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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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案子，又要山穷水尽了么？
明明嫌疑人就在这五个人当中，却怎么也无法将他揪出来……
也只短短一瞬之间，林雷便收回了思绪。
林雷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左江先生，谢谢你。我没有问题了，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左江藤冈微微点头：“好，林警官请便。”
随后左江藤冈起身，转身离去。
看着左江藤冈离去的背影，林雷微微有些出神了……
左江藤冈走后，林雷一个人在庭院中想了很久。
直到那杯清茶已经变冷，林雷才起身离开。
林雷没有回房间，而是穿过云之屋温泉旅馆的大堂，来到了旅馆外面。
林雷的目光停投向了了正对着旅馆门前道路的那个监控摄像头上。
也不知为什么，林雷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
一切都是假象！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缓步绕着温泉旅馆外墙就那么走着。
似乎，林雷漫无目的。
然而林雷走得却很慢，很慢。
云之屋温泉旅馆是一组日式平房院落，不过院墙却很高，足足有三米。
沿着院墙走了一圈之后，林雷回到了原点。
林雷又站在门前，看着对面的那个监控摄像头，沉思起来。
就在这时，周子扬从云之屋温泉旅馆走了出来。
周子扬提着自己的行李，一头撞上了正在门口思索的林雷。
周子扬有些诧异：“阿雷，你在这干嘛？”
林雷一下子收回了思绪，微微一笑，对周子扬说道：“阿扬，这么快就收拾好准备去东京了？”
周子扬掏出了钥匙，按了一下遥控锁，停在一旁的那辆雷克萨斯LX570立刻解锁：“嗯，早点回东京……”
林雷点点头：“嗯，你到了东京好好查一查，有消息了随时跟我联系。”
周子扬很快便开车离开了，林雷目送汽车消失在视线中之后，转身回了云之屋温泉旅馆。
林雷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却现房门开着，竹中警部和三木警官都在房间里。
原来竹中警部知道林雷拍摄了案现场的录像之后，前来索取视频资料。
这事林雷之前跟三木警官说过，所以陆芸也是知情的。
作为现案现场的当事人，林雷自然是要配合群马县警方的工作。
这是刑事案件，人命关天，林雷没有丝毫兴趣“装逼打脸”。
只要能够破案，不管是自己破案，还是曰本警方破案，都是可以的。
林雷与曰本警方没有根本性的冲突，也不需要去打谁的脸——他是心智成熟，情商在线的人，并不是小学生。
林雷将当时的现场录像，提供给群马县警方，正是一个成年人，一个纪律部队出身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陆芸将视频资料拷贝了一份，交给了竹中警部。
林雷进屋之后，竹中警部拿出了一大沓询问笔录，与林雷和陆芸做着核对。
询问笔录是先前那五名太田大学的大学生的，他们每个人都单独做了一份询问笔录。
虽然是问的同一件事，但是分开做询问笔录，是警方必然的流程。
没准这些询问笔录里面就会出现破绽或者是前后矛盾的地方，那么案件就算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不过竹中警部的这五份询问笔录高度一致，关于当时案现场的说法，那五人并没有谁说的与其他人不一样。
按道理讲，林雷和陆芸、周子扬也是必须做询问笔录的。
但是碍于林雷CIPO警察的身份，竹中警部只是前来核对而已。
林雷仔细看了那些笔录之后，所有的内容都是一致的，林雷坚持按照流程，自己也做了一份笔录，。
当看完陆芸给的视频，又看了林雷做的笔录之后，竹中警部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林警官，你是最后一个与愚嗔大师见面的人，当时愚嗔大师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竹中警部开口问道。
林雷眉头微皱，一下子就听出了竹中警部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竹中警部的意思，是在探寻愚嗔大师自杀的可能性。
愚嗔大师自杀的可能性初看不大，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
所谓的密室杀人案，如果对凶手的调查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那么调查自杀的可能性也是必然的。
愚嗔大师到底会不会自杀？
林雷不是上帝，也没有上帝视角，所以他不能作出肯定或者的否定的答案。
出于对“密室杀人案”的本能反应，凶手的目的就是希望警察都认为愚嗔大师是自杀的，所以林雷对于“自杀”这种结论比较排斥。
当然，这种排斥只是主观想法，绝对不能“预设前提”。
否则就会再次出现当初“南关食人魔案”李村长那种“灯下黑”的情况——那个案子之后，林雷已经不会在轻易否定任何一种可能，排除任何一个人。
林雷仔细地回忆了一遍与愚嗔大师见面的情况，给出了否定的答案：“竹中警部，那天上午我与愚嗔大师见面时间不长，也只是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当时愚嗔大师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也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
竹中拓海眉头越皱越紧，自言自语地回了一句：“果然还是密室杀人么？”
林雷也没有答案。
片刻之后，竹中警部收敛起了心思，对林雷说道：“林警官如果回忆起了什么，请随时与我联系。”
一边说，竹中警部一边递了一张名片给林雷。
林雷接过名片，扫视了一眼名片上的电话，微笑着回答道：“竹中警部放心，如果我回忆起了什么新的情况，我一定会通知你的。”
竹中拓海告辞离去，林雷顺手关上了房门。
陆芸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将查询到的信息对林雷做了介绍。
“你先前让我查询现代撑杆跳高所用的撑杆，现在查询结果已经出来了。”
陆芸揭开了谜底，原来林雷先前写在记事本上，让陆芸帮忙查询的，正是撑杆跳高所用的撑杆。
陆芸解释道：“撑杆的材料经历了木杆、竹杆、金属杆、玻璃纤维复合杆、碳纤维塑料复合杆几个阶段，现在运动员们用的都是最先进的碳纤维杆。”
林雷微微颔：“你说的木杆、竹杆、金属杆应该都是很久远以前用的撑杆吧，我印象中看田径比赛那些撑杆跳高运动员用的似乎都是后两种复合杆，感觉材质挺软的，弹性十足。”
陆芸点点头，继续解释道：“我查过资料了，现代主流的撑杆是最后一种——碳纤维塑料复合杆。至于玻璃纤维复合杆，相对就有些落后，不过价格比较便宜，只有一些穷国的运动员才会使用。”
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如果是使用碳纤维塑料复合杆的话，那么在地面应该留下的痕迹很浅——加上当天下大雨，浅浅的痕迹被冲刷掉一点也不奇怪。”
陆芸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话是没错，碳纤维撑杆弹性十足，并且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但是撑杆那么长，田边志保又要怎么携带呢？案前他出门的时候，只是背了一个防水背包而已。若说他是提前将碳纤维撑杆隐藏在山中寺附近，似乎也说不过去，因为不管怎么说，他每次前往山中寺，都必须要经过监控摄像头。据我所知，这里的监控摄像头储存空间很大，足足能够保存一年的监控视频。而一年前，愚嗔大师根本还没有宣布山中寺有马蹄金呢！”
也就是说，只要撑杆跳高运动员田边志保携带长长的撑杆经过，一定会被监控拍摄下来。
虽然林雷和陆芸并没有查看这一年的监控，但是设计出“密室杀人案”的凶手，一定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平白无故地在深山中携带一根碳纤维的撑杆，你是要干什么？你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这简直就是明白无误地告诉警察，自己就是凶手，所以这种可能性几乎可以完全排除。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深吸了一口香烟之后，林雷笑了：“我听说很多运动员的装备都是订制的，譬如订制一个撑杆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当然，如果田边志保要订制的话，肯定是走其他渠道，不可能让我们或者警察一查一个准……”
“订制？”陆芸揉了揉太阳穴，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你是说特制的？比如组装式的撑杆？”
“对！就是组装式的那种。”林雷欣赏地看了陆芸一眼，笑着说道。
最近林雷感到陆芸每每都能跟上自己的思路，推理能力和分析能力与日俱增。
以往林雷总要费很多口舌跟陆芸解释，现在已经不用了——
现在陆芸不但不需要林雷解释，往往林雷说出“一”，而陆芸的思维已经到了“三”。
这种感觉也许就是“举一反三”吧！
陆芸本来就是冰雪聪明的女人，只是以往在公安系统待久了，习惯于“群策群力”——自己思考问题的时间太少。
这也不怪陆芸，体制内的事情，不必赘述，大家都懂的……
以往陆芸那种普通警察的身份，在南关市公安局里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多听少说总是没错的。
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陆芸在林雷身边久了，已经习惯独立思考案情了！
陆芸很聪明，她并不比乔嫣差。
现在乔嫣去学法医，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山”帮助林雷，而陆芸则是在推理分析方面给林雷提供帮助。
这世上有很多绝顶聪明的人，譬如乔嫣，乔老爷子，以及传说中乔嫣的大哥乔羽……
甚至缅国的拿督将军，林雷也同样认为他是绝顶聪明的人。
当然，林雷不介意别人说自己也是“绝顶聪明的人”。
或许以后还会遇见更多“绝顶聪明”的案犯，所以林雷很希望陆芸的聪明程度也向自己靠拢。
聪明的“自己人”，那是越多越好，这个道理，实在是浅显得很。
若是陆芸在当初“启明星号游轮案”的时候有现在这样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想必很早很早就可以看出“敏爷”陈娇敏的破绽。
“风尘女子”与“敏爷”的气质差太多，林雷或许后知后觉，所以推理一错再错，好在及时转弯，而那时的陆芸如果有现在的头脑，一定会早早地现“敏爷”的真身。
一时间，林雷想得有些远了……
就在这时，林雷听见了陆芸的声音。
“如果是组装式的撑杆，那么田边志保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带到山中寺去的——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这个撑杆，唔，也就是逃跑工具，只能是被田边志保藏在某个地方了。”陆芸没有觉察到林雷的思绪已经跑马，而是继续分析。
林雷立刻收回了思绪，略一思索，淡淡地说道：“如果这个案子的真相是咱们推理的这样的话，那么田边志保肯定不可能将撑杆带回来。要么是找个隐秘的地方隐藏，要么是——”
“销毁？”陆芸很快接了一句。
林雷点点头：“嗯，作案的相关工具不是隐藏就是销毁，反正不可能轻易找到。雾汤山这么大，如果真的藏在某个地方，那几乎是不可能找到的。如果是销毁，譬如用火烧掉，将灰烬往溪流了一扔，那就更是无影无踪了。”
雾汤山有河流，而且是很湍急的流水，非常适合销毁证据。
陆芸幽幽地叹了口气：“唉，证据，还是没有证据！如果真的没有证据，我们的推理即使再精妙，又有什么用呢？”
林雷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所以这案子看似简单，很多地方都有破绽，实际上非常难。我以往所侦破的案件，性质比山中寺案件恶劣百倍千倍的都有，可是却没有这么困难的案件。”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这个案子初看可能性很多，一旦涉及到案件的核心内容，却完全是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