周到不说,吃完了离开的时候,还送了我一盒赵记点心铺特供的点心。那滋味真是……”那老头咂摸了一下嘴,一脸回味。

“行了吧老魏,说什么你都能扯到吃食上去!”旁边的人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其他几个也都跟着哂笑一声。

“你们不明白。做生意就是要和气生财。口碑和信誉是顶顶重要的。赵记里店小二身上都带着和善,且训练有素,这本身就不简单。如今城中百姓受灾,赵记热心帮忙救济,却没有别家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样通透圆融的心思,世间少有。”

“听赵记的二东家和大掌柜说,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那位赵大人的授意。”

几人对视一眼,面上都带上了敬佩之色,殊不知,他们谈论的主角,就在隔壁桌坐着呢!

她不是第一次在茶楼听到市井之人谈论她,但这样满口夸赞的,纯属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摸了摸鼻子,赵芸收敛心神,现茶楼里的人,多数都在说前天的地动之事。偶尔也有关于一些青灵郡主被变相逐出京城的猜测,却没有她想要听的。

正要起身离开,却听旁边又传来一声略带惊愕的低呼,“……赵大人不仅是福胜楼的东家,还是尊贵的灵师。那些人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跟赵记对着干?”

赵芸眼神一动,屁股又坐实了,将冷掉的茶倒进茶盘里,提起茶壶,换了杯热的,捧着慢慢喝起来。就听旁边有人接着道:“那德胜居背后似乎也是皇亲国戚,腰杆儿硬得很,根本不怕赵大人。听说他们掌厨的那位大师傅,就是从福胜楼挖过去的,走的时候,似乎还带走了秘制酱料的配方什么的。真假不知,但坊间传得绘声绘色的。”

赵芸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哼了一声,“品德有亏之人,做不出让人赞叹的美味来。”

她瞥了眼说话的老头,头花白,穿一身灰色的旧衫子,打扮不怎么讲究。但他喝茶的时候,细细品尝、一脸陶醉的样子还真有种美食家的严谨。赵芸摇摇头,眼底染上笑意,这老头还挺可爱。

他的几位好友也都失笑,对他时不时冒出来的古怪言论没有办法。一人打趣道:“那德胜居今日开业,学赵记半价酬宾,要不咱们几个就勉为其难陪老魏你去验一验那大师傅的手艺?”

“正好也快到午饭时间了,到哪儿都是吃,不如去德胜居瞧个热闹。”

“哼,去就去。我倒要看看这德胜居的烤鸭到底是不是仿冒了福胜楼,免得老头子我冤枉了好人……”说着,一行人起身去柜台付清了茶资,朝德胜居去了。

挑了挑眉,赵芸也跟着出了茶楼,远远吊在一群人的身后,慢悠悠的往前走。看这群老头的穿着打扮,应该都是出自一般的富贵人家。成日没事就在市井里泡着,消息灵通得很。他们说的话,虽然可能有夸大、不实的成分,但也不会完全空穴来风。

这两日她一直待在府里,断了与外边的联系,福胜楼还真可能出了岔子。

在心里分析了一翻,赵芸就见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德胜居已经到了。她站在门口,凝神打量了几眼牌匾和里面的摆设,现和自家的福胜楼风格相似。再回头一看,好嘛,位置也选得好,就在福胜楼的斜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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