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次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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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斯年和饶佩儿并排坐下,一起观赏窗外的风景。
饶佩儿忘记了这是在做梦,全情投入,满心喜悦,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安全顺利地到达目的地,至于说那个目的地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梦里的她不知道。
列车上的车载电视同时打开,一个车厢里共有六个悬挂在高处的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着相声节目。
饶佩儿昏昏欲睡,她靠在冉斯年的肩膀上,听着相声的伴随音,眼皮无力地下垂着。
“睡一会儿吧,我也睡一会儿,放心,不会睡过站的。”冉斯年拍拍饶佩儿的头,把他的头也搭在了饶佩儿的头上,两人就这么相互依靠着在梦里又睡了一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昏睡的饶佩儿被鼻子传来的一阵痒意给弄醒了,她下意识身手搔搔鼻子,打算再睡,可是鼻子那里却更痒了。饶佩儿困得很,有些气愤地用力挠鼻子,却被一种意想不到的触感给惊醒了。
那触感是摸到了毛的触感!难道是狼外婆又回来了?
饶佩儿猛地睁开眼,可眼前却不是狼外婆的灰黑色狼毛,而是从上方垂下来的女人乌黑的长,长度正好就到饶佩儿的鼻子。
饶佩儿全身一紧,头皮麻,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的上方,也许就在头顶,可她不敢抬头去看。
眼前的黑抖动了一下,又往下移了移,到达了饶佩儿下巴的位置,可想而知,是她头顶的那个东西动了动,而且是朝下朝自己的方向靠近了。那些长似乎有生命一般地活了,它们开始快速颤动,似乎想要缠住饶佩儿的头,或者是从嘴巴鼻孔里钻进去。
饶佩儿机械地一点点仰头,想要看清楚上方到底是什么。三十度,四十度,仰头六十度的时候,她看到了让她魂飞魄散的一幕!她的头顶是一张惨白中泛着青色的鬼脸!近在咫尺!
饶佩儿的脖子继续仰,她的头已经仰起了九十度,直直望着同样脸朝下的女鬼的脸!她看到了那女鬼的身子,竟然是从车载电视里钻出来的!她也认出的女鬼的身份,那不正是自己初中时代吓得自己整整一个月不敢一个人睡觉的,著名的——贞子吗?
没错,从车载电视里钻出来的正是电影《午夜凶铃》里的贞子!饶佩儿最惧怕的恐怖电影里的最惧怕的恐怖鬼怪形象!
贞子咧嘴冲饶佩儿笑,露出了黑色的牙齿,和漆黑深不见底的口腔。饶佩儿已经抖如筛糠,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整个车厢里的六个车载电视里,每一个都钻出了一个贞子,她们就那样钻出一半的身子,用垂着的长把乘客们一个个勒死。
饶佩儿这才想到去向旁边的冉斯年求助,一转头,却见冉斯年的头顶也悬着一个贞子,那个贞子的长已经钻进了冉斯年的双眼鼻孔和嘴巴,冉斯年痛苦不堪地扭动着身体,出痛苦呻吟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自己马上要面临的命运?被贞子给以如此痛苦的方式杀死?饶佩儿吓得整个人都浸泡在了冷汗之中,恐惧感彻底淹没了她。
头顶的贞子彻底钻出了电视,蹲在饶佩儿面前的小桌子上,与饶佩儿直视。与此同时,车厢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每次灯光亮起,几个贞子就会更加逼近她一些。车厢像是被强大的力量挤压一般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周遭的所有就是典型的恐怖片场景,让饶佩儿颤栗不已。
贞子抬起双手,竟然想要把手指伸进饶佩儿的嘴巴和眼睛里,其余几个贞子也迅速朝饶佩儿靠拢,她们一起把饶佩儿逼入了绝境。
这对于饶佩儿来说,比狼外婆的血盆大口要惊悚一万倍,她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理智,眼睛的余光扫过身边开着的车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跳车,哪怕跳出去粉身碎骨,哪怕跳出去是跳进了狼外婆的血盆大口。
“啊——”饶佩儿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跃,从车窗跳了出去。
“噗通”一声,饶佩儿落地,虽然身体传来疼痛感,但饶佩儿看到车窗里的贞子已经随着快速行驶的列车离自己远去,还是无比心安。她转头一看,自己竟然就摔在了一个站牌的旁边,站牌上没有地名,只有一个数字:805.
这是什么意思?正想着,身下的地面开始上下波动,还出了声响。饶佩儿心想,该不会是刚刚躲过了贞子,又地震了?
“哎呦!”地面出了一个男性的呻吟声,而且这声音还挺熟悉。
饶佩儿猛地睁开眼,现自己竟然趴在冉斯年的背上。她竟然因为做梦从床上滚落下来,砸中了打地铺的冉斯年!
两个人马上调整姿势,各自吃痛地叫着。
无疑,这一次饶佩儿又一次败在路上,无缘她想要探寻的真相,输给了催眠师,输给了自己的胆怯。
“什么?贞子?”冉斯年听重新躺回床上的饶佩儿惊魂未定地讲述后,不可思议地反问,“打跑了狼外婆又来了个贞子?我还被贞子给虐死了?”
“是啊,我父亲为了让我忘记某些事情,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又在我的潜意识里放了一个贞子阻止我回忆。”饶佩儿带着哭腔牢骚。
冉斯年琢磨了一下,突然坐起身,严肃地说:“不对,佩儿,你是什么时候看的那部《午夜凶铃》?总不会是学龄前的时候吧?那么小,你的家长会让你看那么恐怖的电影?”
“初中啊,我上了初中才跟几个同学一起看的……”饶佩儿突然一拍额头,顿悟道,“不对呀,我读初中的时候,我父亲都去世好多年啦,我最害怕贞子这件事,我妈妈奶奶和同学们都知道,可是我已经去世的父亲又怎么会知道呢?”
“只有两种可能,”冉斯年摩挲着下巴,面容冷峻,“第一种,在你的潜意识里植入贞子的催眠师不是你父亲,你在初中看过《午夜凶铃》之后,你再次被另一个催眠师催眠,这个催眠师跟你父亲使用的是同一种催眠方法,通过在潜意识里植入你所畏惧的障碍去阻止回忆;第二种,你的父亲并没有去世,他第二次催眠了你,在你上初中的时候,他在你的潜意识里植入了你最惧怕的贞子,使你忘记一段关键的经历。我个人更加愿意相信第二种可能,毕竟,每个催眠师都有自己的惯用手法,你两次被催眠的手法相似,都是利用了你惧怕的事物当做镇守秘密的关卡,所以催眠师更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另外,你父亲当年生的意外很蹊跷,他酒驾开车连人带车一起掉进了江里,尸体在五天后才被打捞上来,要知道尸体在江水里浸泡五天,再加上鱼群的啃食,那一定是不成样子的,面目全非的。如果有人在认尸的过程中做点手脚,很容易蒙混过关。”
“斯年,你的意思是说……”饶佩儿也惊得坐了起来,全身紧绷,声音颤。
“是的,我怀疑你父亲当年是诈死,很可能是为了躲避什么凶祸,不得不金蝉脱壳,”冉斯年眯眼在黑暗中望着饶佩儿的轮廓,郑重地说,“他想要你也远离他曾置身的危险,所以才不得不催眠你,让你处于不知情的境地,远离危险。”
饶佩儿用力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倔强又哀伤地问:“到底是什么危险,我爸爸,他到底卷入了什么危险之中?”
冉斯年幽幽地说:“现在根本无从推想,但我想,一定跟你梦里出现的805这个数字有关吧,很可能这又是一个代表时间的数字。也许,在那个饰盒里,我们能够找到进一步的答案吧。”
“你知道饰盒藏在哪里了吗?”饶佩儿追问,“刚刚你有没有做梦,现什么线索?你扫荡之后,总会现什么线索的吧?”
“有,”冉斯年说着,索性站起身,打开电灯开关,“如果我说让你好好睡觉,等到明天天亮再去找那个饰盒,你肯定不会同意吧?”
“废话,”饶佩儿也腾地起身,跃跃欲试地问,“在哪里,饰盒在哪里?”
冉斯年在地面上的狼藉中走动,走到了墙边的大衣柜前,“我刚刚在梦里就站在这个位置,我伸手去掏衣柜里的衣服,把它们扯出来丢在地上。当时我的手指尖曾短暂碰触过衣柜里面的这个位置的木板,指尖碰触木板的声音在我的梦里放大了十倍,我这才察觉到声音的蹊跷。”
“什么蹊跷?”饶佩儿也几个大跨步,站到了冉斯年身边,一同对着比自己年纪还大的老旧衣柜。
冉斯年打开柜门,指着一个方向说:“碰触这里的时候出的声音跟碰触旁边的木板出的声音不同,左右两侧其余的地方能感觉到是实心的实木,而中间上方这里则是空心的。”
饶佩儿不可思议地也敲了敲木板,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同。紧接着,她跳到衣柜旁边,用手大致从外面量了一下衣柜的厚度,又把手伸进衣柜里面量了一下衣柜的厚度,最后失望地给出结论:“我可没有你在梦里的那种放大本领,听不出有什么不同,再说了,这衣柜外面和里面,厚度差只有差不多三厘米多,这么薄的空间里怎么藏一个盒子?又不是火柴盒,光钥匙就那么大呢,盒子肯定也不小。”
冉斯年却胸有成竹,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钳子去敲击和撬动衣柜后面的木板,小心翼翼地想要取出衣柜隔层里的扁形物体,他想,就算不是他们要找的盒子,那也是饶佩儿奶奶刘美秀藏的其他宝贝,搞不好,是私房钱呢。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工程,冉斯年终于弄明白了这个古老衣柜的机关。
这个看起来像是民国古董一样的破旧衣柜的后方木板厚度足有三厘米多,两侧都是实心的实木,只有中间的十五厘米的宽度是被挖空的,挖空的厚度将近三厘米。想要把东西藏进来,必须要从衣柜的最上方取下上面的镂空木雕装饰,把扁状的东西塞进去,想要取出的话,得有个将近三十厘米长的钩子才能把东西给钩上来。
冉斯年破坏了衣柜的隔层,从里面取出来的是一块雕刻有精细花纹的古董木板,木板的横截面上有一个锁孔,要不是这个锁孔的存在,他们俩谁也无法想到,这个木板就是他们要找的饰盒。
饶佩儿也看到了那个隐藏在花纹里的锁孔,她愣了两秒,随即马上去背包里取出她随身带着的钥匙。
“别急,”冉斯年摆弄着那块木板,“我想这应该是个可以折叠的盒子,现在它处于折叠的情况,不把它弄立体了,是没法插入钥匙的。”
饶佩儿惊奇不已,夸张地大叫:“天啊,这是什么宝贝啊,居然还可以折叠?这,这该不会是古董吧?我听说中国古代的能工巧匠倒是能手工制作这种玩意儿。”
“不对,这花纹看起来比较欧式,应该不是中国的古董,搞不好是国外的古董。唉,也难怪你们上次回来找不到这东西,谁又能想到一个盒子能够变成一块木板藏在厚度三厘米多的隔层里呢?你奶奶的这招还真是高明,”冉斯年说着,也不知道是摸到了什么机关,竟然像是摆弄玩具一样,把一个平面的厚木板给摆弄成了一个长方体的立体盒子,就像是纸巾盒那么大,“好了,插入钥匙试试吧。”
饶佩儿颤抖的手握着钥匙,一点点靠近那个精美的木雕盒子,狐疑又失望地说:“斯年,这盒子里面应该什么都没有吧?不然怎么能折叠成一块木板呢?”
冉斯年却自信微笑,饶有兴致地等待盒子打开,真相大白,他说:“不见得,这种盒子本就是为了收藏纸质品而制造的,可以藏存折、古董纸币、照片、重要信件之类的东西。这里面未必就什么都没有。”
饶佩儿把钥匙缓缓插进了锁孔,却紧张地没力气扭动钥匙,她仿佛被多嘴的范骁给附身一样,在关键时刻问个不停:“可是我奶奶是个中国乡村妇女主任啊,怎么会有这外国古董玩意儿呢?这,这也太稀奇了吧?难道是我父亲给了我奶奶这玩意儿?这玩意儿跟我父亲陷入的危险有关?”
冉斯年不等饶佩儿继续说,干脆用手握住了饶佩儿握钥匙的手,代替饶佩儿力,扭动钥匙。
“该不会有什么机关吧?”饶佩儿缩了缩身子,激动得声音抖。
冉斯年也被饶佩儿的状态感染,既兴奋又紧张,他下意识地也侧了侧身子,让开盒子开启后正对着的方向,躲避盒子可能有的机关,虽然他觉得这种做法有点可笑。
“啪嗒”一声,盒子出了锁芯弹开的声音,冉斯年伸手,缓缓打开了这只属于饶佩儿的潘多拉盒子的盒盖。
盒盖渐渐开启,并没有什么机关冷箭之类的东西射出来。两个人确定安全之后,一起向盒子里望去,顿时目瞪口呆。