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截然不同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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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孤立他们。”阿布奈点点头，说：“我当时问了长老阿图鲁叔叔一家到底犯了什么错，长老不肯告诉我。是后来阿苏亚告诉我的。”
“阿苏亚？”
“嗯，阿苏亚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子。她的眼睛大大亮亮的，皮肤是漂亮的小麦色，一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可爱极了！她不胖也不瘦，两只胳膊十分有力，干起活来麻利娴熟。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瓜地里除虫，看到我和长老的时候一点也不怕生，还热情地跟我们挥手。”
说起这个女孩的时候，阿布奈神情都在放光。陆清寒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看小道姑的眼神。
“你喜欢她。”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阿布奈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是，我喜欢她，第一眼见到就喜欢。她的笑容太灿烂了，就像沙漠里的太阳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那后来呢？你有没有追求她？”
这个故事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开始有了一段爱情。言轻灵隐隐感觉这是一段很重要的过去，很可能直接影响了阿布奈的许多想法，甚至还可能是让他变成了今天这样的诱因。
对于陆清寒的问题，阿布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其实学习种植瓜果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是我为了和阿苏亚多相处一段时间，故意装得很笨拙的样子。我连一个除草都学了好几天，她经常笑我，说我这个蠢笨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大家口中的神童，一定是被吹捧出来的。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段时间的阿布奈是最开心的。因为阿图鲁家离部族太远，所以他是直接住在他们家的。阿图鲁给他腾出了他们家最好的一间屋子，自己一家人就挤在另外一间屋子里，他硬着头皮叨扰，每天睡在那张有着阿苏亚气息的床上，总是容易心猿意马。只要一想到隔壁睡着他心爱的姑娘，他就连做梦都是甜的。
青春正盛的少年啊，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儿，猝不及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爱情就如洪水一般猛烈了。等他现的时候，心里的感情早就像那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
他说：“我不断拖延时间，就是为了争取和阿苏亚多相处。我和她认识得越久就越喜欢她，到了最后，我的戏就快要演不下去了，再拖延，所有人都可能怀疑我。我只能开始替她们家向长老们的求情，请求让她们搬回部族去，就算不能搬回去，至少也要搬到离部族最近的那片湖边，这样我就能趁着取水的时候来看看她了。”
“那长老们答应你了吗？”
“当然没有。”阿布奈一声冷笑，在这深夜里格外瘆得慌，“他们不但没有答应我，还把阿图鲁叔叔家训斥了一顿。说他们家趁我住在那里的时候，故意给我洗脑，想让我帮助他们回部族。不管我怎么和长老们解释，这一切都是我的个人想法，长老们都不相信我。”
被激怒的长老们一气之下，决定把阿图鲁家赶到更远的地方。阿布奈这才知道自己给他们惹了多大的祸事，眼巴巴地跑去道歉，阿图鲁却只是不断地叹气，什么也没有说。
阿布奈以为阿图鲁叔叔是埋怨他了，沮丧地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有一个多月的地方，可他还没走出多远，阿苏亚就追了上来。
“我本来以为阿苏亚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我了，毕竟我把他们家害得这么惨。可她还是像我第一次见到她一样，远远地对我招手，然后灿烂地笑，脸上一点恨意都没有。我看着她那张脸，越加痛恨自己的鲁莽。你们知道她追着我是来干什么的吗？她是来给我送行的，还带着她亲手种出来的瓜果。当她捧着那些新鲜瓜果给我的时候，我好半天不敢看她的眼睛。然后忍不住把自己心里的爱意告诉了她，因为我知道自己就要离开，再也找不到借口来看她，也不会再有机会说出口了，所以我鼓起了勇气。”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雨灵是他们几个人中听得最认真的，她好像在看一出戏本子，阿布奈说的所有场景、所有人物，在她眼里都是鲜活的。她就像是自己站在了那片黄沙之中，亲眼看着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鼓足勇气向心爱的女孩告白，然后和他一起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她忍不住问：“那阿苏亚呢？她也喜欢你吗？她有没有答应你的告白？”
阿布奈摇了摇头，雨灵眼里顿时划过一阵失望，小声叹气道：“这是拒绝你了吖……”
阿不奈又摇了摇头，大家都搞不懂他的意思了。只有雨灵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眼巴巴地等着他继续讲下面的故事：“继续说！继续说！后面怎么样了？”
“其实我也分不清她对我是接受还是拒绝。至少在当时我是分不清的。因为阿苏亚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告诉了我一件事，确切地说，是告诉我他们家为何会被驱逐出部族的原因。”
“是为什么？”轻灵也忍不住好奇地开始问问题。
阿布奈说：“阿苏亚出生的时候，她的母亲难产死了，整间屋子里都飘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尸体的腐臭味。自那天以后，我们视作生命的那片湖泊就开始干旱，沙漠连续一个月没有下雨，人们甚至不得不杀了牛羊饮血解渴，才勉强度过了那场危机。所以长老们和所有族人都说阿苏亚是灾星。是恶魔转世，不能留在部族里，便一起商量着把他们赶了出去。”
“这，这也太荒唐了点吧？天气好坏是自然现象，怎么能怪在一个无辜的新生儿身上？你们族人简直无知！”陆清寒剑眉蹙紧，一张俊脸显得十分不爽。
他是受新时代教育长大的男人，最接受不了这种封建思想。那些所谓的鬼神玄学，他都是在小道姑来了以后，带他亲眼见到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才不得不相信的，居然把一个部族的兴衰怪在一个女婴身上，这在他看来，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阿布奈和陆清寒的想法又何尝不一样？他和阿苏亚两个人出生的日期相隔了不过一个月，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和人生。
她出生，沙漠接连大旱，她成了部族的灾星，全家被驱赶了出去，还被族人厌弃憎恶；而他出生，刚好赶上沙漠连绵大雨，他就成了部族的福星，天天被好吃好喝地供着，成了全部族人的掌中宝。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讽刺！
阿布奈终于知道族人们为什么讨厌阿图鲁一家了，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们只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生下了一个漂亮的闺女而已。
如果不是为了要让他学习全部技能，族人怕是都不会让她知道有这一家人的存在。
“我真的想不通，阿苏亚那么好，为什么族人们仅仅可以因为一次沙漠常见的天灾，就把所有的错误推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孩身上？！她太可怜了，可怜得让我心疼，所以我决定要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