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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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李倾儿与刀疤混混的争论没有引起她的丝毫反应。她此时就像一块石头，一根木头，一个没有灵魂的活死人。哪怕刀疤混混刚才提起要把她带去勾栏院，她仿佛没有听见似的，这样的生无可恋让李倾儿对她特别失望。
李倾儿不是没有见过为情所困的女人。前世那些女人在她的面前要死要活，失恋了就像失去灵魂一样。然而在她看来那些只是暂时的。当她们重新拥有美丽和自信时，还不是一样踢开渣男，重新寻找新的春天？那时候渣男再回头，她们把渣男羞辱得抬不起头来。
老板娘是个女强人。从她的第一酒家就看得出来，她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子。然而再刚强的女子也逃不开情字。
“你打算一直这样生不如死吗？”李倾儿看着老板娘说道：“那些混混还会回来。一千两银子的欠条仍然没有解决。你再这样下去，下次就只有被他们拖去勾栏院了。或许你根本不在乎，因为这具躯壳是脏的还是臭的，你已经没有感觉了。然而你自己想想，那个负心汉带着你的银子，搂着漂亮的女子花天酒地，你这个为他付出了青春和汗水的人却躲在勾栏院的角落里被别人欺辱。这个世间还有天理吗？”
“你现在这幅样子，别说男人，连我这个女人也看不下去。我帮你梳个头吧！”李倾儿说着，对李铭晟说道：“大哥，你先去胭脂阁，我在这里陪陪老板娘。”
“如果刚才那些人再回来，我担心对你不利。那个混混的眼神一看就不怀好意。”李铭晟说道。
“没有关系。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刚才你提起秦大人，虽然他没有相信，但是以他们小心谨慎的行事风格，应该会悄悄打听我们的来历。只要他们确定我们真的认识秦大人，就算是借给他们几个胆子，恐怕也不敢对我们做什么。”李倾儿说道：“你实在不放心我，再过半个时辰来这里接我就是。”
“那好吧！半个时辰之后我来这里接你。你别乱走。”李铭晟想了想，说道：“老板娘现在听不进什么。她要是不听，就别吵她了。”
李铭晟走后，李倾儿为老板娘梳头。她现在满身酒味，实在是不好闻。李倾儿也不嫌弃她，细心地为她盘好，与她慢慢地说话。
“我以前遇见一位夫人，她出身世家，身份尊贵。然而她爱上了一个穷小子，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他。刚开始的时候那位夫人过得很幸福，穷小子对她极好。然而随着几年过去，夫人娘家还是无法接纳他们，穷小子现得不到夫人娘家任何好处，便开始对她苛责起来。他卖掉夫人的嫁妆，自己开始做生意。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运气不错，不管做什么生气都能红火起来。惭惭地，他有了自己的产业，还结识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夫人一直在家里等他，可是他惭惭地不再回家。夫人每天以泪洗面，容颜憔悴衰老。”
“直到有一天，穷小子带回其他女人，要与夫人合离。夫人伤心，但是并不觉得奇怪。这一天她早就料到了。她潇洒地写下合离书，与穷小子永生永世再无旧缘。她还下重誓，愿下辈子再也不用遇见穷小子。她说，前世欠的债，这下子彻底地还清了。她要走自己的路。”
“每个人都要还前世欠下的债。那些不开心的，就当作还债了。姐姐是个利落人，不应该困于旧事之中。如果那个人值得你伤心就罢了。问题是他不是那个值得你伤心伤肝之人。姐姐可知那位夫人后来如何？”李倾儿为老板娘梳好头，看着镜子里的老板娘说道：“离开了穷小子，她开始自己生活。家族让她回去，她没有回去，而是带着单薄的行李开了个店铺，最后还找到一个对她极好的男人。那个男人不仅年轻俊美，而且文武双全。当夫人和新夫君遇见那个负心汉时，那个负心汉穷困潦倒，像条狗一样趴在她的脚下祈求原谅。”
一直没有反应的老板娘眼神动了动，缓缓地抬起眸子看着镜子里的李倾儿。当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眼里闪过惊讶的神色。
“你……”她摸着自己的脸说道：“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为何我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我只是给你用了些胭脂水粉，这样你的脸色会好看些。这些年你为了赚钱，应该很少打理自己的容颜吧？”李倾儿说道：“天底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得打理自己的懒女人。我还能让你更加漂亮，不过你现在浑身邋遢，就别糟蹋我的好东西了。改天再给你好好打理下。”
老板娘苦涩地垂头说道：“是啊！我现在这幅样子，你就别浪费好东西了。”
“我给你说了半天，你一个字没有听进去是吧？”李倾儿放下手里的梳子，语气稍重地说道：“你那个相公是天神吗？少了他你就活不了吗？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吗？为什么你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那位夫人可以活得潇洒明白，为什么你不能向她学习？”
“我与他年少相识相爱，刚开始家里也反对我们。为了让家里人接受他，我做了多少努力。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却开始嫌弃我人老色衰。小姑娘，他不是天神，天底下比他好的男人还有很多，但是这些年来我花了多少精力在他的身上，你不会明白我的执著。”老板娘道。
“我明白。你现在执着的不是他的背叛，而是觉得你这些年的付出成了水中花镜中影，心里很不甘心而已。”李倾儿说道。
“既然你明白，就别劝我了。”老板娘说道：“不管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注定你会失望。我现在给不了你什么。”
“这样说来，如果有一天那个负心汉带着美貌的女人在你的面前耀武扬威，你也打算咽下那口气，看着他在那里潇洒自在了。”李倾儿失望地看着老板娘说道：“原以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