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街头整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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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江大桥估摸着有五百多米长度。
市民们基本都集中在大桥两端，桥中间的行人倒并不很多。
“听说两个月前，这里就有一对情侣跳江自杀，男的倒是及时救过来了，可那女的直到两天后才找到，据说尸体都鼓起来了，皮肤一碰就破，尸体一股股往外飙脓水，啧啧，那场面真的是惨极了……”
李青努力渲染着这座桥的神秘可怕，为自己接下来跳江做铺垫。
一些观众被唬住了，但更多的观众却不买账，这个说祝主播到时候下场比那女的还惨，那个说不死哥太墨迹，要跳就赶紧跳……
李青无奈道：“大家伙也别急，我再往前面走一点就跳，再说，我还得找个人帮我拿着手机不是么？况且我不死哥说出去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大家就等着看好戏得了。”
他正和直播间的观众们说着话呢，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
“兄弟，我尿急，需要去桥下面的公共厕所撒个尿，你能帮我拿一下这箱橘子吗？”
李青转头，原来是一个和他差不都年纪的年轻人，长得尖嘴猴腮，怀里还抱着一个纸箱子。
“兄弟帮帮忙，我真的尿急得不行，拜托了……”那年轻人一边央求着，一边就把箱子朝李青递了过去。
李青下意识接过纸箱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那年轻人就风急火燎往桥下跑去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李青。
直播间弹幕在不停刷着。
我家住在蓝土低坡：那人莫不是骗子吧？或者是恐怖分子？为安全着想，主播还是赶紧把手里的箱子丢掉吧
啦啦啦我最棒：卧槽，我没看错吧？刚才那人好像是猴哥？
从一数到百：不死哥吃橘子吧，送到手的橘子还不吃？傻啊
……
桥下的确有一个公厕，有时在雪雨天气，还会有许多流浪人员把公共厕所当做临时住所。
不过那年轻人并没有要去公共厕所的意思，跑到去桥下的台阶拐角处就停了下来。这里有一个戴眼镜的斯文青年，正拿着手机向李青那边拍摄着。
看手机屏幕的显示界面，竟然也是一个直播间。
“猴哥，你来了。”斯文青年打着招呼。
猴哥接过手机，向直播间的观众打了个招呼，就一脸奸笑的说道：“刚才那个人拿着手机一路走一路说，如果没错，他应该也是一个主播，嘿嘿……大家就等着看好戏吧。”
他直播间观众很多，弹幕基本就没有断过。其中就看见有些观众惊呼，说那边那个人好眼熟，好像是不死哥啊。
“不死哥？”猴哥有些疑惑。
他旁边的斯文青年就解释：“最近挺火的一个小主播，好像刚做直播才几天，订阅人数就几十万了，很不得了啊。今天中午的那个打赏事件，主角好像就是这个不死哥。”
“哦，原来是他啊。”猴哥恍然，今天中午的打赏事件闹得整个平台都纷纷扬扬，哪怕是他这种一向不关注平台新闻的人也都知道了。
“不过管他是谁，谁让他倒霉碰到我猴哥呢？”
猴哥嘿笑一声，从口袋拿出一个遥控器。
……
从纸箱子递到手里开始，李青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纸箱子抱着很轻，并没有装着橘子的沉重感。而且又一细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敢这么放心把东西交给他？真就不怕他把东西拿着跑了？
越往下想，疑点就越多。
难道真像观众猜测的那样，是恐怖分子给我怀里塞了个炸弹？李青这样想着，就朝人少的地方走了一截，然后准备打开纸箱子来看个究竟。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就算怀里抱个原子弹，也同样担心不起来。
随着纸箱被打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黑乎乎的毛，毛下面……竟然是一个血糊糊的人头。
那人头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看着李青，嘴巴一张，一道凄厉惨叫就蹦了出来。
李青虽然不怕死，可至少正常人类的情感还是有的。
突然间见了这么一个东西，心里顿时吓得一个“咯噔”，想也不想就把手里的纸箱子扔掉，甚至差点连手机都一块丢出去了。
人头滚落在地上，还弹了起来几次。
直播间的很多观众同样被吓得不轻，弹幕瞬间少了很多。
周围几个行人也被地上滚动的人头吓到了，还有个女人尖叫了一声。
李青很快回过神来，再仔细看那人头，哪能是什么真人头？原来只是一个充气布偶罢了，只不过做得有几分逼真，再加上当时纸箱子光线光线比较昏暗，这才看差了。
被人街头整蛊了？！李青意识到怎么回事，心里就不免有些气愤。
以前他没少看那些千奇百怪的街头整蛊视频，经常看得开怀大笑。
不过，别人倒霉不等于自己倒霉，当这种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就实在很难让人开心得起来了。
“兄弟被吓坏了吧，哈哈……抱歉抱歉，我们在做节目，不过兄弟你的胆子也实在太小了些……”
之前递给李青纸箱子的尖嘴猴腮青年笑嘻嘻跑过来，手里举着手机。在他后面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青年，将地上的纸箱子和布偶人头收拾起来。
“对不住对不住，我叫侯青，朋友们一般都喜欢叫我猴哥。兄弟怎么称呼？不死哥？”
一个是侯青，一个是李青，两人名字都带个“青”字，倒是巧了。
虽然嘴中说着抱歉的话，但看他嬉皮笑脸，就真跟个猴子似的，哪里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态度？
“你认识我？”李青有些惊奇，不过依旧不免火大道：“亏得是我胆子大，你们整人就不能换个方式，要是碰个心脏不好的，真的把人吓死了，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呵呵，哪能吓死人，兄弟你形容得太夸张，只怪你自己胆子太小。”侯青说着，就把自拍杆转过来，指着李青笑嘻嘻介绍道：“弟兄姐妹们请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打赏事件主角，不死哥。来，不死哥，也跟我直播间的兄弟姐妹们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不死哥，如果感兴趣，可以来在平台页搜索‘不死哥’三个字，有很多惊奇有趣的表演等着你来观看……”虽然很不爽侯青，但多日来培养出的主播节操，还是没让李青忘记在关键时刻替自己打广告。
侯青也是SS直播平台的一名主播，手机界面右上角订阅人数，超过了两百万，已经是百万级的大主播。
“行啦行啦，打个招呼差不多就得了，兄弟废话也恁多。”这种当面撬墙角的勾当，让侯青直呼吃不消。
不过转而，侯青自己也同样干起了撬墙角的事，凑在李青手机镜头前，笑着道：“不死哥直播间的观众朋友，大家好啊，我是猴哥，如果你不开心，就请来直播间1548751，每天看一分钟，开心一整天……”
主播，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群没节操的动物。
侯青是一个已经做了两年多的老主播，在SS直播平台的名气不小，虽然不见得人人都认识他，但知道他的观众也有那么相当一部分。
至少李青的直播间就有一部分观众认识他。
那些认识他的观众就和侯青打着招呼，不过同样也有一些观众在声讨侯青，毕竟刚才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同样被纸箱子里的布偶人头吓得不轻。
“哈哈，对不住了各位，不过惊吓也同样是一种刺激嘛……”到底是老油条，自来熟的本事很强，几句话的功夫就和观众互动得很融洽了。
好在侯青也懂得适可而止，转过头来拍拍一脸不爽的李青肩膀，笑嘻嘻道：“兄弟胆子也太小了点，男人嘛，什么都可以小，就是胆子不能小，不然今后怎么保护女朋友……”
一再被人说胆子小，还牵扯到男人尊严上，李青就不能忍了：“猴哥是吧？我那根本不叫胆子小好不好？那是人的正常生理反应。呵呵，不是我吹，要说胆子，这世上只怕还真没几个比我大的。”
“……兄弟，你这话就有点扯了啊，你知道去年世界人口统计是多少吗？啧啧，上百亿呢，你这还不叫吹？”侯青无语道。
“猴哥不信？那敢不敢和我比比胆子？”李青冷笑道。
这话一出口，两个直播间的观众就炸开了。
李青的直播间。
我不是胖子：不死哥威武霸气，猴哥算个什么东西，肯定是不敢的
我爱你爱我吗：哈哈，看不死哥如何教他乖乖做人
臣妾有礼了：刚才可吓死姐了，不死哥加油，好好教训那猴哥，做得好，到时候姐有赏
……
侯青的直播间。
猴子猴子我爱你：猴哥，这能忍啊？能忍不是男人
看我曰破天：一个字，干
我家的卫生纸不够用：猴哥，一个小主播都坐你头上拉屎拉尿了，你要是认怂，我第一个看不起你
……
侯青本来就不服气李青这话，再加上直播间观众们也在不断怂恿，当时就梗着脖子道：“比就比，我猴哥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怕了你不死哥不成？嘿嘿，不过也不能白比，应该有个彩头才刺激。”
“彩头？也行，要什么彩头，你说吧。”李青点头道。
侯青沉吟道：“正好我们两个还没吃饭呢，那就赌一顿饭吧，嗯……外加一个好友推荐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