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专宠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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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躺在床榻上,眼神略有几分呆滞,反应都变得缓慢迟钝,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被子下的手抬起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半晌过后,她说:“哀家知道了……”
柳苏瞧了一眼太后,朝张太医笑了一下,“张太医这边说话。”
张太医背起药箱,不住的低头‘哎’,跟着柳苏绕过屏风到了外间。柳苏深呼吸一下,问:“可有误诊的可能?”
张太医摇头:“断然没有,若皇后娘娘不信,可传唤太医院其他的太医,前来复诊。”
柳苏蹙眉,“可是会对太后的身子造成什么别的影响?”
张太医又摇头:“这倒不会,不过每月大约宫寒之证会比较严重,但太后娘娘已然绝经,便不会有任何痛觉,只是还是需要悉心照料,辛辣酸冷之物勿要多食。”
柳苏细心记下,道:“那你回去开方子罢,春儿,你随张太医去太医院,顺便去抓了药回来煎熬。”
春儿立马屈膝应答:“是。”
太后躺在床榻上,眼神呆滞而空洞,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显然这个事实她无法接受,脑子一片浆糊,甚至开始猜测起来,先帝已经驾崩,他的后宫也多遣散,剩下的几位太妃也几乎都在前两年死完了。
温景大方,都给妥当埋了。
是谁?
慧贵妃?是她么?她在时常常针对太后,恨不得先帝每日都睡在她的昭媛宫;疑惑着是陵妃?她脾气泼辣,跟她说话总是尖酸刻薄,太后知道她最嫉妒她;亦或者是苏贵嫔?她笑里藏刀,是宫中的笑面虎,最爱不动声色的陷害别人。
不……
太后捂住自己的脑袋,后宫没有一个好人,大家都只有表面关系,暗地里谁都有可能迫害谁,每个人都工于心计,心里的谱不一样呢。
为何?为何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才知晓自己居然被暗算失去了怀胎的能力?她从前怎会半分都不曾察觉?
怎么会这样呢,她曾经每每在深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无比痛苦自己为何怀不上龙胎,她得到的宠爱比后宫任何人的都要多,甚至后来皇上也在为此努力,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她就是怀不上孩子。
这是太后心里永远的痛。
那时候她对年幼的温景好,以此为慰藉,幻想着自己若有孩子,也该像他一般,见太后对温景实在喜爱,先帝在温景十五岁那年将他记在了太后的名下。
若不是有温景,太后怕是会生了心病,甚至早早去世。
太后沉寂了一整天,叫来了自己贴身的大宫女,“锦瑟,你来。”她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无比的平静。
她要彻查此事,便是害她的人已经死了,她也要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怎会有如何凶狠的心!
青灵郡主这两日可算是受了苦,温景勒令她不许进宫,她着急上火,日日请旨想看望太后,终于在今日得到允许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太后的翊坤宫跑,结果就被堵到了殿外。
“郡主,太后娘娘已经睡下了,不见客。”宫女阻止。
青灵郡主叉腰瞪她:“你既知晓本郡主是谁,怎会不知太后娘娘从不禁止我到翊坤宫来,让开,我要看太后娘娘!”
那小宫女左右为难,脸都涨红了,这时锦瑟从内殿出来,撞上了青灵郡主,忙上前阻止青灵郡主发火,“我的郡主哎,您可别生气啦,太后娘娘吩咐了,就是郡主您也不见呢。”
青灵郡主这才疑惑,“锦瑟姑姑,太后娘娘到底怎么啦?”
锦瑟宽慰一笑:“无碍,就是贪睡了些,等太后娘娘身子痊愈,自会传召您的。”
青灵郡主无法,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翊坤宫,只是她不甘心自己白来一趟,去了景秀宫。
柳苏哀叹,她能理解太后的感受,只是却无法做些什么,太后此刻不见人,她就是有十双手也都无法施展功夫,可巧呢就见杏儿通传说青灵郡主来了。
“快请进来罢,叫膳房多备几道郡主爱吃的。”正好是晚膳的点,得留青灵郡主用膳才是。
“是!”杏儿飞快的跑没影儿。
见了青灵郡主,柳苏立马就调侃她:“今日怎的来了我的景秀宫,还专门挑在晚膳点儿来呢。”
青灵郡主噘嘴,挽住柳苏的手臂:“婧儿才不是故意来蹭饭的!”说完青灵郡主忍不住郁闷:“我去见太后娘娘,可是太后娘娘不肯见我。”她有些难过,但更多的则是疑惑和不解。
柳苏唇边的笑略微收敛了些许,却在下一刻又舒展开,露出一抹更加柔和的笑意:“老人家心情不好,你这个做小辈的不得理解么?过两日便好了,太后娘娘那么宠你,怎会舍得不见你呀。”
青灵郡主闻言松了口气,“也是哦。”
柳苏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呀,快来,我叫人做了你爱吃的菜,晚膳便留下。”
青灵郡主眼睛弯成月牙,“我就知道皇嫂对婧儿最好啦!那婧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呢。”
“就你爱抖机灵。”柳苏无奈。
紫宸殿,有人来禀告了,“主子,太后娘娘动用了那些探子。”那些她自从成了太后之后,多年不用的人脉。
温景眉头都不皱,不咸不淡应答:“朕知道了,下去。”
“是。”那人一下没影儿了。
要开始调查了么?
温景忽然叹了口气,抬手捏着自己的鼻梁,睁开眼眸之后,掩盖了里面的幽幽冷光。
苏德远掀开帘子进来,低声恭敬提醒:“皇上,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叫人传膳了。”再不回去就没饭吃了啊喂皇上。
温景突然抬起头,重重扔下毛笔:“好大的胆子!”敢不等朕!
温景二话没说,直接就往柳苏的景秀宫奔,今晚大概菜色很丰盛,刚进景秀宫温景就问到了饭香味,紧接着他听到了那个就爱叽叽喳喳的表妹的声音……
温景脸色徒然一黑,掉头:“谁叫她入宫的?”
苏德远:“是您,皇上。”
温景继续黑着脸:“你为什么不阻止朕。”
苏德远这下不敢说话了,不,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唯有在心里吐槽:奴才说了您听么,怕是会砍奴才的头呢!
温景要的也不是一个答案,他就是说说,踏入正殿,可巧就听到了青灵郡主在说他的坏话,“……皇嫂您不知道,表哥可坏了,以前有些勾引他的宫女啊之类的,他就欺负她们。”
柳苏:“哦?怎么欺负的?”
“有一回国宴,有一个舞女上前献舞,那舞妖媚动人,舞女亦娇媚无比,谁都能瞧得出她想让表哥宠幸她呢,表哥也看出来了,可是他就装不知道,舞女说愿为他舞一辈子,只给他一人看,结果您知道表哥说什么了吗?”
柳苏:“说什么了……?”
青灵郡主回答:“他居然真的叫那舞女去跳一辈子舞!还说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停。”
柳苏噗嗤笑出声,两个女子笑成一团。
温景在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别多想啊!!危叙言和程娇不是兄妹关系啊,林若幽是程墨的未婚妻,只是定有婚约且青梅竹马的,并没有那啥那啥,危叙言和程娇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
第43章
苏德远实在忍不住了, 这两位主子胆大包天,竟然敢背地里说温景的坏话,他弯着腰干咳了两声,里面的声音立马戛然而止。
青灵郡主与柳苏一同转过头来, 之间温景着黑金色的龙袍, 负手而立, 面无表情着一张脸看着她们俩。
气氛就此凝固。
过了几秒,青灵郡主苦着一张脸, 讪讪然道:“表、表哥求饶。”
果然男人,最擅长的就是装傻,有时候那些所谓的钢铁直男并非真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装出来的‘钢铁直’是一种委婉的拒绝罢了。舞女说的一辈子跳舞给你看, 可不是当真只跳舞, 是想成为他的女人, 温景则装听不懂,直接就叫人家跳舞了。
不过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也能看出不同的意思。
也就是说那会儿刚登基的温景并非‘暴君’,最起码还不曾这般的暴虐无常且滥杀无辜,这要是搁在现在, 那个献媚的舞女早就被温景给当场处死了, 因为污了他的眼睛。
青灵郡主被温景二话不说给撵了出去,幸好走前她也算是吃饱喝足了,不然她才不会就这么甘心的离开。
柳苏交代春儿去膳房做菜, 并叫人把桌上吃完的盘子之类的东西都收起来。
温景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了才问:“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皇帝?”竟然敢让他最后用膳,要知道从前大家等不到他那是不敢先动筷子的。
柳苏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没忘,您今日不是在紫宸殿用膳么?”突然就跑来,搞得她措手不及,前两个月都是这样的,怎么这个月他不按常理来了呢?
柳苏善意的提醒他:“今日是您的休沐日。”男人么,总是需要空间和假期,柳苏是可以理解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放温景自个儿一个人在紫宸殿玩儿。
怎么越想越感觉他被当成小孩儿了?
温景不善,“我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休沐日。”
柳苏:“……每天只看着我一个人,您不会腻么?”古代三妻四妾太正常,柳苏总是在怀疑这一点,温景当真不会腻歪么?尤其是在那个做恶梦的夜晚之后,她彻底清醒下来,更加的怀疑起了这一点。
温景冷哼,质问:“那你每天只对着我,腻么?你还想多嫁几个夫君?”
柳苏猛地被问住,眼神古怪的看着温景,他这个思维好清奇:“您这是在生气么?”
“我没有。”温景冷着脸,说完拂袖要走,“我走了。”
“苏德远,回紫宸殿。”
苏德远火速跟上温景,俩人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景秀宫外。
柳苏揉了揉太阳穴,她不是傻子能听得懂温景话的意思,叫来杏儿,“叫膳房的人把膳食直接送到紫宸殿,不必来景秀宫。”
“是。”杏儿领命。
夜晚降至,皇城外一身形清俊的男子骑马而归,马儿一路狂奔,男子不时低低出声斥马,高高束起的长发在身后曳出弧度,黑色的发带隐没在高高束起的发丝间,一身暗红色的衣衫,他眉头紧皱却不减眉宇的舒朗俊逸。
城门开启,他一路夹马停在柳府前,下了马他在府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迈向萧瑟的柳府。
不多时,开门的小厮一路高喊,神情疯狂:“夫人!夫人!少爷归了!少爷归来了!!!”
柳夫人贺霜霜哭啼不止,扑着上前扑用力抱住那红衣男子,“禾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没有你我可该如何是好啊!”
柳禾‘噗通’一声跪下,铿锵有力,直直的俯首,闭眼道歉:“儿子回来晚了。”
那个稚嫩任性的孩子,终归是成长成了如今这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柳玖有多久不曾听过自己那个哥哥的消息了呢?好似从她记事起,关于他的事迹就少之又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一年夏日,带着婴儿肥的小小少年,带着另一个大眼睛小个子的女团子趴在床榻边,他伸出手来戳她的脸颊,对另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说:“小苏苏,这是咱们的妹妹,她叫玖儿。”
但是柳玖很喜欢柳禾,因为他是她的哥哥。
但是呢,印象里自己的亲哥哥柳禾,跟她这个亲妹妹关系并不亲密,相反跟大房所出的柳苏亲密无间,喜欢到处牵着柳苏的小肉手,细心的呵护她,愿把一切好的都给她。
可是后来柳禾突然去往西北参军,柳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最初柳玖为何那般讨厌柳苏,其实也不过是记恨她抢走了自己最亲爱的哥哥,哥哥一点也不喜欢玖儿。
将军府,微雨的荷花池格外美丽,淅淅沥沥的声音入耳叫人舒适,程娇引着柳禾母子往前走,含笑道:“禾舅舅许久未见,竟然生得如此,此番在京城,可要引得无数闺阁女子春心萌动了。”
柳禾外表着实乍眼,异常的吸睛,尤其是他那身乍看听正经的,仔细看却又能从眉眼见瞧得出那抹不曾收敛干净的吊儿郎当,这种矛盾的感觉最为吸引人,配合那双眼眸,确实叫寻常女子动心。
果不其然,柳禾先是笑了两声,随后一挑眉头,毫不谦虚:“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