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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只觉一阵晕眩,整个脑子嗡嗡作响,皇上摆明了是要见她,可她不想见皇上,一点也不想见。
曾经彼此钟情,又都选择了放下,这一年来他们各自经历了太多太多,之间的距离早已太远太远,谁还能回到当初那最真挚单纯的情怀,不如不见。
“娘,可是我妹妹只是后宫中的一个小小婕妤,不能干政,就算能在皇上面前说两句,皇上也未必能听得进,还有别的法子吗?”
镇国夫人随即恼了,加重语气道:“现在你还是羽宏的娘子,难道你忍心看着他死?害我们南宫家绝后!”
“娘,媳妇也想救夫君,只是皇上没有圣旨,我如何能进宫?也许还有别的法子,不如我们再想想。”凌霄绞尽脑汁的想着若不见皇上,还能有什么法子可以让羽宏平安无事,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镇国夫人取下腰间的一块玉牌,交给凌霄道:“我是先帝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凭这块玉牌可以无需圣旨出入后宫。你现在就即刻入宫找顾婕妤,让她转告皇上,我们南宫家一门忠烈,宏儿的叔叔大哥皆是战死沙场,唯留下这点血脉,让皇上手下留情。”
凌霄无可奈何的接过玉牌,要救羽宏看来唯有进宫见他,只怕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权谋计算之中,她是非去不可的。
镇国夫人眼中燃起了希望,大声吩咐道:“来人,去把我的一品诰命夫人的官服取来!”
屋外有人应声而去。
凌霄推却道:“娘,媳妇怎可穿您的官服,不合规矩。”
“没事,你穿我的官服入宫,就如我亲自去一般。若你能在顾婕妤宫中见到皇上,相信皇上看到你这身官服,就会明白我的用意。”镇国夫人拍了拍凌霄的手背,以为她是有些害怕胆怯,给她打气,又吩咐道:“外面候着的全都进来,伺候少夫人梳妆更衣。”
凌霄别无选择的坐在妆台前,任丫鬟婆子为她重新挽上妆。
按照一品诰命夫人的装束打扮好后,镇国夫人便亲点了几个府内的仆人丫鬟跟着,送她进宫。
到了皇宫的一处侧门,她拿出腰牌,只说要去拜见顾婕妤,管事的内侍见她这身隆重的妆扮,心知不是看望顾婕妤这么简单,让她在门口等着,说是要去通报一声。
凌霄忐忑的站在宫门处等了好一会,去通报的内侍才匆匆忙忙的抬着宫内的小轿过来接她入宫,带来的丫鬟仆人一律留在宫门处。
明净宫内,一众宫女内侍站在庭院中等候顾婕妤和皇上随时召唤。
天色阴阴的,还刮着北风,都感到很冷,皇上已在顾婕妤的殿中呆了一天一夜,也不让人留在殿中伺候,只有事才传。
近身的宫女内侍也只有在外面一直候着,都不清楚皇上何时才会回自己住的太极宫。
殿内也静的出奇,整个明净宫死寂沉闷,所有人都以为皇上是在为是否要定南宫羽宏死罪而心烦,更是都紧张的生怕惹闹了皇上。
这时一个看守宫门的内侍急冲冲的跑到明净宫,附在皇上贴身内侍元江耳边禀告道:“南宫羽宏的夫人正在宫门口,说要见顾婕妤。”
元江只觉松了一口气,道:“立刻接她过来。”
看门的内侍马上领命去迎。
元江大声道:“皇上,奴才有事禀告。”
“进来。”
秦彦景自早起就歪在暖榻上心不在焉的同顾子樱下棋,听到外面的元江突然说有事禀告,便知道是她来了,手指微抖了一下,棋子滑落在棋盘上,竟也紧张起来。
元江走了进来,在秦彦景耳边说了几句,秦彦景一脸的阴云都散了,道:“让所有人都不用再在院中候着,你留下就好了。”
“是。”元江又退了出去,命庭院中的宫女仆人都先各自回宫歇息,他们如获大赦的退出了明净宫。
顾子樱抱着怀中的暖炉,立了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做出一个嫔妃该有的端庄样子,道:“姐姐她终于还是来了,臣妾也该告退了。”
秦彦景看着子樱,关怀的道:“她来了,你们姐妹不用说说话。这是你的宫殿,你告退了还能去哪里?”
“臣妾自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呆会,不想妨碍到你们。臣妾与她的姐妹之情,有怎敌皇上对她的这份心。只是如今她名节尽毁,皇上也不在乎吗?”
秦彦景狠狠的一拂袖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都扫乱了,“你退下吧,朕只不过想见见她。”
子樱福了福身,强忍心痛的退了出去。
凌霄从轿中下来,走进子樱的明净宫,院子里只见元江一人,阴沉的天空开始飘雪。
元江见她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官服,不由在心中叹息,迎上她道:“快到殿内去吧,皇上正等着您。”
“皇上?那婕妤娘娘呢?和皇上在一起吗?我只想见见她。”凌霄站在院中停住了,询问元江。
“夫人,皇上他想你想得好苦……”
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明黄的锦袍尤为刺眼,目光含情的注视着她。
凌霄避开他的目光,立刻跪下行大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外头冷,进来说话。”
凌霄抬起头,只见零星的雪花追着秦彦景的背影飞到殿内,她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开口求他放过羽宏。
元江过来扶起她,劝道:“快进去吧,难道要皇上亲自过来请你?皇上能为你开门已是莫大的恩典。”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只需一个恩典就能让她的夫君活命。
她还在犹豫什么,不论如何绝不能看着羽宏去死。
凌霄迈开了步子走进殿内,元江在殿外缓缓的关上了门。
秦彦景见她形容清瘦,穿着宽大的一品诰命夫人官服,一副不愿靠近谨慎小心的样子,只觉万分心痛。
凌霄避开他的目光,先开口道:“请陛下饶过臣妾夫君的性命,南宫世家一门忠烈,效忠朝廷。臣妾的夫君是镇国公唯一的血脉......”
“是镇国夫人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不想让南宫羽宏死?”秦彦景不想听她讲那些大话,只想知道她希望南宫羽宏是死还是活。
“他是我的夫君,我当然不能看着他死!”
秦彦景望着她,微怒的道:“身为先锋营将军出征时私带家眷,因一时的胜利骄傲自大轻敌失察,最终导致六万大军全军覆没,哪一条不是死罪?叫朕如何能饶他一命!”
“此次打败他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陛下明知宁王和他毫无打仗经验,却派他们代陛下出征,不也是考虑不周,太过轻敌!如今平州城已夺回,羽宏也算是将功抵罪,为何不能饶他一次?”凌霄直言道,既然已进宫见到皇上,也只有尽全力让皇上开恩。
“你就一点不恨他,若不是他把你带到战场上,你怎么会.......会落入吐浑蛮贼手中。”
“不恨,在那种情况下他无法同时顾及我和宁王殿下,当时他护着宁王杀出平州城,而他手下最骁勇的参将护着我,只是我们没能杀出平州城......”
秦彦景听不下去的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拥住她,“真希望当时护着你的那个人是我,当了皇帝又有什么用,连你都保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