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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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灵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正一愁莫展的时候，陆清寒话了：“你都已经是做鬼的人了，怎么还不如我一个大活人了解地下的规条？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像那种渣男死了之后下地狱，会受到无穷无尽的地狱烈火焚烧，尝遍痛苦，除非等到你告诉判官可以原谅他为止。等到判官看过你们生前的爱恨纠葛之后，他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亲自监督那个渣男受刑。如果你在地底下混的好，说不定还可以自己动手。这样爽快的报复，怕是你有再多的怨恨都可以泄干净了吧？”
“你说得是真是假？”
陆清寒的话，让女鬼动心了。她眼睛里放出神采，轻灵赶紧趁热打铁：“你是鬼，他是人，他怎么敢骗你？你先前也试过了，他功力不如你深，如果他骗你，你找他报仇就是，我绝对不说二话！姑娘，我们这是帮你，希望你明白。你非要一头扎死在这死胡同里画地为牢，那么谁也无能为力。”
轻灵说得苦口婆心，只盼望着女鬼这次能想开。
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数十秒钟之后，终于点头答应。
“好，只要你们能把他弄来这里助我报仇，我就不再盘踞在这里了。最后，就当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人类吧！”
大概是想到了那位给她一千块的大姐，女鬼的人性还算没绝望的彻底。
轻灵松了一口气，说：“你放心吧，我赌上我道人的尊严，无论如何都帮你促成此事！”
女鬼喉咙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告诉轻灵渣男的地址，然后挥了挥手，摩天轮就开始恢复如常，四周的光线也透了进来，外头仍然是个大白天。女鬼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隐去了。
落了地，摩天轮的管理者惊讶不已。
五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完好地从摩天轮里走出来。他看着陆清寒，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崇拜。
陆清寒从小卖部买了几只雪糕，三人一狐坐在游乐园的休息亭里吃得津津有味。
“小道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他突然开口，英俊的模样惹得有些路过的女孩频频侧目。
轻灵舔了一口雪糕，这种甜甜凉凉的美食实在让她喜欢。
“什么问题？你问吧！”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努力地想要帮助摩天轮里的女鬼复仇？要知道她身上罪孽不轻，如果不听劝，你收了就是。她自己都不想针对性的复仇，你那么上心干什么？”
轻灵吃雪糕的动作一停，有些尴尬地说：“我哪有上心？不过是同情她的遭遇，想能帮则帮而已。更何况，给个重生的机会，难道不是我们修道人的例行程序吗？”
“这话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想要帮那女鬼复仇，你绝对不是随口一提。我看到了你眼睛里的坚定，你是想一定要做成这件事的。轻灵，你是不是还因为饿死鬼的消散感觉到内疚？”
啪嗒！
轻灵手中的雪糕掉在地上，她无助地看着陆清寒，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陆清寒手脚慌了，他就知道，这个傻道姑从来都没有放下那件事。有几个夜晚，他曾看见她偷偷拿着存放饿死鬼的那个玻璃瓶呆，还会偷偷地抹泪。
他把雪糕递给同样手足无措的小凤凰，盯着他带着小狐狸去别处玩儿，然后把轻灵轻轻拥入了怀中。
“笨蛋，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自责？”
“呜呜呜……她是我下山以后，度化的第一个生灵。我答应了要帮她报仇的，可是我一直没有上心，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羁绊。呜呜呜……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好道人，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那个承诺，她不会一直乖乖地等着。我如果放她……放她去积阴德，只怕那个时候他已经积满了，都可以……可以投胎了。退一万步来说，她、她就算继续做只恶鬼，起码也是活着的，不至于烟消云散。是我，是我害了她，是我答应她的事情没有做到。那个赵卫国现在……还……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们说不定永远都抓不到他了。呜呜呜……陆清寒，你不用替我开脱，我知道，这原本就是我的错！”
轻灵抽抽搭搭地说完，早就已经泣不成声。她太骄傲、太自负了。如果那天晚上，她不是那么自信满满赵卫国逃不走，她不是对自己的判断毫不质疑，确定那串佛珠才是赵卫国的附身符，那么她就会留个心眼，不会让他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看着这样的小道姑，陆清寒说不出的心疼。他轻轻拂过她的眼皮，拭去轻灵眼角的泪水，温柔地安慰道：“事情的变化是谁也想不到的，一味自责也没有用。你放心，那个赵卫国我们总会抓到的，不会让他逍遥太久，你要放下这个心结，否则以后你再收鬼，碰到那些冥顽不灵的恶鬼，还这么费心去劝，万一反被伤害怎么办？”
“我并不是劝她，其实有的时候活人比恶鬼更可怕。没有那些坏了人心的活人，怎么会逼出那么多的恶鬼？我想要帮助那个女孩儿，其实是在帮助自己，我总得完成一次天道好轮回吧？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那个恶人逃了！”
轻灵吸了吸鼻涕，眼神无比坚定。
资从那个赵卫国从他手上溜走之后，轻灵就无数次对自己说，同样的事情，在她的修道生涯里，以后坚决不允许生第二次。所以当她刚刚在摩天轮里完整地听完了女孩儿的故事之后，她心里不合时宜地有了一丝高兴。因为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给了她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遇到一个同样一身冤屈的恶鬼，让她有机会再次实行一次天道好轮回，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想通过帮助这个女孩儿，来弥补在饿死鬼身上的亏欠。
陆清寒墨沉了沉，承诺道：“小道姑，你放心。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帮你做到。如果收拾那个渣男能让你放下心里的疙瘩，咱们马上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