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福兮祸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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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行为人热忱, 又自觉在这里白吃白住,占了不少便宜, 现在难得主人家找他帮忙, 他却因无能为力帮不上忙, 脸上很快就透出点羞愧之色来。
青莲见他这样, 方才莫名其妙产生的羞涩瞬间消失,上前几步道:“无碍,只是最简单的五行阵, 我一说你就懂了。”
“那好,劳姑娘稍候。”薛景行说着进去屋子, 换了日常穿的袍子出来, 跟青莲和馨果往外走。
他与蓝治长所居的这个小院在山谷北侧, 这一侧似乎是专门划给外来人暂住的, 除了青莲和馨果,很少能见到别人。
这次青莲带着他一路往西走,绕过一片桃林后, 到了一处地势平坦的空旷地,那里有几个穿着各式彩裙的女子正聚在一起说话, 看见他们过来, 纷纷招手。
薛景行犹豫了一下, 还是忍不住问:“青莲姑娘,贵谷中, 没有男子吗?”
青莲一愣, 馨果先嘻嘻哈哈笑出声来, “薛小哥你太有趣了!哈哈,我们谷中怎么可能没有男子?”
薛景行大窘,青莲笑着解围:“不怪你,你来以后,就没见着男子是吧?你也听说了,我们谷主特别爱洁,男子体味偏重,为着谷主的鼻子着想,我们谷中男子都住在半山上。说谷中没有男子,倒也不算错。”
“那我和蓝道长……”
“你们在下风口,安心住着吧,往常谷门开启,有客人来,也都是在你们那一边借宿的。”
薛景行这才放心,跟着青莲过去,与那几个女子相见。青莲先介绍了一下各人姓名,接着指点地上五个画好的圆圈,“瞧见了吗?阵脚不能动,要一直定在圈子里,无论闯阵的人怎么冲击,都不能失去自己的位置,否则这阵就破了。”
又一一解释:“五行你应当知道吧?水、火、金、木、土,依次相克,水、木、火、土、金,依次相生……”
薛景行之前确实从没了解过任何与阵法有关的东西,但五行相生相克的基本道理他是知道的,青莲她们这个五行阵又比较简单,他很快就听懂了,按照青莲的要求,站到金位上,与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女子结成阵法,让馨果和她几个小姐妹依次来闯。
最开始几轮,薛景行只需要守住自己位置就行,等几个小姑娘都来闯过之后,青莲就交代要变阵。所谓变阵,就是趁着闯阵之人冲去别的方位,自己迅速与相生或相克的五行位上之人互换位置,这样一来,阵眼随之改变,破阵难度也将升高。
薛景行渐渐觉出趣味,不再满足于单纯站住阵脚,开始跟其他几个方位的人打眼色,商量变阵,直到几个破阵的小姑娘急得哇哇叫,他才偷偷放水,让她们破阵出去。
“今日便宜你们了。”青莲笑着说小姑娘们,“要不是薛小哥,非得把你们困到夜半不可!”
馨果装可怜:“青莲姐姐最好了,才不会这样饿着我们呢!”
青莲抬掌拍她脑门一记:“就知道吃!行了,都去吃饭吧。”又问薛景行,“薛小哥也饿了吧?和她们一起去吃吧。”
薛景行笑着摇头:“不了,我自己回去随便做一点就好。”
馨果一听,立刻站住不走了,“薛小哥,你天天做的什么饭那么香啊?比我们谷中刘婆婆做的饭还香!”
“就……家常便饭,你要是觉得香,就和我一起回去,我多做一点就是了。”薛景行照顾弟弟妹妹惯了,说完这句,看其他几个小姑娘也都在瞧着,就又补一句,“大家一起去。”
小姑娘们欢呼一声,先跑着往小院方向去了,剩下薛景行看看青莲她们,迟疑片刻,还是说:“上次青莲姑娘说,已经辟谷不食了,那……”
青莲点头:“我们谷中就这些小的还要吃饭,不用管我们。薛小哥快回去吧,辛苦了。”
薛景行便告辞回去,到小院时,蓝治长正坐在院子里,给几个小姑娘讲故事,他笑一笑,自去洗手做饭,很快就烹调出四菜一汤端上桌。
蓝治长迈着四方步走到桌边,一边唠叨着:“说了多少次了,这等灵气充裕的食物,不可精烹细调,失了原味不说,还损了灵气!”一边自己动手,先盛了一碗山珍鸡汤晾着。
小姑娘们不像老道这么口嫌体正直,已经团团坐好,流着口水等薛景行给她们盛汤。
薛景行看她们都眨巴着眼睛,充满渴望,便笑道:“吃吧吃吧,我给你们盛汤,小心烫。”
几个孩子立刻伸筷,一边吃一边此起彼伏的惊呼:“这是什么?这么好吃!”“好香呀!是我今天送来的兔肉吗?”“这个真甜!是樱桃,樱桃也可以做菜吗?”“呀,这豆腐里有鱼肉!”
薛景行耐心回答:“那是清炒的莲藕片。是啊,兔肉过油炸过,再撒香料,格外香一些。樱桃是用米酒酿过的,加了糖桂花,我想你们应该喜欢吃甜。鱼肉是剔下来之后,塞到中间挖空的豆腐里的。”
蓝治长看小丫头们吃的飞快,眨眼间盘子里就少了一半,不由着急,问薛景行:“你就做了这么多?”
“还有呢,我再添菜,您放心吃。”
老道这才满意,从储物鱼袋里找出一小坛陈酿来,给自己倒了杯酒,美滋滋的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薛景行看他爱吃兔肉,特意单独给他盛了一碗放他跟前,又把其他菜添满,才自己盛汤吃饭。
不一会儿馨果吃饱,看见老道端着杯子喝的很美,就溜过去问他:“道长,你喝的什么呀?”
“酒啊,你没见过么?”蓝治长眯着眼睛问小姑娘,“一醉解千愁,知道么?”
馨果摇头,蓝治长自嘲一笑:“是啊,你小姑娘哪有什么愁?”说完一口喝光杯中酒,喃喃道,“少年不知愁滋味……”
馨果似懂非懂,转头问薛景行:“薛小哥,你也喝酒吗?”
薛景行摇头:“喝不起。”
馨果更不懂了:“什么意思?”
“我们家穷,买不起酒,酒很贵的。”
小姑娘对穷也没有概念,“什么叫穷?买是什么意思?”
蓝治长就笑了:“你不用懂,左右你一辈子都会留在问剑谷,穷也好,买卖也好,都与你无干,无干!”
馨果不太服气,当晚回家就拿这些问题问了她姐姐,她姐姐比她大不了多少,也不太懂,第二天又问青莲。
青莲将原话复述给谷主白虹,“奴婢一直想不通,这薛小哥明明看起来资质不错,修炼起来进步神速,怎么这么大年纪还未入门?之前奴婢都没看出他竟是个法修。现在又说家里穷,连酒都买不起,修真界再穷的人家,也不至于如此吧?”
“岂止是他令人想不通,那蓝治长更令人想不通。紫清宫一向等级分明,能穿深蓝道袍的,只有各脉之主的亲传嫡系弟子,他自称是广崇台弟子,那么广崇台台主就是他师尊。可据我所知,广崇台台主道号明毋,弟子都是心字辈。”
“这么说,他是冒充的?”旁边穿黄裙的丹桂问。
白虹摇头:“冒充不了,这老道调息之法确是紫清宫心法无疑,而且这几日我常见他出来观星,口中念念有词,显然对天象颇有钻研。但他修为又低的不可思议,瞧着至少有五六百岁了,却仍卡在炼精化气第三重境界。”
她都想不通,几个婢女就更想不通了,白虹也没再说,只吩咐青莲:“忙去吧。那个薛小哥,性情直爽些,你想法套套话,若不方便,就叫几个小的去。”
青莲应声告退,又去找薛景行陪她们演练阵法,慢慢套问出了薛景行的家庭情况,回报给谷主:“他父母双亡,和一个妹妹一个弟弟相依为命,弟弟像是有什么先天不足,常常生病,好像就是因为这个,他和妹妹都没开始修炼。对了,这一次他因故到了我们问剑谷,好像他妹妹、弟弟也不知去向,还并不在一处。”
“他说没说是哪里人?”
“说是说了,但奴婢不大相信。祖瀛洲雁国人,从小在什么风栖城长大,奴婢听都没听过。”
“雁国……枕霞山就在雁国边境……”
“对,他说风栖城距离枕霞山不远,城主姓牟,枕霞山倒是有牟姓世家,但……”
话说到这儿,见谷主陷入沉思,青莲停了话头,静静等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分,白虹才喃喃出声:“莫非真的是来自于……那个梦竟然应验了么?”
“梦?”青莲一怔,“您是说,后来人那个梦?”
白虹没有回答,眼睛盯着棋盘上的棋子看了一会儿,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罢了。那薛小哥悟性如何?可堪造就么?”
“挺聪明的,我们已经将天干地支都加入阵法变化,他学的很快。”
“下次让他闯阵试试,若能闯过,就叫他去试试千机阵。”
“千机阵?”青莲大惊,“他才入门十几日……”
“叫昙华只开第七纵的十种变化,试一试,死不了人。”
青莲对谷主一向深信不疑,白虹这么说了,她就没再有异议,先去通知了掌管千机阵的昙华,然后去找薛景行,跟他说:“你陪我们练了这么久阵法,想不想自己试试破阵?”
薛景行不知就里,眼睛亮说:“想!可以么?”
“当然,正好馨果的姐姐伤也好了,明日我们摆个天干五行阵,你来试试破阵。”
薛景行兴奋不已,却不料第二日顺利破阵后,又被带到山谷南侧丛林前,要求他继续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