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到司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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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司少臻在我身后随着我的脚步赶过来。
医生这才把口罩卸下来，看了我一眼，叹息一声，“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的手就顿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他们，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母亲这次挺不过去了。
几天前才做的手术，才晕倒，刚好没两天，又因为我晕倒了，中间相隔这么短，怎么可能救的下来。
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结果，但是真正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窒息，在这之前，总是抱着那么一丝丝侥幸。
结果上天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告诉我，上天是有奇迹的，只不过我从来不是幸运儿，从小到大都不是。
“病人前段时间刚做完手术，这次又受了刺激，病情突然加重，我们已经尽力了，实在是无力回天啊。”医生叹息了一声又拍了拍我，表示节哀。
医生的话在我耳边嗡嗡作响，这次我没有哭。
眼泪早就流尽了，哪里还挤得出一滴泪来。
命运悲惨，这是我从小到大就经历的事。
“谢谢医生。”我非常镇定的，面无表情的对着主治医生鞠了一躬，司少臻在我身边默默的把手搭到肩膀上以示安慰。
我的表现太正常了，才显得很不正常。
现在已经是凌晨，天色开始微微亮起来，映的窗外的灯火也失色，太阳已经从东边缓缓升起，可是依旧冷，空气中依旧是带着蚀骨的冷意。
我搓了搓手臂抱紧自己。母亲是死在一个美丽的凌晨。我想。
幸好不是夜晚，母亲最不喜欢黑了，睡觉也喜欢开着小夜灯，记得小时候她就常常抱着我，开一盏小小的，暖黄色的夜灯，哄我睡觉。
我微微笑了起来，总算还是有一件幸运的事的，是不是？
我看了看医生，又回过头看了看司少臻，他正用着心疼又担心的眼神看着我，他以前，从不会这样看我。
我对着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然后在他面前，直直的栽了下去。
他惶恐的扑上来抓住我，眼神里的害怕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我想今晚怎么了，怎么生了这么多平常看不见的事。
周围全是嘈杂一片，医生走来走去，司少臻也在怒吼着，然而我却渐渐什么也听不见了，事实上，我也不在乎这些了。
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从今以后，在这个世界上，你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孑然一身。
母亲下葬那天下着大雨，除却工人教父，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特意通知亲戚来参加葬礼，墓园里修了块碑，放上她喜欢的郁金香，简简单单的就是她死后的寄所。
她这一生跌宕起伏，在落魄的时候没有人伸出援手，除却我在她身边，也没有什么别的亲人了，实在没有招摇着到处通知死讯的必要。
除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没有人在乎。
妈，你活着的时候没能让你享福，还吃了这么多苦，都是女儿不孝。
闲杂人等离去之后，我一个人在墓园静静的待着。
妈，下雨了，不知道你那边会不会冷。
妈，我会好好活着，不让你担心。
走出墓园的时候雨渐渐停了，李叔在门口安安静静的等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他目不斜视的，仿佛没有我的存在一样，只是礼貌性的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司少臻没有亲自来，也是不敢吧，不敢到母亲的墓园来，我轻蔑的一笑。毕竟她的死，谁能说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呢。
或许经过上次的事，司少臻吩咐过，李叔对我态度变得疏离，毕竟上次是他把我带出去的，大概是不想再招惹麻烦。
我也正好懒得说话，顺势就上了车，也不多问多言。
这次我要回到司少臻身边去，我要把欺凌我的人通通踩到脚底下，我要有底气的活着，不再像以前一样，被人欺压无力还手，连爱的人也没法保护。
强大自己的第一步，就是司少臻。这次我回到他身边，已经决定不离开，直到那些人得到报应为止，我不能再感情用事了。
施凝珊，施庆华，秦尉，你们等着，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手中紧紧捏着的伞柄在车内显得愈的黑暗，我目光狠的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刚到家，仆人就拥上来，我一看，是上次那个小姑娘。
她一边接过我的雨伞，一边帮我披上披肩“苏小姐，少爷在书房等你。”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吩咐她下去。
走到书房，司少臻果然在等着我，负手站在窗户旁边，依旧是一身凌厉的黑色，穿在他身上，倒生出几分高高在上不可攀的感觉来，跟我的一身黑色长裙倒是极搭。
“你来了。”他听到我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子。
“嗯，你找我？”
今天原本他不放心，要陪我一起去葬礼的，我推脱想一个人陪母亲说话，他就不再坚持了。
确实，我跟母亲，不想有人破坏。
“上次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确实是凝姗做的，我错怪你了。”司少臻没有道歉，说话的语气却是放软了三分。
“嗯，她也不是一次两次干这种事了，你一时不查也很正常，过去了就算了。”我假装不在乎，实则提醒他施凝珊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我微微打量着他，果然见他蹙起眉头，“这次是我没保护好你，以后不会再生这种事了，我会好好看着凝姗的，以后你尽管放心，她不会再来伤害你。”
“无所谓，我已经是一个人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她是施家大小姐，我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人，别人自然会相信她。”我脸上一阵哀戚。
司少臻走到我跟前，扳过我的肩膀，看着我，认真的说：“从今往后，我相信你，你还有我。”
我怔怔的看着他的目光，司少臻，你这话，来的要是早一点该多好。
然而现在，已经晚了，苏念白，已经被你们逼死了。
我勾起嘴角，恰如其分的微笑着，伸出手揽过司少臻的腰，脑袋顺势贴在他的胸膛上，一幅乖巧依靠的样子。
轻轻的说了句“好。”
回到房间，依旧是我住时候的装扮，只不过衣柜里衣服全换成了当季新品，还有很多限量版的包。
这算是，补偿吗？
我无奈的笑了，手指一一掠过这些精美的衣服。可惜，这些补偿，还不够！
晚上司少臻特意抽时间陪我吃晚饭，饭桌上一应俱全都是我喜欢吃的。
“你也病刚好，不要太过伤心，对身体不好，来，多吃点。”司少臻一面劝我一面把菜夹到我碗里。
甚至能感觉到周围仆人惊诧的目光，我满意的细嚼慢咽，又回夹了几道菜到他碗里。
“你也多吃一点，工作太劳累。”
司少臻看着碗里的菜，又看了我一眼，愉悦的笑起来。
一顿晚饭就在愉悦温馨的气氛中结束。
晚上司少臻也早早上床陪我睡觉，好像不陪着我我就要跑一样。
“念念。”司少臻从背后搂着我，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身体一僵，念念是母亲喊我的名字，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叫过。
司少臻也感受到了我的反应，但是置若罔闻，轻轻的在我耳边说“不许再走了。”
这次回来也没打算走，但是司少臻的话还是让我惊讶，他这是在央求我吗？
我不欲回答他的问题，既不想给他肯定的答复也不想反驳他，未来的事毕竟谁也说不清，人生瞬息万变，我留在他身边也是为了报复。
于是我一动不动的，把眼睛合上，装成睡着的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背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坐了起来，在我额头留下轻轻一口勿才重新躺好睡下。
就像母亲病之前那段时间，抱着我睡觉，每天都有晚安口勿。
可是那些日子，是回不去的。
第二天，司少臻一大早就起床了，我不像往常一样贪睡，他起来我也随着起身。
“我吵醒你了？”司少臻正站在床前，套上他的黑色西装，听到声音转过身子来看着我。
“没有，我自己睡不着了。”我揉揉眼睛，分明看到他眼里的笑意，脸上却依旧是那张冰山脸。
司少臻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手伸过来放到我头顶上，宠溺的揉了一下，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说：“多睡会儿吧，还早，我有事要出门，你乖乖在家。”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面前这个司少臻，越来越让我难以理解了，以前的他从来不会做这么温柔的动作。
“我不想睡了～”我拉着他的手臂，带着起床后的小鼻音撒娇“你又要走啊？带上我吧。”
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撒娇的我第一次也是手到擒来，一点儿不害臊。我笑着看他，一脸讨好。
司少臻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笑了起来，好像也被我撒娇的语气惊到了。
“我是要去办公事的，你跟着我不方便，而且挺无聊的。”司少臻这回坐下来，耐心的跟我解释，但是似乎还挺开心的。
“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在家好无聊啊，就我一个人，你就带我出去散散心吧，好不好？”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撒娇的语气连我自己都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