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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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朗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贞操尚在,节操早已荡然无存。他刚才之所以只亲了庄临的嘴角,也并非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单纯只是因为他今晚没有刷牙。
两个人的亲吻初体验总是容易被记得更牢,艾朗可不想给庄临留下一个别具一格的烧烤味の初吻。
实际上,艾朗刚才选择与庄临同睡一个帐篷,也无半分旖念。
一来是庄临太乖,艾朗完全没有考虑过庄临会主动的可能性;二来艾朗性趣缺缺,睡在这简陋的帐篷里,没油没套,两人又各自带着一身烧烤味,艾朗可不想委屈自己。
艾朗过滤掉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枕着海浪声睡得很沉。
反倒是庄临,因为艾朗那个拘谨克制的亲嘴角而失眠了整整一宿。
艾朗这一觉睡到凌晨四点半,迷迷糊糊的被别人喊起来守夜换班。艾朗呵欠连天地翻身坐起,就听到他旁边也跟着有了动静。
艾朗扭过头去,轻声问道:“吵醒你了?”
艾朗没有打开手机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线依稀辨认出庄临似乎是摇了摇头。
“没……”
庄临的嗓音因为几个小时滴水未沾而变得有些低哑,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柔软的倒刺,勾得人心里直痒,“我有点认床,昨晚没睡好。”
喷洒而出的鼻息在狭窄拥挤的帐篷里变得清晰可闻,带着浮动的空气中暧昧的纠缠着庄临身上的气息。
艾朗笑意渐浓:“这么看来……”他的话音上扬,话里还带着明晃晃的调侃,“我是不是得提前邀请你去适应我的床了?”
“……”
一夜没睡的伤害减损导致庄临的大脑变得反应迟钝,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艾朗没能在黑暗里看清他的表情,但能想象庄临窘迫的表情。
艾朗笑了笑,揉了揉眼睛也没继续逗庄临,说了句“你再躺一会儿”,就猫着身钻出帐篷去找换班的同学。
·
帐篷之外的光线更为明亮,海滨小道还伫着笔直的路灯,海风拨动海浪,迎风吹来,钻进脖颈间有点凉,钻进鼻子里又有点咸。
艾朗没有穿鞋,跣足踩在细软的沙滩上,一步一个脚印,凉意从脚底直窜到头梢,登时就没了困意。
和艾朗一起轮班的还有另外两个男生,三个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个是曹槐德,另一个是才艺部的部长。
他上下晃着矿泉水瓶,肩肘推了下曹槐德,找话题闲聊:“你们礼模部今年新招的学妹都太正了吧!羡慕嫉妒呀,有没有近水楼台先捞一把啊?”
曹槐德闲聊的兴致不高,语调平平地应道:“没有。”
说着,眼角余光状似“不经意”地投向艾朗,微微滚动的喉结是他苦寻话题的证明,可还没等他挖掘出合适的话题,随即就被斜前方移动的人影吸引住视线,当即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艾朗开了瓶矿泉水漱了口,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的冲刷着牙齿和口腔壁,扭头吐在一旁,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朝他走来。
艾朗仰头看着那人,在他出声之前,唇角已先上扬,道:“怎么不多躺一会儿?”
庄临从昏暗中慢慢走过来,俊脸的轮廓线逐渐恢复清明,走近时就跟曹槐德和才艺部部长都点头微笑地打过招呼。
他站停在艾朗旁边,低头看着艾朗,说:“反正我也睡不着……要不学长你回去多睡会儿吧,我来替你守夜。”
艾朗笑眯着眼,剥了颗泡泡糖抛进嘴里嚼啊嚼,拍拍屁股站起身,对庄临说:“睡不着是吧,那跟我去前面散散步吧。”
艾朗回头跟另外两个人打了声招呼,顺手将手里的矿泉水塞给庄临让他漱口,便和庄临擦肩而过,朝他前面走了去。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悠悠地在暗昧光线中踩着白沙滩的细软流沙,和原地二人的距离拉得不远也不近。
海风卷着湿气和淡淡的咸味儿迎面吹来,缱绻暧昧地拂动着梢。
艾朗站定脚步,面朝大海迎风张开双臂。
庄临则低着头,目光被艾朗赤.裸的脚缠住了,他仿佛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也能区分出艾朗白皙的脚踝,一脚留下一个脚印,凹下去的足印被阻隔光源了,填充成黑影。
艾朗随地一坐,扭头看着缓缓坐在他身边的身影,一开口就调戏:“如果换做今晚是我失眠睡不着呀,你肯定会被我咬醒的……唔,说不定是被摇醒的……”
艾朗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咬音清晰,字句明朗,但庄临愣是没听懂艾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庄临一懵,问:“……学长为什么要把我摇醒呢?”
艾朗轻轻压着笑声,弯着嘴唇,真诚地解答疑惑:“我这个人呢,特别好‘动’~”
艾朗说着,手掌心贴着庄临的腿膝,兀自划分出“膝盖弯往上,大腿根往下”的区域,他一伸一缩,一上一下,言行举止达到一致的放浪形骸,补充说明:“坐着动的那种……”
“…………”
艾朗不知道庄临这个乖小孩有没有听懂他的黄腔,但是他感受到庄临在他的挑逗下浑身微微颤栗,下一秒就攥住艾朗胡来的手。
庄临:“学长……”
艾朗一听庄临软声哀求的称呼就乐起来,又逗他:“叫什么学长,喊一声哥哥来听听?”
“……”
艾朗遗憾没能在晦暗中看清庄临的表情,只觉他手不由得被庄临握得更紧了些,他轻轻笑出鼻音,没皮没脸地假装抱怨:“哎呀,跟你这种小害羞谈感情真的太困难了!让你摸我你不肯,我摸你你又不同意,就连让你叫我一声‘哥哥’都不行……唉,你不肯叫,要不我叫你‘哥哥’呗?”
庄临听着艾朗带着笑声埋怨,无奈地说:“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不好。”
艾朗动了动被庄临攥着的手,曲起的食指挠了挠庄临的手心,语气天真地问:“在床上叫的,为什么会被别人听到?”
“……”
庄临刚刚被艾朗的话堵住嘴,艾朗就一时起兴来了临场演习,只听艾朗压着鼻音,掺着低吟,张嘴就来:“嗯……哥哥,庄临哥哥,求你肏我好不好,求求你……我好难受啊,嗯不,我好乖的,哥哥给点好处嘛,哥哥……”
混着舌尖拨动含在嘴里的泡泡糖时带起的黏腻水声,艾朗的临时表演绝对能以假乱真。
叫到最后,艾朗自己憋不住先笑场了。他笑得前俯后仰,等笑够了才现自己的手还被庄临紧握着,也才听到庄临出声道:“学长你……对别人也会这样吗?”
“啊?”
艾朗被他问得一懵,随后咂摸出这话有七八分吃醋的味道就笑了,他问:“乖宝宝,你有空吃醋不如先把我绑起来嘛,你觉得我在别人面前需要‘求’操吗?”
他始终是笑吟吟的,反问句的话音还带着几分轻慢和不屑的语气。
两人已从天色未明坐到晨光熹微,艾朗借着远方被晨光撕开的水天一线,隐约看见庄临那张半沉在昏暗里的俊脸轮廓线,他似乎感受到庄临的目光也在看着他,那双眼睛幽黑深邃,如同被天光点亮的琉璃盏。
庄临抿成直线的薄唇微微动了动,静静地看着艾朗,浸泡在幽暗里的脸庞被天边撕破开的粉色霞光泼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在庄临眼睛里流动的害羞和温柔,势均力敌,各占一半,他轻声对艾朗说:“如果学长在别人面前也这样,我再把学长绑起来,好不好?”
庄临的语气很轻,很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艾朗生气。
“……”
艾朗一时无话,接着又哑然失笑。
“囚禁”这一话题,要么是桃色满天飞,让人脸红心跳的挑逗情趣;要么是病态可怖,令人不寒而栗的特殊癖好。
庄临偏偏就有本事说得如此温柔缱绻,仿佛他刚刚只是郑重其事地在你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还有此生不换的宣誓。
他的耳廓红了,目光羞涩得几欲脱逃,却又坚定明亮地强撑着望着你——没人忍心拒绝他纯真明亮的眼神,特别是他看着你的眼睛里,还闪着为你而生的星星。
艾朗萌生错觉:即便被绑,恐怕也是他哄着庄临,心甘情愿地钻进绳索里。
艾朗舔动舌尖,拨了拨泡泡糖嚼啊嚼,眨眨眼睛,带回话题的主动权:“喔~绑着我之后呢,要干嘛?”
庄临强撑的目光瞬间土崩瓦解,碎成了一地渣渣。他尴尬地转头看向天边,耳朵可疑的红烧云比海平线的霞光扩散得更快。
艾朗笑嘻嘻地追问:“两张嘴都能三餐管饱吗?”
放浪的荤笑话没有得到口头上的回答,但是这个脸皮薄的乖孩子,整个人像是从霞光里捞起来的那般红彤彤。
·
邢璐等人被喊起来看海上日出的时候,她凑到艾朗身边的位置,挨着艾朗坐下,揉出眼角的眼屎糊他身上。
在艾朗的嫌弃声中,邢璐用手指当成梳子,抓拉着自己的头,张着嘴巴呵欠连天。
一群人坐在沙滩上,看着朝霞撕开海天一色的水平线,初生的橘色暖阳害羞地探出个小脑袋,仿佛被海滩上坐等的上百人吓得羞红脸,羞成半天霞光。
艾朗披着和煦温柔的晨光,整个人都显得柔软了许多。他转头去看庄临,盯着庄临那被橘色朝阳镀上柔光而显得柔软的薄唇,忽然展颜一笑,问庄临:“你会吹泡泡糖吗?”
庄临歪着头看艾朗,表情有些许疑惑:“小时候吹过,但是现在隔得很久,不清楚还能不能……”
艾朗打断他道:“试试?”
庄临没有拒绝。
他剥开艾朗给的泡泡糖,在嘴里嚼了一会儿,舌尖顶着软的泡泡糖,慢慢将其摊平,随之,两颊微微鼓起来,成功吹出一个粉红色的泡泡。
艾朗肆无忌惮地盯着庄临的嘴唇,偶见灵动的舌尖在其间。他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你好厉害呀,能教我怎么吹泡泡吗?”
庄临点了点头,随即认真地给艾朗讲解步骤并亲身演示。
艾朗笑眯眯地听着,在庄临的指导下屡屡吹不起泡泡——他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可以无视前后左右,可以光明正大地盯着庄临的嘴唇罢了。
坐在旁边的邢璐看着自己的头牌用着低劣的套路骚扰学弟,一边嫌弃这位平时自称口.活倍儿棒的吹泡泡小能手,伪装成呆萌的新手屡屡尝试失败,一边八卦地偷偷扫描艾朗的脖颈和裸露在外的手臂,意料之中又抱有遗憾地现——艾朗身上连个蚊子咬的红包都没有,皮肤白皙,细腻光滑。
邢璐羡慕嫉妒恨,随即就碰上艾朗嘚瑟的目光。
艾朗挑眉:“干嘛?”
邢璐盯着艾朗嚼动的嘴巴,翻了个白眼笑呵呵,说:“哎呀,你在吃口香糖吗?快点给我一支,我也要清新口气。”
邢璐说着,不要脸地对着艾朗哈出晨起的口气,被艾朗一只手摁着脸推出一臂距离。
庄临面带微笑地看着艾朗两人打闹,嘴里嚼着泡泡糖,舌尖不经意的舔了舔唇角。
一群年纪相仿的小年轻聚在沙滩上,以铺洒在海面上波光嶙峋的绚丽霞衣为背景,全体合照,结束了这趟美好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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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朗又颠簸了一小时大巴回到学校,由于大家昨晚都是带着一身烧烤味和酒味儿入睡,晨起也没洗漱,大多数人选择直接回宿舍洗漱躺尸,也有人决定先去买早餐,买早餐的众人又各奔不同的店铺,一行人兵分好几路。艾朗叮嘱学弟学妹要好好休息,送别了他们,又和各部门的同级挥手分别。
等艾朗回到公寓洗漱完毕,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手上还抓着昨晚从学妹手里忽悠来的拍立得照片。
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着四人合照,眉头微微一皱,手指动了动,将照片拦腰折叠,把站在后面的两个女生截掉。
折半的拍立得照片只剩艾朗和庄临两个人,偏黄的色调颇显古怪,但拙劣的拍照技术和坑爹的打灯都掩不住照片两人精致的五官。
艾朗趴在床上,拇指在“庄临”脸上蹭了蹭。
随后。
他随手就把照片丢到床尾,盖着被子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