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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杀人如切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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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一句话说出去,让两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面对着两人的灼灼目光,谢渊保持着面色如常,从衣中掏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着用以救命地稀缺药材。

这些东西都是王上周文漓在他临走之前赐给他用以保命的,只是现在已经是生死存亡,若是能够用这些药物为他换得一丝生机,也算是适得其所。

亓眉有些不信,将他手中的布袋一把抓过来,伸进去一只手去,沾了膏状的药,还用手碾了碾,放在鼻尖轻嗅。

她惊讶地叫出声:“精品!这药的成色只怕是比我哥的珍藏还要好。”

嬴沧冷冷地看着谢渊:“你想做什么?”

“放了我。”谢渊不由自主的干咽了一下,试探着说了他的要求。

嬴沧扯了扯嘴角,冷硬地拒绝道:”不可能。“

谢渊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料到这两人不会轻易地答应放他离开,提出这样地要求也只是为了试探他们地底线,即使是被拒绝了,也不是毫无转圜地余地。

亓眉听着谢渊和嬴沧的对话,不由得冷哼:“你本来就是我俘来的奴隶,生死都由不得你,哪里能让你这样的人讨价还价。”

谢渊地额角已经开始淌出冷汗,他明白他现在所有的讨价还价其实都是踩在刀尖上跳舞。

他稳住心神:“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杀了我,我只希望你们能够让我再多活几天。”

亓眉先一步开口:“最多三天。”

“五天!”

嬴沧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慢悠悠地开口:“可以,就五天。”

谢渊吐出一口浊气,将身上的药都扔给你了亓眉。

亓眉一把接住,蹲下来为嬴沧处理伤口。

小心揭开嬴沧最外面的那一层衣裳,露出已经被血浸透地里衣,嬴沧的伤口暴露在两人的目光中。

两道绯红的伤口横亘在胸前,一个深可见骨的窟窿糊着层已经凝固的血痂,衣料撕扯又牵动了还未愈合的伤口,从裂开的缝隙中渗出丝丝鲜红的血液。

亓眉抠出厚厚的药膏,正要往嬴沧的伤口上盖,谢渊立刻出言制止了:“慢!”

“这伤口已经上了伤了好几天了,血痂太厚了,药抹上去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亓眉望望谢渊,又望望嬴沧。

“照他说的。”嬴沧掀开薄唇,吩咐亓眉照做:“把血痂掀了。”

亓眉急的团团转:“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再把伤口给撕开,这还好得了吗?”

“你做不来,是让我自己来?”嬴沧咳嗽一声,缓缓的说。

谢渊吸了口气:“让我来吧。”

嬴沧不一言,算是同意了。

亓眉见嬴沧都没有反对的意见,只好让开些,让谢渊代替她的位置。

谢渊看着狰狞的伤口也有些晕,但是视线一对上嬴沧那毫无温度的神色,就像从上到下被泼了一盆凉水,彻底沉静下来。

谢渊的手很稳,从他上辈子到这辈子,这样的伤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他曾经亲眼见着那些好不容易从荒海逃回来的密探,浑身遍布彻骨之伤,明知命不久矣,还要给父亲送达用命换来的情报。

眼前这个荒海人,说不定也是曾经杀害了无数密探的人之一。

谢渊的手劲不由得重了,掀开那层渗着血又结着痂的血壳,露出柔软的表里,那个血口被突然地撕扯开,汩汩地冒出血来,引得亓眉一阵惊呼。

嬴沧的面皮上却没有太大地反应。明明嘴唇已经泛白,手指骨节都快被自己的力度捏断,他看上去还是显得沉静而冷漠。

谢渊给嬴沧涂上药,包好伤口,面上地凝重丝毫没有褪去,他想了半晌,还是开口道:“伤口太深了,明日需找一些热水清洗,否则有伤寒之危。”

亓眉本来见嬴沧的伤口终于被好好处理了一次,正放下心来,听到这话又觉得心被提了起来:“我明日就去那营地再去取一些器皿来烧水。”

“你能想到的,秦九未尝想不到,我们明日必须绕开湾洲头,另找回去的路。”

亓眉气得不行,又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反驳嬴沧,想着歇息一会儿,趁着天未亮便去那营地游走一通,盗取一两个器皿就溜,还是能够做到的。

没想到的是,计划往往很完美,变数却非常大。

天还未亮,亓眉收拾好自己,正准备偷偷摸摸地溜出去,就被嬴沧从身后叫住了。

“准备去哪?”

亓眉像是被蛇盯住地猎物,浑身都僵硬地回答:“我……我出去方便。”

嬴沧懒得再和她拐弯,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后:“我和你一起去。”

“啊?!”亓眉大惊失色,一下没回过神来。

“带上他,我们若要从另一条路回去,必须把湾洲头绕过去。”

谢渊在迷迷糊糊中被叫醒,跟着他们两人偷偷摸摸往之前营地的方向走去。

等嬴沧三人从树林中穿过去,朝阳已经悄悄升起,天际血红犹如此刻的大地,大片暗红色的液体被黄沙贪婪地吮吸。

一列精悍的马匹将营地里的生者围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子里,人群中幸存者都是一副惶惶不安的神色,落在执刀者的眼里只激起一片嘲讽。

一个年轻的男子提着尤带着血迹的刀奔至上位者的身边,禀报道:“头领,没有现嬴沧和亓眉。”

跨坐于马上的精壮男子扯出一丝阴鸷的笑意,粗糙地右手抬起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手缺了一根食指。

他抚摸着精美的弯刀,声音轻柔地吩咐:“都杀了吧。”

“啊——”一声声尖叫撕裂朝阳般的悲壮。

谢渊趴在高大的灌木丛中一动不敢动,脸色惨白的看着一列人拔出白刃,齐涌而上,将层层围起来的幸存者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劈头盖脸的一阵狂杀,飞起的鲜血和碎肉飞溅,让那些刽子手的身上像是用血洗过一般……

“我杀了你——”只见一具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向前连滚了几圈,陡然间跃起,劈手夺过一柄刀,两步跨至那个号令者的马前……

刀锋竖起,转眼间就要劈在那人的身上。

只见那号令者眼色一变,一手拽紧缰绳,双脚猛地一踢马肚子——跨下的宝马高声嘶叫着两腿立起,下落地马蹄狠狠地踩在偷袭那人的腹上。

偷袭的那人口鼻中顿时喷出大量的血来,被马踏着的身体还在一抽一抽地抖动,濒临死亡的痛苦瞬间爆出来,连哀叫求饶的机会都不存在了。

秦九,也就是号令者,提着刀从马上跃下,马靴踏在柔软的地上,一只脚抬起来,正好踏在那人的头上,湿热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淌,而秦九只是冷漠地用马靴粗糙的跟碾着那人的脸,玩味的开口:“你这样的胆量,我很是喜欢。”

“咯……咯……”血已经堵在了喉咙口,眼见着人就快要不行了。

他的手早就握不住刀,只能伸着无力地手臂,攀在秦九的腿上,手指用力弯曲抠挖,试图用这种方式泄自己最后的愤怒。

秦九弯下腰去,笑意不达眼底:“我欣赏你。”

他的脚碾着这人的头颅,任他的喉腔里出“咯咯”的悲鸣。

“我确实欣赏你的胆量,不如让这里都做你的陪葬吧。”

秦九移开脚,语气阴森地命令:“把他绑起来,连着这营寨,一起烧了。”

火焰冲天处,一双阴鸷的眼死死盯着树林,幽静的林间绿得生机盎然,灌木被风吹起,出沙沙地声音。

突然,秦九的嘴角扯开一抹血腥的笑意,他活动活动手指,突如其来的现将一夜未睡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兴奋地摸着刀,贴着刀鞘抽出来,一步步走近灌木……

“跑!”

一声简短的命令在谢渊的头顶炸开。

被现了!

几乎是瞬间的,三个趴在灌木中的人一跃而起,几乎是同时往反方向奔逃而去。

身后的秦九已经兴奋得眼睛血红,他一边踏入那丛灌木,一边飞快的命令道:“两队人从旁边包抄,谁放走了他,提头来见!”

嬴沧和亓眉的动作太快,谢渊几乎是咬着牙在跟着他们的速度,根本不敢开口说话。他跑的拼命,只觉得张开口那冰凉的空气就往嘴里钻,堵得他呼吸都困难。

这片林子不太大,三人跑了一阵之后,已经眼看着就要横穿而过。

系在树林尽头的那匹马就在眼前,嬴沧最先抵达,将马绳解开,托住亓眉的腰让她稳稳的坐在马上。

亓眉冲着嬴沧伸出手来:“上来!”

三个人,一匹马。

该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已经非常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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