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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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东面是海，西面是山。
靠近山区的扶棠区是有名的贫民窟，这里比老城区还要混乱，居住着一群社会最底层的人。
叶铮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如今他又回来了。
他漫步在数十年之久的梧桐树下，隔着斑驳的梧桐叶看着漫天的阳光，也看到了那座如同教堂一般的孤儿院。
孤儿院的墙皮成片成片的脱落，白色的石灰参着土色的黄漆交映，看上去更加破败。
唯一不变的就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喧哗。
当初有四个小孩从这里走出去，被社会的残酷折磨的体无完肤，直到进入部队才算有了一片栖身之地。
然而如今回来的，只有他一个……
不，已经有两个在里面了。叶铮不愿去想，站在马路旁的栏杆看里面嬉闹的孩子。
最大的也只有七八岁，最小的甚至才刚刚能跑。
明明是群无依无靠，有时候连三餐都没办法保证的人，此时却开怀大笑的奔跑着，没有半点的忧虑。
曾几何时，他也像他们一样，在这里肆意的狂奔，挥洒着过剩的精力和永不枯竭的汗水……
“哥哥……”一个扎着双马尾的三四岁小女孩突然跑了过来，将一根含了半天的棒棒糖递到叶铮面前，“陪我玩吧？”
“好啊。”叶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走进院子，来到小女孩身边，“你要哥哥跟你玩什么？”
“跷跷板。”小女孩指着不远处被蹭的锃亮的跷跷板说道。
“好。”叶铮一把将女孩抱在怀里，走到跷跷板前，将女孩放到一头，自己走到另一头。
然而还没等他坐下，小女孩快速的从另一头跳了下来，跑到叶铮面前先坐了下来：“一起坐。”
叶铮讶然，一起坐还怎么玩？
“啊，小殊又找帮手了，真是耍赖！”有一群孩子跑了过来，看见叶铮和女孩站在一起，不由大声嚷道。
“我们一起上。”一群孩子纷纷在对面坐下来，挑衅的看着叶铮，“来啊，我们才不怕你。”
叶铮莞尔，在小殊身后坐下。
四五个孩子的重量还是不轻的，但跷跷板太小，有个人基本上已经坐到中间的位置了，所以也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对方抬了上去。
几个小男孩刚开始还有些气呼呼的，但随着叶铮不断起伏，几人也跟着大呼小叫起来。
见前面的小殊兴致不减，叶铮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轻轻的荡着他们。
直到旁边响起一阵轮椅的滚动声。
“啊！晶晶姐！”对面的几个孩子手忙脚乱的跳下跷跷板，朝着旁边的女子走去，连叶铮面前的小殊也呆不住了，笨拙的攀爬起来。
叶铮掐着她的腰将她放到了地上。
“小赢，北北，小黎……”女子似乎跟这群孩子很熟悉，笑着叫出了每个人的名字，“还有小殊，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听院长的话？”
“晶晶姐，我们很乖！”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的道。
叶铮朝女子看过去，不由一呆。
这女子大概三十岁左右，长相竟然风华绝代，瀑布般长倾泻而下，一张倾世的容颜如同圣女般光洁无暇，令人心驰。
而与沉鱼落雁般的容貌相比，她还有一个更致命的武器。
硕大的双峰。
叶铮见过的女人中，也只有卫灵儿能跟她比一下，但依然稍有不足。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坐在一张轮椅上。
女子的目光也落到叶铮身上，见他有些呆呆的，似乎已经习惯了，也不太在意，轻轻的笑了笑问道：“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算不上吧。”叶铮回过神来，“只喜欢女孩子。”
女子露出哑然的神态，随即扑哧一笑：“喜欢女孩子也好，这里女孩子也很多的。”
说完又对旁边的一群孩子说道：“苏里哥哥带了很多好吃的，我们过去吧。”
“好啊好啊。”一群孩子更加兴奋了，相互争抢着推着女子往前走去。
叶铮注视着他们远去，知道一群孩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才转身往房子里走去。
整个孤儿院只有三层楼，一楼是阶梯教室，是平时给孩子们上课的，叶铮走进去，看到一个苍老的身影，正对着教室正前方的黑色十字架祈祷。
叶铮脸上露出温馨的笑容，慢步走到老妇人的身边，侧头看她满脸皱纹，眼睛里一片混沌，轻声感慨道：“老妈，你老了。”
老妇人身子一抖，微微侧过来，伸手想要抚摸叶铮，却停在了半空中。
“铮子？”
“你脑子倒是还没糊涂呢。”叶铮伸手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笑呵呵的说道，“摸摸吧，我可是还是跟以前一样帅！”
滚烫的泪水从老妇人眼中流下来，她满是老茧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叶铮的脸庞，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你终于肯回来了，来看海子他们吗？”
“不，来看看这里而已。”
“不管看谁，来就好，来就好……”老妇人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一句话。
叶铮目光环视四周，淡淡的笑着：“这里还是没变啊，只是老妈你眼都瞎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的动人。”
老妇人似乎想到了往昔的日子，也笑起了起来：“除了你们三个兔崽子，我哪舍得打其他人？”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你对我下手才是最重的？”
“那是因为你最调皮捣蛋。”
两人又笑了起来，叶铮看着她没有丝毫焦点的眼睛，神色微微凝重：“老妈，你的眼睛？”
老妇人摆摆手：“治不好了，不用费心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再说我也不出去，看得见看不见又如何？”
叶铮沉默下来。
十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个拿着棍子满大街追他们的人，终于还是行将就木……
“子萱……”老妇人突然开口问道，“怎么样？”
“子萱姐很好。”叶铮笑着说道，“就是前一段时间追我的时候被我给拒绝了，现在正伤心呢，所以不敢跟我过来。”
“你个臭小子，还是一样的性子，你们三个从小跟在子萱屁股后面，一个个的都说长大了要娶她当妻子，谁追谁我还不清楚？”老妇人说完又感慨道，“平安就好，平安最重要。”
“放心吧，能收走我的人还没出世呢。”
“院长？”教室的门被打开，之前的轮椅女子被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推了进来。
女子诧异的目光在叶铮脸上扫过，似乎没想到他竟然还认识老妇人。
“晶晶来了？”老妇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对叶铮说道，“我们出去看看吧。”
“好。”叶铮扶着老妇人起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