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幺八：华灯上和预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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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帝都的夜，秋意盎然。
顺着雍和宫、国子监、孔庙一路文脉古迹，一座现代而充满未来感的建筑拔地而起。
建筑中间的多功能水上影院，正播放着代言人裴洛在楼宇中徜徉的美好画面。
王府集团今年推的地产项目——王府盛世公寓，今晚开盘。
一向大手笔投入在宣传推广上的闻尚，一改土豪风格，没请海外明星加盟开盘布会，而是选择了几天前闻白羽送上来的推广方案。
将第一集收视率并不高的《霓裳》，点石成金为年度爆款综艺，时间工作室竟主动延续《霓裳》的合作计划，将开盘布会跟慈善拍卖合并在一起，以求引人注目。
时钦提供的计划书做得详细，报价比市价还低了两成。
闻白羽乐得捡了便宜，计划书没多看几眼，直接交给闻尚，让他拍板。
因为时钦的号召力，此刻会所内处处都是明星超模，满眼星光璀璨。
看起来倒不像是地产集团的活动，更像是一个时尚派对。
人群中，闻尚望着蜂拥而至的媒体，端着酒杯，问向身后的闻白羽：
“这个时钦，倒是有两下子，他点名找你承揽这个项目，你们很熟？”
闻白羽心里笑笑：
“父亲，我怎么会跟一个戏子熟，这些小明星看咱们家大业大，打着滚往我身上贴，我也撵不走。看他把《霓裳》那个节目推广得这么火，我才搭理搭理他。”
闻尚大手一挥：
“倒也不用这么贬低演员这个行业，做生意，只要能为我们所用，能把咱们集团的业务开展起来，三教九流的朋友也要多交一点。”
闻白羽点点头：“父亲说得是。”
心里却不屑。
他已经跟集团的元老打听明白，去年王府集团的投资项目，最大赢利点仍在酒店业，进军地产行业，恐怕只是父亲心血来潮。
可即便是心血来潮，他也要小心对付。
毕竟老爷子还有一个便宜儿子养在身边，分分钟窥伺家产。
闻尚对艺术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对荣美嘉维持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既然老爷子喜欢跟搞艺术的人来往，正当红的时钦又上赶着降价合作，那么请些娱乐圈的人来布会，又吸引人眼球，又投其所好，何乐而不为？
闻白羽瞄着人群里交际应酬和颜悦色的荣震，冷冷笑笑。
你会投资电视剧，会拉拢娱乐圈的人吸引眼球，这些我也会。
不仅会，还会比你做得好！
西山温泉酒店被评为世界级的美景后，日日客似云来，玉坛子的事，闻尚没再提过。闻白羽摸清了闻尚只看效益不看人品的需求后，暗喜自己在集团中的严冬，已经过去。
“老爷子想闻家出名，将来我就娶个一线女明星，有钱，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荣震自然不知身后有人狼子野心，只是陪着闻尚，腻味着眼前的人来人往。
闻尚仍如从前，每走过来寒暄的人，重要的他拥抱相迎，不那么重要的，他就直接握个手，然后将人引给闻白羽或荣震。
有钱有地位到他这个程度，当然不在乎别人会不会觉得自己的社交方式简单粗暴。
艺大的程校长，这时候走近百无聊赖的闻尚，语气毕恭毕敬：
“今天这活动真是星光熠熠，王府集团号召力果然强大。”
闻尚只用了百分之一秒，就将之前百无聊赖的表情，调整为郑重。
握着程校长的手道：
“老程你过奖了，做事业么，就要有点气魄。“
程校长连连称是，才要开口，却听见闻尚一扫之前霸气腔调：
“只是……事业上我是不愁什么了，可惜白羽这小子不争气，让你费心了。”
程校长会心一笑，当然知道，闻尚指的是闻白羽撞车一事。
闻白羽在艺大南校区这一撞，令整个闻家深陷泥淖，身为教育界领头人的程校长，上下奔走，为闻白羽后期的危机公关出了不少力量。
看来这个人情，闻尚领得彻底了。
程校长也不居功，淡淡道：
“闻总你说笑了，白羽是个优秀的青年人，不知艺大老校区拆迁这工程，闻总有没有兴趣让他也参与参与……”
闻尚嘴角一提：
“老程，我上个楼盘才刚开盘，哪顾得过来新楼盘的事儿，好容易我也能跟年轻人乐一乐，你就别扫我的兴嘛。”
地还没完全买下来时，闻尚就已经看过设计部门三轮的设计方案，这一点，程校长早有耳闻。
可此刻，闻尚巧妙地绕开了话题……
程校长有点尴尬。
艺大老校区拆迁是块硬骨头，帝都的拆迁办法规定，所有楼盘一律由拆迁办公室负责，企业不得插手。
这是防止企业仗着财力暴力拆迁，利国利民的民生举措。
然而艺大老校区住着不少退休的老教师，这些知识分子对拆迁补偿不满意，更不忍眼看艺大老校区成为企业捞钱的商业项目，因此拒不搬迁。
尤其老校区外，步行街一户拥有13家门市房的业主，13家门市全部关门，根本联系不上，拆迁补偿合同久久无法签署。
程校长任期将满，眼看就要退休，唯恐赶不上老校区新楼盘的项目开工，捞不到油水，因此巴不得明天就拆。
拆迁队迟迟不动手，他只得求助闻尚。
闻尚悠然自得地饮一杯酒。
这不是他第一次参与地产项目，艺大的骨头有多难啃，他当然清楚。
早拆晚拆既然都要拆，他干嘛不等程校长退休后，和新任校长共商大计，也免得要讨好两处。
毕竟，程校长明显愿意照管过闻白羽，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下一任，不见得这么好说话。
闻白羽跟荣震都看出来，刚才这里气氛小变化了一下。
两人在程校长离开后，一同走了过去。
闻尚冷冷一笑：“你们这个程校长，不简单啊。”
闻白羽对闻尚现在不咸不淡的态度看不明白：
“父亲，咱们家已经将附近所有出售的地都收入囊中，现在拆迁正应该如火如荼地推进，为什么您迟迟不下决定呢？”
闻尚冷冷笑笑：
“老校区外的那条步行街，晚上已经成了艺大退休老师的活动地点，他们舍不得搬走，大多数是因为安置地点在五环外几处楼盘，从此他们就不能早晚聚在一起打牌跳舞……人老了，就想跟年轻时的同事伙伴多见见，这种心情，你们年轻人哪里理解呦……”
闻白羽恍然大悟：
”您是想等程校长退了以后，帮助新校长把这些老人安置好，让新校长在这些老教授这里买个人情，您也知道，这些老教授在影视界的地位超然……到时候，您想投资影视剧，新校长必定要为您保驾护航！”
闻尚笑笑，他这个儿子，有时候还不算太笨。
却看到荣震脸上表情不对，皱起眉问：
“小震，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荣震叹声气：“恐怕，会引来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