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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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穿戴式设备好处很多，但缺点也有。
当然，辐射对李青来说并不成问题，唯一有些不方便，或者说不习惯的是，他无法看到观众的弹幕。
他身上的这套“衣服”可以接收图像和声音，观众们可以听到他的说话。但衣服上却没法安装显示屏，所以他想要看观众的弹幕，和观众们交流，依旧还得通过手机，或者电脑等设备进入直播间。
可不管怎么说，都比用手机拍摄方便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还不用时刻担心这的担心那的。
见李青穿着这套衣服貌似没什么不适反应，齐鸣这才稍稍舒展皱起的眉头，说道：“李哥，节目的筹备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或许不出三天，下个星期一就可以准备正式拍摄了，最迟也不会超过下周三。护照之类物件的我已经在办了，李哥你这两天就熟悉熟悉这套穿戴式拍摄设备。按照李哥你刚才的建议，节目的拍摄和直播同时进行，但不知道李哥有没有合适人选，负责直播，如果没有，我可以替李哥招人。”
虽然节目组可以一并安排，但直播是李青的事情，自然要优先尊重他的意见。
李青沉吟了一会儿，道：“你等我先打个电话。”
说完，走到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朱明的号码。
朱明是他以前在杂志社的同事，同时也是他在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在他刚进入杂志社的一段穷困时期，朱明曾经资助了他很长时间。
对此，李青一直感激着。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李青？卧槽，你小子终于肯来电话了，辞职后就不联系，搞得我还以为你跟我玩失踪呢，都准备去你家找你了。说吧，这次又惹什么麻烦了？”
李青不满：“怎么我找你就一定是我惹麻烦了？你这什么狗屁逻辑。”
对面就嘲笑：“呵呵，难道我还能指望你给我带来什么好事不成？我脑子还没进水呢……”
“哎，你还真说中了，这次就是有好事找你的。”
“切，你就吹吧。”
“算了，我也不跟你磨叽，直说吧。我这里有一份工作，月工资三万，上班时间轻松，绝对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让你写自己的书，去追寻你那无聊的作家梦想，就是不知道你感兴趣不？”
对面呼吸明显粗重了一些，过几秒才回话道：“真的？李青你不是在骗我吧？”
“啧，有骗你的功夫我还不如去喝杯茶。”
“行，什么时候面试？说实话，这工作我早就不相干了，孙前进那老王八蛋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得得得，打住，我可没时间听你怨妇般的抱怨。我给你一个手机号，你明天打他电话就行，也不用面试，过来直接上班。”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下班就辞职……”朱明果断做了决定，主要也是他信任李青，从没想过李青会坑他。
你一言我一句，通话很快就结束了。然后李青又了个短信，把齐鸣电话号码送过去。
找朱明来替自己管理直播间，一来是放心他的为人，二来也是为了帮帮朋友。至于工资，李青准备自己掏腰包，然后通过节目组的名义出去。
一个月三万，还是他担心自己说太多会让朱明心里不踏实，以后再慢慢加工资也不迟。
反正通过直播赚来的钱足够他挥霍，而且到时候他一旦去了其他世界，这些钱也就没了意义，所以哪怕他把钱花光了也不觉得心疼。
很少有人可以像他这样，把钱看得这么平淡。
至少齐鸣就不能，所以等李青通完电话，又拉着他商量节目收益分成的事情。也不知道齐鸣从那里找来的律师，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李青不耐烦去听，就说由你安排就是了，我倒贴钱都成，只要节目可以照常进行比什么都强。
至于那几张分钱合同，李青更是看都没看，直接签字。
反正自己的时间就剩下七十多天，分不分得到钱根本就无所谓。当然，齐鸣也根本就不是那种坑朋友的人。
所以杂七杂八的事情虽然不少，但在李青的快刀斩乱麻下，不到一个小时就解决完了。
然后又在他们公司楼下吃了一份鸡扒饭套餐，李青就开始在大街上闲逛起来。
当主播就是这样，尤其是户外主播，看起来做什么事都可以，但同样其实做什么事都是在工作。
开始李青还多多少少有点心虚，因为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有拍摄功能的。但看周围人毫无所觉的样子，他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就这样漫无目的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出了三环，这里基本都是一些工地或者新建成的大楼。
他就看到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栋刚完工的大楼前，有一大群人围着，还有人拿着大喇叭在喊话。再抬头往上看，楼顶上还有七八个人影，拉着一副条幅。
“黑心老板，还我工钱！”
红艳艳的大字写在白布上，就仿佛血书一样。八个字再加上感叹号，离着六层楼，即便在楼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两个人坐在天台的护栏上，似乎要跳楼的样子，仅仅看着就有些胆战心惊。
“……生命是无价的，你们不要做糊涂事。想想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子、儿女，你们的生命不单单只是你们的，你们要相信政府，问题都是可以谈的嘛……”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举着喇叭，有气无力的喊着话。
话里话外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别跳楼，事情都是可以商量滴。从头到尾也没给个解决方法，就连李青整个外行人都听不出什么诚意。
还有两个民警，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交谈几句，神情看不出丝毫的紧张。
周围看热闹的人至少有五、六十个，有老有少，闲谈的闲谈，拍照的拍照，还有人一脸无趣的离去了。
要不是明明白白看见楼顶上的确有人准备跳楼，李青简直都以为这些人是在围着看杂耍了。
这些画面通过李青身上的摄像头，实时传递到直播间观众们的眼前。
观众们就讨论开了。
落花残春：现在的人心还真是太过冷漠，尤其看个喊话的人，拜托能不能专业点，能不能有点诚意？
一脚踢飞一个老师：根据我目测，这应该是拍戏现场，群演也太不专业了
我胆子从来都很大：哇，那么高，要是我一定吓得腿脚软，真心佩服农民工兄弟的胆子
我胸大敢说话：你们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人家都要跳楼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调侃
……
情绪是可以传染的，就看现场群众的态度，也无怪乎直播间很多观众紧张不起来。
李青是看不见直播间观众的讨论的，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三观有点受到了伤害。
看那些电视里面，跳楼的时候，不是该有好几辆消防车在楼下待命，铺开气垫随时准备好接人，谈判专家轮番上阵，口干舌燥的劝说，警察也一定是严阵以待……
李青怀着疑惑，就问旁边同样看热闹的一位老太太。
“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是住着附近的吧？”老太太肯定道。
李青点头，赞道：“奶奶您真是明察秋毫，没错，我是住在新城区那边的。”
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也的确很好说话，很快就把事情说开了。
原来这样一次的跳楼，几乎每个月都要上演一次，从去年下半年就开始，少说也超过十次了。最开始场面还搞得很紧张，警车、消防车都来了，就为这事，老板甚至还被带到市公安局连夜审问了一次。
只是做无论什么事情，一旦多了就再也不值得稀奇。就连这跳楼也同样如此，次数一多，谁还会当真？
就连那两个民警，以及那个拿着喇叭喊话的哥们，也都是例行公事，应付应付罢了。
根据老太太解释，其实这笔欠账也是一笔糊涂账。原来承包建造这座楼的老板，因为犯了事跑到国外，然后这栋楼的建设被承包给另一个老板，农民工还是那些农民工。
等这座楼建造完工后，现在那个老板只愿意支付他承包期间的农民工工资，因为他签的合同并没有规定要他还上一任老板的欠账。
农民工自然就不答应了，他们认为自己辛辛苦苦，拿钱是天经地义的。
只是苦于上一任老板还在海外追捕中，他们就只能赖上了现在这个老板了。
于是这样拖着，那些农民工每来闹一次，都能得到一些打钱，几乎都成了一个要钱的惯例，或者说习惯。
一共一年多的工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要完。
周围居民也早都习惯了，就当是看一个月一次才有的稀奇。
李青皱眉道：“如果但是那个老板要承包这座大楼，不是也要接受前任老板留下的相关一切债务么？这可是法律明文规定啊。”
老太天一脸的茫然，让她说些道听途说的事情还行，可牵扯到什么法律条规，她就如同听天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